嚓!锋利的刀锋顺着关节缝隙刺入,然后旋转切割,动作轻重缓急掌握得恰到好处,前后时间加起还没有用到一秒。用刀之准,下刀之狠,切割之巧,也只有对关节的肌理及软组织作过比较透彻而深入的研究,才能快若解牛的疱丁,嚓嚓几刀便把手臂卸了下来。
当此时,那手臂距离三木胸腹部只有一拳头。也就是说,盘子下刀再慢一点点,三木就会被打得腾空倒飞出去,不摔半死也得摔断胳膊腿。枯朽的手臂垂落到地上,发出扑的一声闷响。下一刻,浮尸原本空洞的眼瞳像油灯一般亮了起来,冰冷的嘴里吐出一串冰冷的文字:“这里是鬼先生的大墓,――入墓者,格杀勿论!”
“你是谁?”盘子握紧手中的藏刀。
直到她出刀卸下浮尸的臂膀,我才真正看清她是用刀高手。刀客用刀,务求快、狠、准。盘刀用刀,除这三者,还有果断,厉辣,迅猛,一击必手。真正的用刀高手都是一击必杀,盘子出刀卸臂,快若抽刀断水,干净利索,不带一丝尘气。
“镇守千变湖的格杀者!”
“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
伴随话声升起,原本湿濛濛的空气中又浮出一张又一张的脸来。大概三四息功夫,在我们四周,就多出三四百个浮尸,长相全跟张三妹一模一样,只是怪异的是,她们只有白生生的脸,一个也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看去就像女人们贴的面膜。
怪不得我问她问题她答应得那么快,原来是她也需要时间准备围杀。看来,她并不笨,是个有灵智的黑暗生物。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弄明白――她为何要变成张三妹的模样?又为何要袭杀我们?……
盘子问的也是这一个问题。浮尸的回答却让我们震惊得呆住:“她,是我们女主上!”
“你们的女主上,鬼先生的大夫人,二千多年前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的鬼音夫人?”
“哈哈哈哈……”
无论鬼先生姬一哭,还是其大老婆鬼音夫人,都是两千多年前杀人不眨的魔头,两个活了上千年也没死的不朽传说……可据此前得到的信息,这墓根本就不是鬼先生的。当我想到这一点的同时,脑子里忽然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龙纹大墓真正的主人是鬼先生姬一哭及其大夫人鬼音,至于那姓蒋什么的家伙,则是个陪葬货?
“四周都是浮尸,凭我们三个的能力与手段,只怕――”我刚开口,盘子便挥手制住我:“这些浮尸并不等同于我们人类,杀他们,一要心狠手辣,二不能让她们伤到身体,这一点很重要,一旦受伤,那么你就会变成下一具浮尸!”对她的话我深信不疑,因为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盘子的勇悍与杀性,果断与狠辣,一点也不比我和三木差。但见她刀子一挥,两个浮尸的脖子上,便各自留下一道细若无痕的刀口,当她舞刀若电杀向下一具浮尸时,那两个浮尸的脑袋,才失去重心一般掉落到地上。
见盘子动手,我和三木自不肯示弱,也挥刀杀入浮尸群中。浮尸虽多,但终究不是智灵之物,再加之我、盘子和三木都练过,所以刀光起落,必有一具浮尸身手异处。
“张三妹”舞动残臂,咆哮着杀向卸己手臂的盘子,势若猛虎,杀象张狂,意在必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意正浓的盘子见到“张三妹”奔杀过来,立下重手干掉周围的浮尸,身如燕起,迎其挥刀杀去。
三木见之,恐盘子遭遇不测,一面呼我断其后,一面连开两脚,踢飞围杀而来的三具浮尸,然后趁势拣起拳头大一块石头,侧面向“张三妹”脑袋打去。叭!石块准确命中,“张三妹”前冲的脚步停下,侧首瞪向三木之际,盘子恰巧赶到,挥刀一阵劈砍,便将鬼音夫人附魂而杀的“张三妹”剁成了碎块。
这一记配合击杀,堪称完美经典。盘子择首而杀,三木跟进,后发先至,打得“张三妹”失去判断力,我负责清理外围,解决盘子的后顾之忧,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冲破浮尸群,灭杀“张三妹”。
“张三妹”一灭,浮尸便即定住,像蒸笼上的冰块一般融化,飘散,最后连一点痕迹也未留下,仿佛此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眼前,依旧是一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悬崖上的“叫兽”和彬子见到邪物散去,这才一屁股坐到锋锐凸起的石头上,恐惧未尽的喘出口大气。归刀入鞘的三木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但他表现出来的镇定却超乎我的想象,――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从邻家鼻涕虫变成高大帅气的丨警丨察哥。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真会失去子羽。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目前所在的时空,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时空,因为这里所拥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我们所能想象的范围。刚才那一幕,有点像好莱坞大片,画面震撼人心,来无影,去无踪,杀无形……而当中被杀的对象,便是我们。
现在想一想,背脊都要冒冷汗。以前只有在电影镜头和魔幻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杀戮场面,居然让我及我的同伴又亲身经历了一次。这一次,若非盘子以身犯险,抢上前劈碎被鬼夫人附魂的“张三妹”,那我们就极有可能被杀掉。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想明白――那些浮尸来自何处,又逝于何方?当“张三妹”被劈碎,她们又为何会自动飘散?
“你别想那么多,她们连同被附魂的‘张三妹’,就是一种超意识存在。”盘子站在我们中间,――能让张九爷垂青并加以推荐的人,再差都有七成,何况眼前的盘子,本身就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通过近几日的距离观察,我越来越觉得,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辉光,越来越像光照千秋的日月一般耀眼。
之前为救张三妹,她不惜冒着被推下悬崖的危险以身撞开虎子,其后又以身犯险打开那张沉睡的脸,刚才更是不计生死迎杀附魔而杀的“张三妹”……“超意识存在?你能不能给我们说明白:什心是超意识存在?”当三木从内心里问出这句话时,我猛然觉得我早应该想到这个问题,因为――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本就够窝囊的了,却不想暗中还有很多勾当,比如暗杀、袭杀、狙杀……“超自觉力、超感应能力、第六感等等都属于超意识存在。”盘子解释超意识存在的时候,第六感本就特别灵敏的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唤道:“哥哥!哥哥!”
“哥哥?”惊觉的我顿时立起耳朵一边聆听,一边散布消息道,“有个怪物在叫哥哥!”
“怪物?”也立起耳朵来听的三木满脸诧异的道,“怎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呢?”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你属于这个世界,那你就会明白什么是超意识存在了。”盘子回答三木的时候,彬子忽然推开“叫兽”,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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