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个人面兽心的老色狼!”
赵建国坐在场边的石墩上,一个劲儿地傻笑,天边的霞光普照大地,场上一片金黄。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赵建国发自肺腑地吟诵这首古诗,它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所写的《登乐游原》。诗人为排遣“意不适”的情怀而登上乐游原时,看到一轮辉煌灿烂的黄昏斜阳,于是感慨万千。而此刻他纯粹是有感而发,根本无暇欣赏眼前迷人的落日。他也不喜欢落日,只喜欢朝阳。朝阳似火,代表希望。它可以照亮一切黑暗,扫除所有的阴霾。
赵建国兀自沉浸在昨晚的柔情蜜意中,痴痴傻傻地笑着,也没注意到校长罗树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窥视。罗树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移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他转头看到对方那张面色阴沉地老脸时,立刻收敛笑容,低头不语。
“赵老师,你小子谈恋爱了?”罗树林一改往日迂腐的老书生模样,戏虐道。赵建国站起来,低头不语,一边挤出一丝微笑,一边向前迈步,随时准备走人。
“你小子能不能正经儿一点,总是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嘿嘿,罗校长,我”赵建国支支吾吾。
“我告诉你,刘映霞根本不喜欢你,她只不过跟你逢场作戏罢了。你要好自为之!”
罗树林训斥道,他手里的拐杖戳得石墩咚咚响,赵建国条件反射地向后闪退,躲过对方拐杖的问候。罗树林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拄拐,一步一摇地走开。赵建国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跟我来,难道每次都用我提醒你吗?”罗树林兀自向前走,头也不回地下令。
赵建国望着对方渐走渐远的背影,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不慌不忙地跟在罗树林后面,走向校长办公室。五米见方的办公室四周摆满书架,架上堆放各种各样的书籍,使偌大的办公室看起来有些拥挤。
这间是办公室也是书房的居室正中,摆放一张两米长的方桌,桌子正对房门。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外的任何动静。平时没大没小的赵建国跟学生们打打闹闹,身在办公室的校长也看得一清二楚。
要是在上课时被校长叫到办公室,赵建国心里还有几分忌惮,因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多多少少得顾及老师的身份。可现在是放学时间,校内除了他跟罗校长,已没有第三个人。大部分的老师和学生都走光了。
赵建国步伐轻盈,神情自若地走进书房,随手带上房门。因为他知道校长此时叫来办公室,可不是讨论要不要
继续跟刘映霞谈恋爱那么简单。罗树林背对房门,专心致志地打量书架上那些古典书籍。
“咳咳”赵建国轻咳一声,告诉对方他已来到。
罗树林转过身,把拐杖靠在书架旁,瘫坐在交椅上,直截了当地说道:“南波万,大事不好啦!”
赵建国倒吸一口冷气,焦急地问:“何事惊慌?”
“昨天,我接到申城方面发来的情报说大雨降临。”罗树林的脸上满是焦虑。
赵建国轻叹一声,伸手搓了搓老脸,忽然有点想念刘映霞。昨晚他亲吻的这个可爱的女人嘴上虽然不叫他离开,可言外之意却希望他一起走。女人心好比海底针,是那么深不可测。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们发来的情报是惊蛰。”赵建国有些失望。
“你知道吗?为了发送这几个字,我们三个同志已经为此献出宝贵的生命。”
罗树林平静地回答,仿佛再讲别人的故事。赵建国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陪伴多年的老伙计,这个跟他潜伏在这里的罗校长,这个值得信赖,代号为南波兔的老同志。多年来,他们携带一份密码副本,一个化身赵老师,教书育人;一个扮演罗校长,治校有方;彼此相互照应,秘密搜集和输送各路情报。
罗树林脸上的表情显得尤为平静,他十分淡定,不紧不慢地陈述:“根据线人发来的最新情报显示,截止目前,我方在申城布下的情报联络站,大部分已被敌人摧毁。初步统计,摧毁的站点高达十五个,而且数量还在逐步增多。可是不管怎样,总之那边的联络站情报工作已被迫停止,整个情报系统已经进入瘫痪状态。”
赵建国拉过一张藤椅坐在书桌前,忧心忡忡地问:“陆谦身上携带的密码本呢?是不是已经落入敌人之手?”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密码本应该还在我们的情报人员手上。”罗树林端起桌底下的保温壶,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两个茶杯,分别倒满大半杯茶水,轻轻推到赵建国面前,接着讲道,“那本密码一旦落到敌人手里,就会惊动我们最高层的领导人,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启动紧急预案,通知基层所有的谍报人员密码作废,同时开始启用第二本密码。可是目前我还没收到有关方面的通知。”
赵建国第一次听到罗树林提到密码本的重要性,以前他老觉得它只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密码,只有发送密报时才用到。因为在普通人看来,它不过是一本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字集。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既然这本密码这么重要,以前什么没听到你跟我说过?”
“那是因为时候未到嘛?我也要保守党的秘密。现在告诉你也不迟,这是一本可以直接破译我们最高层领导人联络通讯内容的密码本。万一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将再次面临敌人的封锁和围剿。这也意味着以前我们用鲜血换来的生命通道再次被堵,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罗树林讲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他抓住茶杯的右手微微颤抖,杯里洒出些许茶水,溅落桌面上,弄湿一大片。他连忙抓起案头的一张宣纸擦了擦。赵建国看在眼里,方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一向镇定自若的罗树林,以前无论碰到什么事情,从不紧张与烦躁。而此刻罗树林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
赵建国离开座位站起来,轻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呵呵,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小子来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现在终于等到一个好机会了吧?可是你别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劝你还是坐下来,听老朽好好谈谈,行吗?”罗树林看到赵建国显得极不耐烦地样子,情绪十分激动,生气地责骂道。
“不坐了,这些年我已经习惯站着听你的批评和教训,耳朵都快起老茧啦!”
赵建国径直走向书架,抓起罗树林靠在那里的拐杖,拿在手里把玩。
“你猴子耍棍呢?它可不是一根普通的棍子,最好不要乱摸,小心弄伤你的手。”罗树林一把夺过赵建国抓在手里的拐杖,郑重地发出警告。
“切,它看起来也没啥好稀奇,不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吗?”赵建国不以为然,满脸不屑。
“既然如此,我让你大开眼界,见识一下棍子的威力。”罗树林说完,双手握住拐棍,平时戳地的那头正对房门,右手轻轻扭动把柄,只听门板发出笃的一声。赵建国寻声看去,只见一只食指般大小的飞镖牢牢插入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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