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高——我和外国人在重庆做增高手术的那些事》
第40节

作者: 陈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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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火车的身体里,往事在我的身体里。往事很多,非常多。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C大的、泡妞的……许许多多的往事就是许许多多的“我”,那么多的“我”在我不需要回忆的时候,他们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但是,只要我需要回忆,他们又会立刻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向急匆匆的奔跑而来。他们高矮不一、表情各异、悲喜有别,他们一个个很自觉的排好队等着来见我。
  不必按时间顺序,我有想回忆谁就先回忆谁的自由,想要回忆其中一个“我”,我就把他从队伍里喊出来,我先拥抱“我”,再回忆“我”。
  日期:2017-05-25 16:23:11
  我在火车的身体里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我”。那时候,“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但却强烈要求父亲带我去上海看“病”(对我来说,个子矮就是一种特别严重的病)。后来,父亲真的带我去上海看“病”,但是,我的“病”没有看好。我很痛苦的和父亲再次坐着绿皮火车返回家乡。
  坐久了也觉得有点疲劳,我起身到车厢连接处站一站。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列车员经过我身边,笑着问我怎么还不睡觉,女列车员的态度很好很亲切,让我感觉有些意外,赶忙挤出笑容回答,说睡不着想站一站。
  有点遗憾不会抽烟,在车厢连接处,点只烟,吸几口,吞点云,吐些雾,会不会更惬意更洒脱?独享车厢连接处十几分钟后,一个三十几岁身材瘦高披着深褐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看样子他也是一个喜欢过夜生活的人,这个男人的身高差不多有1米78左右。对男人来说,1米78真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身高。这个身高再搭配一件风衣,真是好看得没话说。我要是有他那样的身高,我一定会买几十件不同款式的风衣,每天披着风衣到处去风流。我从来没有穿过风衣,我很想穿风衣。

  这个男人要抽烟,动作很帅。他一边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和香烟,一边扭头瞟了我一眼。我看见烟雾从男人的嘴里喷吐而出,瞬间飘散成无数的丝丝缕缕,那些丝丝缕缕烟雾撕扯着、挣扎着、扭曲着、旋转着、飘逸着、舞蹈着、魂飞魄散着……

  烟雾多了,丝丝缕缕弥漫开了,我就难受了,怕那些丝丝缕缕飘进我的身体,我只好撤退,退回到车厢去。
  躺在铺位上,还睡不着。头脑又开始想事。除了往事,还有很多杂事要想。
  想的第一件事还真不是什么杂事。这是事关我未来前途的一件大事。我想回老家养羊。为了去重庆动手术,我刚从一家大型超市辞职出来。我在那家大型超市担任美工主管的职务。那家超市对卖场的美陈布置要求非常高,美工工作很辛苦,很多美陈工作都必须等到卖场营业结束之后才可以开始工作,要是碰到节假日,还需要天天通宵达旦的工作。工作辛苦,收入却很低。说是主管,我月薪还不到三千元,无奈之下,只好利用我的“权力”,从广告公司那里拿一些回扣。工资加上灰色收入,每个月勉强能拿到四千元左右。每个月都要存一千元,为做增高手术积攒费用。

  收入低,也没什么发展,我觉得不能就这么在厦门一直混下去。一次看了电视里的养羊节目后,受了启发,想回老家养羊去。
  养羊的地方都想好了,距离我们老家小镇约十公里的地方,那里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的后面还有一座山,我就准备在庙后的那座山上养羊。最少也要养两、三百只羊和几只狗,还要找个志同道合的合伙人一起养羊。

  日期:2017-05-25 16:23:37
  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估计才六点多钟,车厢里的动静就很大了,有些人抢先起来去洗漱或者上卫生间。我应该是最迟睡的,还没睡够,但被吵到了,只能半睡半醒着,隔着薄薄的眼皮就可以知道,天气很好,太阳很暖,车里车外都是亮堂堂明晃晃的。一直拖到快八点钟我才起来。我起来后,过了一会儿,对面中铺的漂亮女孩也起来了,她伸了一个很大的懒腰,用四川话说:“呀,今天的太阳好漂亮啊!”

  坐在车窗边上的那个妇女呵呵一笑,说:“我觉得你比太阳还更漂亮。”
  “谁比太阳漂亮啊!”睡上铺的女孩的表姐发出朦胧声音,像是在说梦话。
  “起来啦,懒虫,再不起来,太阳就到晒到你屁股上了。”漂亮女孩把身子探出铺位,用手推了她表姐几把。巧的是,漂亮女孩的身体在两个铺位中间弓曲着,她的屁股顶牛仔裤强烈的向外凸起,太阳光非常热情的覆盖在她凸起的部分。画面很生动,我的眼睛也很享受,但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漂亮女孩很快就爬下铺位去了。

  很多旅客旅客开始吃早餐了,我也该去洗漱了。我把床底的内增高鞋拉出来,快速的把脚伸进鞋的身体里去,不想被人看到我穿内增高鞋。
  吃过一对鸡翅和一盒牛奶,我的营养早餐就结束了。我坐在铺位这边的车窗边看风景。离开福建,山就少了。好在天气好,视线好,窗外的景物一览无遗。我看风景的兴致有增无减。
  窗外那些看似寻常的景物其实都在默默地呈现着各自别样的趣意:低矮普通老实巴交的房子、青黄不接无人搭理的农田、发育不良缺乏绿意的小山、在山上植树或是盗墓的几个人、舞动尾巴温柔嚼草的老牛、平静爽眼的湖水……
  为了进一步提高兴致,我拿出一听啤酒和几个鸡翅,边看风景边喝酒啃鸡翅。我的酒量很差,最多只能喝一瓶啤酒,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少量的喝点啤酒。喜欢喝酒后脸红红头晕晕心飘飘的那种感觉,基本上喝下半听啤酒就可以达到这样良好的效果。
  日期:2017-05-25 16:24:02
  在啃最后一个鸡翅的时候,在对面中铺躺着看杂志的漂亮女孩探出头来,说:“你好……你床上的那本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可以。”我点头,把书递给了漂亮女孩。
  “谁写的书?”
  “余华。”
  “余华?哦。”
  以为她只会随意翻翻就还给我,我猜错了,她颇为认真的翻开书,从头开始看。不过一会儿,耳边传来熟悉的翻书声,听声音,她看书很快。她看书,我看景,我们两个人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意思。
  一个多小时后,漂亮女孩说:“你好,书还给你,我看了一段,写得很好,太长了,看得有点累。”
  “嗯,那是的,看书和看杂志是完全不一样的,看书是需要时间需要耐心的,看久了确实也会比较累。”
  女孩接着问:“余华是写《活着》的那个作家吗?”
  “是啊!”我笑。
  “《活着》那本小说我没看过,但《活着》的电影我看过了,很早很早以前看的,是葛优演的,对吧?”女孩问。
  “不知道,我没有看过那部电影,我看过《活着》的小说。”我笑,女孩也笑。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很迟睡?”女孩又问。
  “是啊,10点关灯太早了,我不喜欢那么早就躺下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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