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栖风 东吴帝国的最后十七年》
第44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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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6-21 17: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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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四是尚书左仆射卢钦。卢钦是东汉末年名臣卢植之孙,魏司空卢毓之子,在魏国他先后任琅琊太守、大司农、吏部尚书等职,入晋后先为都督沔北诸军事、平南将军,后入朝为尚书仆射、加侍中,以清贫著称。死后司马炎特赐钱五十万,赠卫将军。三十七天后,司马炎任命尚书右仆射山涛为尚书左仆射(尚书左仆射高于右仆射)。
  其五是王祥之弟光禄大夫王览。王览孝友恭恪,名声亚于王祥,在王祥之后出仕,在魏时任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后转太中大夫,晋武帝还曾在咸宁初年因其“少笃至行,服仁履义,贞素之操,长而弥固”而任命其为宗正卿,随即他以年老辞职,终年七十三岁。
  最后还有几位皇室死于该年:他们是高阳王司马缉(司马孚第三子太原王司马辅之子,过继给高阳王司马珪为嗣)、范阳王司马绥(司马懿四弟司马馗之子)以及西河王司马斌(司马懿七弟司马通之子)。

  而东吴的朝政在这几年更加腐化。孙皓每次宴会群臣,都必定要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他特地挑选十位黄门郎,这些人在宴会上是不喝酒的,他们终日站立,专门作惩罚过失的官员。每次宴会终了之后,孙皓就让黄门郎各自奏上大臣们的过失,比如某某人拿眼睛看皇帝了,某某人说话的时候没掌握好分寸了,无论大小错误都悉数列举。犯错严重的就施加刑罚,稍微轻一些的就作为他的罪过留待日后处理。孙皓后宫中有好几千人,仍然采择无已,他又引激流入宫,但凡宫女中有不合意的,就直接杀掉让水冲走。孙皓制造的酷刑也堪比后来前秦的暴君苻生,他有时直接将人面部的皮肤生生剥离,而有时又用凿子凿出人眼。而岑昬生性奸险又大受宠幸,居然位至尚书,官居九卿之列,他和从前的濮阳兴一样,喜欢用浩大的工程来彰显自己的政绩,所以为国家劳作的士兵都十分辛苦。由此东吴上下离心,没有人肯为孙皓尽力。

  而孙皓又特别忌讳下属之中有才能超过自己的。为孙策提出《江都对》、奠定东吴立国理论基础的张纮有孙名为张尚,在孙皓时出任侍郎,后来因为他言语便捷,被孙皓任命为侍中、尚书令。孙皓让张尚鼓琴,张尚回答说一向都不会,孙皓便让他去学习。某次他和孙皓谈论琴艺的精妙,张尚说道:“晋平公使师旷作清角,旷言吾君德薄,不足以听之。”孙皓向来是联想力很强,听到之后就以为张尚是讥讽自己德行微薄,十分不满。而后来孙皓又问张尚:“《诗经》说‘泛彼柏舟’,那么只有柏木可以作舟吗?”张尚反应很快,接着从《诗经》中举出了一个相似的例证:“《诗经》中还有‘桧楫松舟’,则松木亦可以作舟。”孙皓又问:“鸟中大的只有鹤,小的只有雀吗?”张尚说:“大的有秃鹫,小的有鹪鹩。”孙皓看到张尚每次谈论都出于自己意料之外,不觉心生恚愤。后来孙皓问:“我饮酒可以和谁相比?”张尚据传闻中孔子的酒量说:“陛下有百斛之量。”孙皓说:“张尚因为知道孔丘没有做过君王,所以才用他来和我相比。”因此发怒收张尚下狱。尚书岑昬率领公卿以下百余人到宫前叩头相请,孙皓才暂时免去张尚一死,将其送到建安郡去造船,不久又将他诛杀。

  日期:2016-06-22 18: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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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这时江防兵力出现了严重不足(陆抗就请求过三万兵以补足八万兵员,则荆州地区事实上只有五万军队,而从后来晋灭吴战役来看,扬州地区军队最多只有十一万人),孙皓却仍然将有限的兵力挪作他用,在天纪二年秋七月,孙皓立成纪、宣威等十一王,每王又拨付三千兵马,无疑又减少了国家的防卫力量。(按:孙皓曾四次封王,分别是在公元269、273、278、280年,除第一次只有淮王和东平王之外,第二次是将二王改封又新封九王,第三次和第四次都是十一人受封,所以有学者怀疑这后三批封王是同样的十一人,但按《孙皓传》,后两批封王都只说“立”而非改封,所以个人认为是新立的可能性更大,则第二次和第三次封王,诸王所领的兵马共有六万六千人,加上前述的荆扬二州江防兵力及交州牧陶璜所统的七千人,与东吴灭亡时军队总数大致相合)

  因为孙皓醉心于祥瑞,所以东吴到这时仍然有人孜孜不倦地为其寻找新的祥异。这时工匠黄耇家枣树旁边生长出一株鬼目菜,长有丈余,茎宽四寸,厚三分(郭璞注《尔雅》:今江东有鬼目草,茎似葛,叶圆而毛,子如耳珰也,赤色丛生),又于工匠吴平家发现了买菜,高四尺,厚三分,如枇杷形,上面宽一尺八寸,下面的主茎直径有五寸,两边各有绿色的叶生出(买菜又名苦买菜,越年生菊科植物,春夏间开花,茎空,叶层锯形,有白汁,茎叶嫩时可食)。掌管典籍的东观按照图籍考证后给这两种奇形怪状的植物予以命名,将鬼目菜命名为芝草,而买菜命名为平虑草,于是黄耇和吴平平步青云,分别被任命为侍芝郎和平虑郎,都佩戴银印青绶。

  东吴的内忧外患在此时也越来越突出。先来看外患。天纪二年(公元278年),孙皓命人在皖城(庐江郡治,今安徽潜山)大规模囤积粮草及军备物资,准备以此为根据地谋求北伐。不料此事被晋方得知。主持晋国江淮地区防务的都督扬州诸军事王浑命令扬州刺史应绰攻破此城,斩首五千余级,并烧毁积谷一百八十余万斛,踩踏稻田四千余顷,毁灭舰船六百余艘。可以说东吴多年的储备被焚掠一空,这就为东吴灭亡敲响了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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