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栖风 东吴帝国的最后十七年》
第29节作者:
陟云子 日期:2016-05-22 20: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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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边境屡屡不安,朝廷也并不安宁。在泰始八年夏秋,任恺和贾充之争越演越烈。贾充因为和武帝成了儿女亲家,被任命为司空,仍兼侍中、尚书令。因任恺、庾纯等排挤贾充,贾充也和荀勖、冯紞等人结党反击。和贾充亲近的多是魏晋禅代之际有功的权贵或外戚,如何曾、石苞、陈骞、杨珧(晋武帝第二任皇后杨芷父杨骏之弟)、王恂(司马炎之舅)、华暠(华歆之孙)。而和任恺走得近的却多是儒臣:庾纯、山涛、向秀、羊祜、卫瓘、和峤、王济(王浑次子,尚常山公主,司马炎婿)、温颙、张华等。大体来说,贾充一党支持的是太子司马衷,任恺等人却和齐王司马攸更为投缘。双方互相倾轧,严重损害了政府的正常运行。
司马炎知道后,在式乾殿宴请贾充、任恺等人:“朝廷宜一,大臣当和。”贾充、任恺各自拜谢。不久两派发现司马炎虽然知道而不见深责,于是他们表面互相尊重,内怨却更加深化,斗争也就愈加激烈。
有人为贾充设计,说任恺现在总掌门下枢要,才得以和司马炎亲密接触,应该上奏皇帝让他主典选之事,使他渐渐与皇帝疏远,而这不过是一个都令史(尚书省属员,位在尚书令、左右仆射和左右丞之下)的职掌罢了。而且九流人物难以甄综精选,也有机会乘隙进击。贾充因此上奏称任恺有才能,应在人事部门工作。司马炎不察,认为贾充荐举人才得当,即以任恺为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任恺在尚书任上,竭尽所能选举公平,但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他与司马炎见面的机会减少了。贾充和荀勖、冯紞等人乘此机会大进谗言,称任恺生活腐化,甚至使用皇帝才能用的御食器。司马炎于是委托贾充详查,贾充启用自己的副手、尚书右仆射高阳王司马珪(司马孚之子)参劾任恺,有司使人检核,发现是任恺之妻齐长公主在魏朝时获皇帝赐得的御器。由此任恺被免官。
任恺一倒毁谤交沓而来,司马炎对他态度渐渐转淡。但尚书山涛知道任恺通敏有智局,又举荐任恺担任河南尹,可贾充等人必欲去之而后快,不久又因贼发不获,任恺再次被免官。后又迁光禄勋,贾充又指使属下称其与立进令刘友有过交往(刘友前时因侵占官田而被问斩),案情移到尚书那里审理,任恺对此罪名不服,而尚书杜友、廷尉刘良都是公忠体国之人,知道任恺是被贾充所抑,想要替任恺辩白,故此案情审理迟迟不决。结果任恺和杜友、刘良都被免官。任恺在短期内三次去职,不由心灰意冷,于是不问世事纵酒享乐,旧时何劭儿子十分奢侈,每次吃饭必要四方珍馔,任恺现在超过了他,一顿饭所耗过万钱,还说没有下筷子的地方。
日期:2016-05-23 19: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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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恺是这样一种情况,庾纯也好不到哪儿去。因庾纯的先人中有做伍伯的,而贾充的先人中有市魁,所以当贾充宴请朝士,庾纯后到之时,贾充忍不住出言讥讽:“君行常居人前,今何以在后?”庾纯道:“旦有小市井事不了,是以来后。”贾充听出庾纯在讽刺自己,而他自已位隆望尊,心下不平。等到庾纯行酒之时,贾充不时饮酒,以示对庾纯的蔑视。庾纯道:“长者为寿,何敢尔乎!”贾充知道庾纯有老父在家,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声言:“父老不归供养,将何言也!”庾纯一听急了,开始揭贾充的伤疤:“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贾充道:“我辅佐两位帝王,荡平巴蜀,有什么罪而让天下为之汹汹?”庾纯毫不客气地说:“高贵乡公何在?”
弑杀高贵乡公乃是贾充人生最大的污点,贾充最忌讳别人提起,如今庾纯当着朝臣的面就揭露他,贾充的脸往哪搁?贾充左右侍从当即便要拿下庾纯,幸有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作好作歹,才使得庾纯能平安而出。贾充既惭且怒,上表请求解除职务。庾纯虽然一时逞口舌之快,但他与贾充的政治地位相差太远,所以也有些后怕,他上缴了自己的河南尹、关内侯印绶,并且上表弹劾自己:“司空公贾充请诸卿校并及臣。臣不自量,饮酒过多。醉乱行酒,重酌于公,公不肯饮,言语往来,公遂诃臣父老不归供养,卿为无天地。臣不服罪自引,而更忿怒,厉声名公,临时喧饶,遂至荒越。礼,‘八十月制’(出自《礼记�6�1王制》,原文为“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古人称年满六十岁准备棺材称为制寿),诚以衰老之年,变难无常也。臣不惟生育之恩,求养老父,而怀禄贪荣,乌鸟之不若。充为三公,论道兴化,以教义责臣,是也。而以枉错直,居下犯上,醉酒迷荒,昏乱仪度。臣得以凡才,擢授显任。《易》戒濡首,《论》诲酒困,而臣闻义不服,过言盈庭,黩幔台司,违犯宪度,不可以训。请台免臣官,廷尉结罪,大鸿胪削爵土。敕身不谨,伏须罪诛。”御史中丞孔恂弹劾庾纯,司马炎下诏称官员应明“尊卑之礼,贵贱之序”,以庾纯“陵上无礼,悖言自口”而罢免了庾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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