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难偿,情难却:我的前世今生》
第3节

作者: 再回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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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弟弟的感情是无法形容的。小时候,妈把她珍藏的小东小西送给弟弟,弟弟又把这些小东小西偷偷转送给我。至今,我家的宝贝大都收在我的闺房里。弟弟小,又是男孩,妈偏他,在这座小县城里,和别的家庭没什么两样,很正常。
  当我意识到我的身世有问题时,回想我们班上那些独生子拥有的特权,就为自己以前的种种行为难过。我抢走的不只是弟弟的亲情资源。
  又一个生日到了,我和弟弟快乐无比。弟弟说我们过生日是他最最快乐的事情。事实上,除了一年一度我们的两次生日,逢年过节,父母光是忙着人情世故方面的繁文缛节,以及生意场上的礼尚往来,哪有心思照顾小孩子的心情。
  我过完生日之后,就开始盼望弟弟的生日。
  我和弟弟一个月一个月地数完了七个月,再一天一天等到弟弟生日这一天。
  母亲不提,我只是背后跟弟弟提,跟爸爸提。今天她提,我就打破常规,滔滔不绝地问这问那。
  我问哪家酒店,妈要备怎样的礼物?

  结果哪也没去,就在自己家。
  温馨,唯有温馨。十八个春夏秋冬的记忆都在这里。这是酒店无法提供的。
  当我一丝不苟地给弟弟插完十八只红烛,一滴眼泪从我脸上滚下来,落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啪”一声脆响的时候,妈知道我长大了。
  一滴眼泪被冷艳的桌面击得粉碎。眼泪温热,桌面无情。我究竟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今晚,弟弟吹灭这十八根蜡烛,也长大成人了。我和爸妈一起说“祝你生日快乐!”
  又一颗眼泪从我脸上滚下来。我清晰地想,我的筋骨皮肉就是妈妈给的。我的眼泪不停地滚落。
  也许真的长大了,一反过去,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温馨时刻,我不是想着弟弟的童年趣事,而净想弟弟每次因我而遭遇的打骂。在妈妈的监督下,我占不到弟弟的便宜就说妈妈重男轻女,每说一次,爸就私下偏疼我一次,他没妈有时间买东西,就只给我钱。钱到底没有实实在在的物品诱人,我的心还是酸溜溜的,我希望爸能揍妈和弟弟每人一顿。可是挨揍的只有弟弟。后来知道了父亲在他厂里包养女人,我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我还得意于弟弟在他因我挨打后把妈妈送他的宝贝玩具分给我。妈永远不知道她煞费苦心收藏的宝贝最终有一半流向了我的势力范围。弟弟和我一样也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偏他,一个偏我……整个晚上,我满脑子都是这些孩提往事。

  我不让妈发觉我已经怀疑我的身世。当然,我非常想弄明白这件事,可我不忍心弄明白。我怕伤害妈妈,更怕伤害自己。
  日期:2014-09-01 17:34:54
  3、 情人(上)
  爸爸的情人,是的,需要谈她。
  在谈她之前,我想先谈两件事。
  首先,我爱我爸,这没有争议。我爱他,不能爱他所爱,至少不会厌恶他所爱。这都和我怀疑我的身世无关宏旨。有了这个前提,就保证我能够公正地平和地谈论她。
  再就是,我要私下审视一下“情人”这个词。
  情人具时代色彩。爸爸时代很时髦;当下也很时髦,大概要从幼儿园起——再早就不可能了,上至——根本无上限,只要还活着,不管男女,共所向往之;**中叫男女关系,是时如洪水猛兽,避所不及;民国时期,情人是上流社会的专利,差不多有点身份的,都是乡下的原配,外头的情人,非常的拉风;再向上溯,像《红楼梦》一类的书里,叫“相好”,听起来要比男女关系雅得多。

  “男女关系”,也只有**说得出口,老土直白不说,的确让所有人避若猛虎,沾了它就有牢狱之灾;另一层是说,人类的这种起源于亚当夏娃的魔幻般的美妙,一旦诉诸于关系,就再无情调内含。
  在男女关系上——这不是**余孽,因为我只有这样排列它们才能表达本节的意思。在男女关系上,尼玛,又浪费一遍,我把她定义为爸的情人,有情之人,是尊重她的。
  这个女人对我爸的感情超过我妈对我爸10倍;爸对她在他婚后一个时期内也不亚于对我妈。这样说,似乎她是爸的初恋。反正她和我爸的故事很大。我把她放在这样一个显眼的位置,并煞有介事地来谈她,证明她对我的故事影响也不小。
  我看电视连续剧只看两集,控制不住再加一集是极限。如果看完了4集,就恶心。为了不吐在桌几上,我从来没有一口气看完4集的记录。这样说多指在电脑,电视台除了广告,很少有连续的节目。
  这是关于“度”的问题,超过了这个,就是放纵,放纵到承受不了,就要发生生理反应。

  对于父亲的婚外情,我被迫做了与此类似的说明。
  欲望是放纵的前奏或序曲,懊恼是放纵的尾声。但我爸没有丝毫的懊恼表现,说明他不是放纵。这样看他,我越看越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日期:2014-09-01 17:35:41
  爸的情人叫薛继华,据说原来叫薛继花,嫌土气,在实行居民身份证制度以前,就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之后一遇到学历问题,她就去有关部门写证明,证明花是华的笔误。好在后来的许多时候,单位对她的中专学历已经忽略了,才让她省掉那些繁琐的手续。城里的孩子偶尔有个叫花的,也是自怨自艾,她虽然麻烦了许多年,却省去了终生烦恼。
  没错,她是农家女,而且是一个十分贫穷的农家女。父母40多岁才生她。她整个的读书阶段,都处于父母的衰老期。父母为她的哥哥们耗干了汗水,就只能养动鸡和兔子这样的小家禽供她的学费。在她上中专的两年里,为了学费问题,她与哥嫂们闹翻。
  她有过美好的初恋,接近谈婚论嫁时,把他带进了她家。那男孩在她家,老用手捂鼻孔。她说这样不好,爹娘会不乐意。他接过来说,是她家的气味让他乐意捂鼻子。她说这是家,以后要常来的。
  他没来过她家第二趟。
  于是,她的家庭对她成了一道通往坦途的屏障。她可以更改自己的名字,却无法更改自己的父母。
  也并不太悲凉。她读的是财校,分配在县木材厂财务室做会计助理。这在当时已经相当的幸运了,因为她班不少同学被分到了各个乡村农技站做统计。
  县木材厂是国有企业,这一点她看得非常重。也许她吉人天相吧,进到里面,又受到领导的器重。
  日期:2014-09-01 17:36:31
  但凡有烟花的天空,下面就会有一层烟灰。她开始不在乎这样的现象。
  后来也不在乎,风言风语她当赞歌,财务主管的小鞋套在脚上,她当磨练。
  她只在乎一日三餐。
  对企业来说,财务部门举足轻重,尤其资金吃紧的时候。领导把与财务之间的链条搞断节了,将无法驾驭全盘,国有也不例外。
  市场放开后,木材厂受到冲击,日子是夕阳西下。
  古代留下一个传说,说地球西边的地平线是金子铺成的。有了这个传说,木材厂的倒闭,对某些人,有着另一种希望。希望的前提,还是要和财务搞好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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