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一夜烟花残——浅谈南明诸小朝廷的兴亡》
第34节

作者: 菊水入道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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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口头承诺的日本大名,书中记载叫撒斯玛王,反正我是没搞明白是哪一家大名。日本当时的权力掌握在德川幕府手中,在日本那么严苛的姓氏规则之下,何以有大名敢自称王?就算是日本皇室成员也没有什么权力,更别提空口白牙的许诺三千罪人和十万洪武钱。根据当时的大名拥有的石高,能出得起三千人马的大名人数并不多,能舍得三千罪人去充当援军的人可能只有德川氏的成员或是获得领土比较大的三河老臣。不过,作为国与国之间的援助,肯定要有德川幕府的批准才能够执行。这也是我前面说黄孝卿、冯京第和朱之瑜他们根本没弄明白日本国情的原因。也许这位撒斯玛王只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小大名,也许这位撒斯玛王只是民间虚构的人物,反正他许诺的三千罪人和十万洪武钱并没有兑现。

  至于原因,那就很简单,德川幕府并不同意提供援助。或者这位撒斯玛王根本就是再吹牛,他在日本根本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脚色,根本没有能力去兑现自己的诺言。

  也有记载说十万洪武钱是确实兑现装载回来了。可是根据《天工开物》记载,宋时日本国就已经有了铸钱的技术,只不过是用模具每次铸造一枚钱币,和中国每次铸造钱币都是以模具大量制造大相径庭。为何到了明末日本还是在用明初制造的洪武钱?而且还是大批量、大规模的拥有和使用洪武钱?这很让人费解。所以我个人觉得这十万洪武钱黄孝卿和冯京第他们是没见着,应当是日本当时并没有这么多的洪武钱供其使用,更别提拿出十万来支援鲁王政府了。)

  日期:2014-11-12 20:42:19
  永历三年(1649年)六月,鲁王麾下的定西侯张名振攻占健跳所,作为栖身之地。在准备停当之后,鲁王朱以海于永历三年(1649年)七月到达健跳所,并派使者去各山寨封授官职,以拉拢众山寨头领为自己所用。授予东山寨李长祥、四明寨王翊均为都察院右佥都御使的官职,并封王朝先为平西伯,冯京第为兵部右侍郎。就在这时候,清军派水师包围了健跳所,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可是清军的水战功夫三年之后依然没什么长进,被张名振手下擅长水战的阮进又给击溃,并且阮进还追击清军很远的距离,直到清军远去方才罢休。阮进简直成了清军水战时的噩梦。

  永历三年(1649年)九月,鲁王政权在健跳所无处可去,而且军粮已尽,大家都饿着呢。众人商议没有吃的可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鲁王现在的元妃陈氏在海上漂泊三年,方才为鲁王生下一名世子。孩子还未满月,大人们不吃还可以忍受,未满月的孩子怎么行?于是鲁王政权向舟山的黄斌卿告急。可是黄斌卿根本不记得上次清军进攻舟山,阮进溃围相救的事,居然翻脸不认人,连粮食都不肯周济。鲁王手下众将都怒在心头,只是找不到理由去揍黄斌卿一顿。

  此时鲁王手下有个平西伯王朝先。这个人本来是四川土司,崇祯年间征调到辽东去抵抗清军,后来因为北京被李自成攻破而逃向南方。黄斌卿派人带书信召他前来,却让部下朱玫、陆玮在半道上假装迎接,其实暗中抢劫。王朝先跳水才得以逃得性命。黄斌卿还抢了王朝先的印绶,留用了他的部下,把王朝先给弄成了光杆司令。后来,张名振率水师到舟山派阮进为黄斌卿解了清军之围。张名振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印给王朝先要回来了,还脱袍子给落魄的王朝先穿,最后还给了王朝先手下千两银子作为盘缠。  从此这王朝先就成了鲁王的部下,为鲁王政权效力,手中也有数千兵马。

  王朝先由于痛恨黄斌卿,就和张名振,还有阮进结成死党,因为这两人和黄斌卿也有矛盾。此时众将都想痛殴甚至是杀死黄斌卿以泄愤,王朝先也恨得牙根痒痒,心中已在暗自盘算,如何去找茬报复黄斌卿。
  刚好黄斌卿有个手下叫黄大振,因为犯了错,就跑到王朝先这里。黄大振就骗王朝先说:“当年你的家口和部属都被黄斌卿所擒获,我就是因为苦谏此事,惹得他不高兴,如今才逃命到这里来。”其实这是一个很低劣的谎言,哪有因为苦谏得罪黄斌卿,三年之后才跑到王朝先这里的?但是王朝先被提及痛处,想起当年的种种事情,再也忍不住了。就撺掇张名振还有阮进和自己一起上奏疏给鲁王朱以海,痛诉黄斌卿的种种不堪恶行,要求给黄斌卿点颜色看看。

  鲁王此时并没有一个合适的落脚之处,还有未满月的孩子嗷嗷待哺,军中又没有粮食接济,正在苦恼之中。看到了王朝先、张名振、阮进合起来上疏,异口同声的要求讨伐黄斌卿,就立刻下命令让王朝先、张名振、阮进即刻率部讨伐黄斌卿,攻占舟山作为新的海上立足点。
  其实黄斌卿的种种恶行倒在其次,重要的是黄斌卿占据的舟山一带,是靠近浙江和南直隶位置比较好的海上立足点,而且还颇有鱼盐之利。如今鲁王政权军中粮尽,又没有立足点,甚至还有未满月的孩子抱在怀中随着大人们到处漂泊,正在到处寻觅可以安身之处,黄斌卿的种种不识相行为又让鲁王政权的所有人都看不下去。这时候的舟山在鲁王政权看来就是一块玉璧,而黄斌卿就是那怀璧的匹夫,匹夫无罪尚且有人要夺其所怀之璧,更何况这怀璧的匹夫还恶贯满盈呢?所以鲁王等人就借着惩罚黄斌卿的种种恶行为名,行抢夺舟山作为鲁王政权立足点之实,以为抗清之用。

  黄斌卿见鲁王的水师来进攻自己所占据的舟山,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哪肯轻易低头?就派部将朱玫、陆玮率兵迎敌。本来黄斌卿的队伍就只擅于抢劫,海战其实并不擅长,甚至连清军的水师都未必能打得过,更加别提去对付鲁王的水师了。朱玫和陆玮被鲁王手下的张名振、阮进、王朝先率军迅速击败。黄斌卿一看大事不妙,就求救于张肯堂等人,并立刻写奏疏给鲁王表示待罪,静候处罚。还自称“自己不改变心意以侍奉鲁王,就像水一样。”。又派人去张名振、阮进、王朝先各营说情。

  黄斌卿和鲁王诸将说:“大家都是鲁王的臣子,你们带兵来讨伐我,我也没办法。既然兵已经带来了,大家都暂时别妄动,静候鲁王的处分。”诸将见黄斌卿低声下气的来求饶,又不知道鲁王是打算如何处置此人,就暂时和黄斌卿约好谁都别先动手。黄斌卿部眼看一时也没有什么动静,鲁王麾下众将在舟山获得了补给,也乐得暂时安稳一段时间。可是,没过几天,黄斌卿就背弃和鲁王麾下众将的约定,私自派手下朱玫、陆玮出海。鲁王和手下诸将正愁没理由处置黄斌卿,此时就借朱玫、陆玮背约出海之事为借口,怀疑黄斌卿要逃跑,派水师将黄斌卿所部船队再次击败。并将贼心不死的黄斌卿沉入水中淹死(黄斌卿的两个女儿也被鲁王麾下诸将杀害)。

  至此,舟山一域尽数归鲁王政权所有。黄斌卿做官字头的海盗其实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鲁王政权又不是第一次和此人打交道,所谓以黄斌卿的种种恶行而去讨伐,只不过是个借口。鲁王政权漂流海上,粮食已尽,而且又没有落脚之处,外加鲁王的世子才刚出生,这一切都逼得鲁王和麾下诸将必需找个地方立足,然后才能谈得上其他的。刚好黄斌卿占据舟山,又无实力抵抗,这才被鲁王政权当做软柿子给捏了。若论起“罪恶滔天”,福建的郑成功只怕也当得起这四个字,就是郑彩、郑鸿逵也未必就清白干净了,可是鲁王政权又哪里敢去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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