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40节作者:
鹏o1
铁木真命令阿儿孩合撒儿管理这些卫士,并对他说:“我们过去挑选的1000名勇士已经成为了部落的鼎鼐,如今我要你再选取一千名勇士,作战时站在我的面前厮杀,平时做我的轮番护卫中的侍卫!”
在完善了诸多部落功能后,铁木真终于可以安心地出征乃蛮部了。这时,他又想到了在巴勒渚纳湖饮浑水时遇到的那位汪古商人阿三。铁木真立刻派遣使者联系此人,又通过阿三见到了汪古汗吉忽里。铁木真的使者大张旗鼓地告诉吉忽里蒙古将要征讨乃蛮的事情,这种张扬是在向吉忽里宣告自己强硬的必胜决心,并邀请汪古联合出兵。吉忽里审时度势后答应了下来。不过,吉忽里表示自己不会直接参战,只会抄截乃蛮人的退路,并答应铁木真绝不会收容一名乃蛮的逃亡者。
对于铁木真而言,吉忽里的答复已经足够了。1204年秋,蒙古大军挥师西征,铁木真命者别、忽必来两人为先锋,将进军路线设定为溯克鲁伦河而上,到达撒阿里草原,在那里翻越康合儿罕山峰,就此进入乃蛮地界后随时随地都可能将成为战场。这一路水草丰美,猎物繁多,军队不用担心给养问题。在祭旗之前,铁木真再一次严明了作战纪律,且颁布了一系列有关此战的法令。叛逃者和临阵脱逃者都将当场被判处死刑。另外,在战斗中许多将领一旦遭遇积极抵抗便会束手无策,他们往往会在这时选择火攻。这种战术很有效果,但在蒙古军中是被严格禁止的。蒙古人乃是完全的实利主义者,他们发动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掠夺战利品,火攻很容易连带敌人与战利品一同焚毁,所以未经命令私自纵火者,以及偷盗战利品者也都将判处死刑。
日期:2013-11-04 20:03:36
蒙古军到达撒阿里草原后,在那里停下,商议怎样作战。他们在撒阿里草原上散开安营,为了防止乃蛮人趁夜色偷袭,铁木真下令每个营地都要点燃成倍的火堆以借用火光虚张声势,惊吓敌人。乃蛮的哨兵不知内情果然中计,他们以为蒙古大军人数众多,望着使星光都变得闪烁无力的篝火感到腿脚发软,回去报告说:“蒙古人的军队布满了撒阿里草原,想必还在每日增添,他们点燃的营火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此时的乃蛮部也在塔阳的组织下集合兵力准备战斗。不过,塔阳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希望避免与蒙古部短兵相接。正避难于乃蛮的扎木合建议他说:“蒙古军的主力是擅长在平原上长途奔袭的骑兵,但在山谷中就发挥不出威力了,我们应该把军队后退到阿尔泰山中,诱使远征的蒙古军队进入山谷,等待敌人精疲力竭之后一举歼灭。”
塔阳赞成了这个意见,但他作为先锋的儿子屈出律听了这些话后,不肖地说道:“我们乃蛮的将领是不会让敌人看见自己的脊背和马屁股的。”
塔阳被这一侮辱激怒了,他恼怒着说:“与其懦弱地活着辛苦受累,和死去也差不多,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厮杀吧!”
说罢,他下令大军从合池儿河出发,顺塔米儿河而下,渡过斡儿洹河,沿着纳忽山崖东麓,来到了察乞儿马兀惕。铁木真闻讯后亲自担任先锋,双方很快撕杀到一起,直杀到昏天黑地。两军士兵如灌木丛般互相绞杀,喊杀声像波涛汹涌。夜间时分,由于双方力量众寡悬殊,乃蛮人终于不支,节节败退。他们从察乞儿马兀惕地方撤走,退到纳忽山崖前,沿着山麓布阵。蒙古军依然士气高昂,他们一路追赶将乃蛮军赶到了山顶。
铁木真摆出了包围纳忽山崖的阵势,并下令放火烧山。乃蛮人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争相逃走,许多人因此从纳忽山崖上坠落下来,跌碎骨骼,如烂木头般相压而死。
第二天早晨,穷途末路,身受重伤的塔阳汗被擒获。乃蛮部中除了太阳汗之子屈出律率领一部分将士逃到了额尔齐斯河以外,其他人都归顺了蒙古部。而这时的铁木真也终于扫清了反对自己的所有势力。不过,铁木真依然没有在俘虏的队伍中找到扎木和的影子。
扎木合在乃蛮已露出败像时便偷偷的脱离了出来,他只带着五名心腹,躲在傥鲁山中做起了劫贼。有一天,他们登上傥鲁山,杀了一只羱羊烧着吃。伙伴们都因现在的境遇而抱怨,札木合对他们说:“众部下们,在不得不满足于更不好吃的食物时,能够吃到这样的羊肉,你们还不满意吗?”
这句话更增添了几个部下消极,愤懑的情绪。草原人选择追随首领并不是基于友谊或者忠诚,他们的目的只有两个,生存和更好地生存。此时的扎木合已然丧失了力挽狂澜的机会,再追随他下去也毫无意义。不过,这几名部下非常贪婪,他们看扎木合还有利用价值,就没有选择脱离,而是趁着扎木合正在吃羱羊肉时,五名部下同时下手把他捉住,押送到了铁木真的帐庐中。
他们对铁木真说:“乌鸦捕捉了紫鸳鸯,奴婢擒拿了他们的汗。我们如今将扎木合奉送给圣明的君王,请求您的恩赏。”
铁木真见状,勃然大怒,呵斥他们说:“你们居然胆敢冒犯自己的罕主,这样的人我怎能与之交往?今天你们把旧主当作礼物敬献与我,以求封赏,可见你们的忠心还不如拿来赏赐奴隶的畜生。”
接着,铁木真在扎木合的亲眼见证下,斩了背叛了他的五名部下。
至豁儿豁纳黑草原分道扬镳后,铁木真与扎木合这对安答已经有近20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面对潦倒落魄的扎木合,铁木真心里感到分外凄恻。对于铁木真而言,扎木合早已经失去了威胁,所以再看到他时也自然就没有了憎恨。他只希望在胜负以定的局面下两人能够进行恬静的回忆,促膝畅谈,在回忆中寻找到快乐。说白了,这乃是对胜利的享受。但对于扎木合而言,这却是不则不扣的侮辱。
铁木真无声地长叹了一声,他命人解下了扎木合身上的绳索,说:“我铁木真一生纵横草原,身经百战,败在我手上的王汗,塔阳,脱脱别乞,薛彻别乞还有蔑古真薛兀勒图,这些人哪个不是草原上的盖世英雄?但我一生中结拜的安答却始终只有你一人,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扎木合的衣衫虽然褴褛,目光却依然如率千军万马时一样犀利,他坚定地说:“因为在这广阔的草原上,只有你和我才配统治高原。”
铁木真怅然道:“是呀,只有你和我才配统领草原,但即使这样人也太多了。”
英雄的入职的门槛非常低,它不需要学历,出身,财富,技能,只需要将生命抵押给永远无法预知的战场。英雄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成为胜者,要么成为胜者的勋章。
扎木合略显疲乏地点了点头。铁木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劳累,同时也看到了解脱,而自己作为胜利者却还要不停地在战场上奔波下去。
铁木真望着憔悴的扎木合,顿生恻隐之心,说:“现在战事已停,我们依然重申安答情谊,再做友伴吧?”
扎木合诚恳地说:“年轻时咱俩在豁儿豁纳黑草原上互相结为安答,同食同枕,形如一体。后来被外人挑唆,被他人离间,咱俩分离了。如今安答你已平定草原,兼并邻部,汗位已归属于你,天下已定。如今的你已然不再需要友伴了,你过去的那些友伴王汗,答里台,薛彻别乞不都离开你了吗?如果我还继续活着,只怕会使安答你夜里睡不安稳,白天不能安心,只怕会成为你衣领上的虱子,衣襟内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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