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13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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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众人都在为同一人举行葬礼,其实却各怀心事。列位氏族首领都清楚,虽然蒙古族人表面上和睦互敬,兰薰桂馥,实则却都紧盯着汗位的归属权。他们猜想势力最大的乞颜部和泰亦赤兀部一定会因空缺的汗位而剑拔弩张。这些首领中有拥护也速该的,也有支持塔儿忽台的,此次的汗位继承关系到这些首领们未来的时运,所以只能谨慎,不可马虎。按照蒙古部的传统,下任大汗应该由泰亦赤兀人出任,但也速该这些年来率乞颜部独自抗敌,已然成了部落的英雄,反观塔儿忽台却体形肥胖,骑射技术也极差,这使他在蒙古部里的威信一点都不高。

  亦捏鲁(蒙古的丧宴)时,原本不敢多进行交谈的各个首领终于不得不坐在一起了。在亦捏鲁时推选新任大汗本是理所应当的程序,但由于也速该的乞颜部把持着会场秩序,而泰亦赤兀也来了不少人。如果这时议论即位之事双方很容易因分歧而疾言遽色,从而点燃导火索。于是大家只谈酒宴上羊肉的美味,反而把最该做的事情抛却了。也速该和塔儿忽台也因忌惮对方会武力暴乱亦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宴会后,大家都安静地离开了。但众首领都没有料到,这次离散竟成了蒙古部落最后的一次统一集会。忽图剌所冀望的统一草原非但没有形成,蒙古内部反而先分裂了。当然,这种分裂仅是政治上的高度自治,蒙古众部族依然生活在一起。这就如同两个搭伙过日子是男女一样,生活的艰辛使他们不愿意轻易分离,但因没有婚约的束缚也不必担当累赘般麻烦的责任。

  日期:2013-09-14 17:41:12
  时光荏苒,铁木真已经八岁了。这一年,也速该的部落搬到了距离不尔罕山更近的斡难河中游地带,不尔罕山是蒙古部的神山,也速该这样做就是在向蒙古部众宣示自己的地位。虽然只是乞颜部的小头领,但也速该却把部落治理得精悍且井井有条,固之复盂。乞颜人不重奢侈享受,更不会相互嫉妒,彼此和睦相处,几乎完全没有争执。也速该和他的家人亦与族人互相尊敬,感情融洽,就算食物不够,也能祥和分配共进退。这让也速该在草原上的声望愈加增高,乞颜部也成了蒙古诸多部族里最强盛的一个。

  在也速该的悉心培养下,铁木真成长迅速,三岁时就已经可以从容地驾驭马匹了。蒙古人的生活离不开马,骑术是草原人生存的最基本技能,即使最酷热和最严寒的时节,他们也能忍受在马背上长久的时间。蒙古人的意志力都非常之巨,想在草原上寻找磨练意志的方法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因为草原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磨砺。
  也速该时刻都没有忘记忽图剌的教诲,对于铁木真的终生大事一直记挂于心上,从铁木真出生时就悉心打听那里有生养贤明聪慧女子的部落。后来,他听闻南方的额尔古纳湖和呼伦贝尔湖附近生活着许多文明程度颇高的部落,那里的人高雅富贵,长城以内的人称他们为白鞑靼。恰好那里又是铁木真母亲诃额仑的娘家斡勒忽纳兀惕部所居住的地点,于是也速该决定到那里聘娶姑娘。
  次一年的春天,也速该携铁木真和几个随从上路了。从肯特山到额尔古纳湖的路途几乎要纵惯草原,中途还会不时地出现凶恶的野兽以及更为可怕的沙漠。铁木真只有十岁,也速该也是第一次远离不尔罕山,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出行无疑充满了凶险。
  几个人的食物只有一只牛膀胱里装着的干肉,行程中的食物都要靠打猎获取,如果打不到猎物,他们只能靠宰杀马来充饥。铁木真在七岁时就可以独自外出打猎了,打猎除了是最主要的获取肉类的方法外,也能提高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可以增加草原经验。虽然只能打到兔子,野鼠之类的小动物,但铁木真每次都会满载而归。此番远行,铁木真的捕猎技术更是突飞猛进,但由于对路线的不熟悉,他们误入进了沙漠,几天之内都没有打到一只猎物,烈日晒爆了几位远行者的皮肤,他们只能依靠饮马血,吃马肉果腹。

  几经周折,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草原上的风景都差不多,不是山就是水,但当这些外来人真正看到呼伦贝尔湖时也不由得被这广阔的湖泊震撼住了。呼伦贝尔湖由呼伦湖和贝尔湖两条湖组成,在蒙古语里它们分别叫做捕鱼儿海子和阔连海子,蒙古人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对于大的湖水他们都称之为海子,即大海之子的意思。

  也速该指着两湖之间的一条河水,说:“这条河叫做兀儿失温河,当年俺巴孩儿合罕就是在这里被塔塔尔人活捉出卖的。这里现在还生活着他们的阿亦里兀惕部,我们只能在这少做停留,然后立即离开。”
  铁木真望着潺潺的流水,心里感到很好奇。他自小就被部落里的人灌输了塔塔尔人就是恶魔的概念,却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塔塔尔人。他努力地望着河对岸,想看看那些可怕的魔鬼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
  塔塔尔共有六个部落,阿亦里兀惕部是其中居住于最南端的一只,他们从来没与蒙古人正式争斗过。也速该虽不用特别担心这些人会认出自己,但草原人领地意识非常强,如见陌生人出没于自己的领地,必然会提高警觉。也速该不希望因此产生磨擦,于是每当遇见蒙古包时都会小心行进。
  日期:2013-09-15 12:46:11
  比起不尔罕山贫瘠的山林,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的资源丰富的太多了。在这里,铁木真第一次看到了野生的黄羊。也速该对他说:“黄羊是草原上最贵重的动物,一张上等的黄羊皮可以换得上十匹骏马,而黄羊肉也是草原上最鲜美的食物,它们通常都是被当成贡品进贡给金的礼物,普通草原人很难有机会享用这种美味。”
  父亲的话让铁木真感到异常兴奋,身体因欲望的驱使而激动不已。
  “我定要打到一头大黄羊。”铁木真认真地对父亲说。但他过去猎获到的最大的猎物也只是兔子。
  由于铁木真的坚持,他们的行程推迟了十天,但黄羊异常精明,矫健,铁木真一头也没有打到。铁木真很懊恼。直到有一天,他们赫然发现黄羊群不见了。也速该检查了附近的草原,在一些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黄羊的尸骸。他对铁木真说:“这里有狼,羊群跑了。”
  “他们去哪了?”

  也速该伸出手掌试了试方向,说:“风向南吹,羊群一定朝南面走了。”
  铁木真不解问:“为什么?”
  也速该笑了,说:“狼的鼻子是草原上所有生灵中最敏锐的,只消一丝风,它们就能从中觅到羊的气味。羊也不傻,它们才不会逆风迁徙,给狼留下追踪的线索。”
  几人骑马朝南继续前行。走到扯客彻儿和赤忽儿古两山之间时,他们发现了许多蒙古包。这些蒙古包的外观看起来比蒙古部的要华丽、气派许多,人们身着的衣服也比也速该等人的更具色彩,羊群似跌落的云团般一望无际,铁木真还从未见过如此富庶的部落。看见有陌生人到来,这里的人并不警觉,也没有露出排斥的目光,显然经常与外部世界接触,是个文化气息颇高的部落。也速该等人走进了蒙古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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