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6节作者:
鹏o1 完颜挞懒觉得这正是向皇帝提出和谈的好时机。于是他朝熙宗上奏说:“我军南渡作战,非常容易吃亏,且更容易受到敌军的包围。不如将一些沿河的土地让给宋,进而把宋军引向北方战场,更易于消灭。”熙宗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完颜挞懒立刻着手朝宋传递求和的信息,内容大概是:金愿意向宋归还河南和陕西,并放还高宗生母,双方以淮河为界线分为两国互不侵扰,但宋须每年向金进贡白银25万两、丝绢各25万匹。
在挞懒的斡旋下,宋金达成了议和。但金兀术却对议和的内容非常不满,他觉得河南和陕西太大了,不可以全部交给宋,所以提出抗议。挞懒觉得他是在有意对抗自己的权威,双方遂现出嫌隙。此时,蒙古部再次作乱,于是挞懒也学当年熙宗的做法派金兀术前去平叛,自己则独揽军权。
日期:2013-09-07 19:38:05
金兀术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到草原了。他一生戎马,驰聘于中原地带,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却因小人专权丧失了政治生涯。人如果对现实感到悲观,对未来茫然,就会越发喜欢寻找回忆中的惬意。草原的袤美让金兀术心旷神怡,他觉得自己虽是远征,却更像在渡假。这里的习习熏风解除了他心中的愠气,让他暂时忘却了心里的苦闷,忘却了南方泥泞的战场,忘却了宫廷里的勾心斗角。万里草场空旷辽远,无拘无束,他突然发现逃避也是一条美丽的出路。
但对手却很可怕。金兀术听说蒙古部人自习为战,每天坐在马鞍上的时间比躺在床上的时间还要长。他们在草原上纵横驰骋,可以在骑马的同时协调地使用弓箭。而金人则因为占领了大量汉人的土地,已蜕变成了农耕民族,马上作战的技术可能远不及蒙古了,就连金兀术本人也因为离开草原许久,对于草原人的作战方式已经不熟悉了,所以他对于这一场仗其实并无把握。但与完颜宗翰不同,兀术吸取了教训,并未选择直接攻击蒙古本部。相比平原,草原面积更大,加上沙漠运动的原因,很多草原几年之内便被吞噬,使得戈壁往往会不期而至,所以在这里军用地图是没有用的,只有最富草原生活经验的当地人才能在凶险的沙漠中觅到绿洲。
金兀术找到了塔塔尔部,自从女真征辽起塔塔尔人就是金最忠实的盟友,此番他们又为金兀术提供了最大的帮助,包括向导,牲口以及后勤士兵。在距离肯特山不足200里的地方金军受到了蒙古部的伏击,其中的一员战将异常骁勇。金兀术问:“他是谁?”
塔塔尔人颤栗地回答说:“他就是蒙古第一巴图鲁忽图剌。”
兀术不禁感叹道:“若得此人,吾必将征服宋。”
次日,忽图剌率军突袭金兀术大帐,金军反击,蒙古军败退。一些昨日听到兀术话的将军遂率军追赶,打算活捉忽图剌立功。金兀术制止了他们,他明白忽图剌的目的是诱敌深入。他没有上当,一边继续牵制蒙古主力,一边暗中找到一些当地人打听到了蒙古部的所在地,并于夜里发动了偷袭。蒙古人见敌人突然袭击顿时手足无措,仓皇应战,结果惨败。许多蒙古人被金兀术俘虏或杀死,包括合不剌在内的残存势力退进了不尔罕山的原始森林里。
这次失败让蒙古损失惨重,合不剌也因此患上重病,不久离开了人世。临终前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汗位让给七个儿子中的一个而是交给了自己的堂弟俺巴孩儿,俺巴孩儿是泰亦赤兀人,而合不剌则是乞颜人,他之所以没有把汗位传给乞颜人是为了保证部落的统一,这不得不说是合不剌的智慧。后来的蒙古也延续了这种内部轮流做汗的传统。
完颜兀术并不知道合不剌去世的消息,但他依然决定继续进攻蒙古。对于金国的宫廷斗争他已经鹤怨猿惊,彻底厌烦了,一想到朝廷就顿感心力交瘁。他喜欢与蒙古的战斗,最起码这里是真刀真枪的战场,这场仗最好能在草原上打一辈子,在享受战争的乐趣中死亡未尝不是军人的善终。但草原的时光对于金兀术而言只是弥留般的享受,因为金国朝廷内突然发生了一件惊天的大事件,金兀术必须要回到中京收拾残局。
日期:2013-09-07 21:51:41
因为皇储问题,一直与熙宗暗中对峙的完颜宗磐终于谋反了,但在兀术赶回之前完颜宗磐的谋反便宣告了失败。宗磐、宗隽被诛,而与二人关系密切的完颜挞懒也遭连坐被解除了兵权。金兀术的机会终于来了。果不其然,回到中京的金兀术还未等下马,完颜亶便拜他为都元帅,且封为越国王。金国正是进入了完颜兀术时代。
然而,离开两年的金兀术在掌权后却蓦地发现熙宗完全变了,与以前万事戒急用忍,善谋韬光养晦不同,如今的完颜亶显得异常浮躁,甚至有些暴虐。原来挞懒与宗弼是熙宗推行三省制最重要的拥护者,但由于两人间隙太深金兀术被迫与皇帝隔离,远去蒙古草原。宗磐案暴发后,挞懒被贬为平民,一时间熙宗身边开始缺少得力的拥护者。一些过去太宗时期的旧臣借机纷纷提议要求废除三省机构,改回勃极烈制。熙宗不听,大臣们便联合起来逼宫。这让熙宗异常气愤,认为天子精明难奉,天子懦弱好欺,自己的仁义换来的竟是大臣们的欺负。熙宗到底年轻,他担心今后如再只用仁慈的手法必难服众,于是改变了对大臣门的态度。
这种做法很像法国大革命时的罗伯斯庇尔,在高压之下以暴治暴的确是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但这如同赌徒输红眼后借高利贷的行为一洋,很容易导致恶性循环的后果。不仅如此,完颜亶开始荒于酒色,性格也越发喜怒无常起来,导致大臣们人怀危惧,不敢进言,一时间反对三省制的声音倒少了许多。熙宗达到了目的,于是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做法。
但完颜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骄奢淫逸让他与大臣们的关系更加疏远了,熙宗想的是什么大臣们心里并不清楚,大臣们亦恐熙宗余桃啖君,所行之事对其处处隐瞒。皇帝的处境成了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朝野亦跟着腐败日烈,政治荒疏。军队里军纪散漫,士兵们公然抢夺老百姓口粮,军官也开始独断独行,有野心的甚至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大有割据军队之态。
金兀术觉得这样下去金国非四分五裂不可,他必须马上把军队团结起来,只要有军队在文臣们便不敢造次。而统一军队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打仗,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只要寻找到一个共同的敌人作为目标很容易就可以把军人团结起来。于是在公元1139年,金兀术撕毁了与宋的睦邻友好协议再次发动侵宋战争。与之前的一样,金军很快收回河南、陕西两省。南宋得到消息后,立刻着手准备派兵反击。但当时韩世忠已经退休,不得已高宗再次起用岳飞领兵。原本毫无斗志的宋军一听到岳飞到来的消息突然如打了兴奋剂一般都气势高昂起来,结果几场仗下来金军大败,宗弼本人甚至也险些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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