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9-25 12:28:59
　　第十章　第二节　清华女同学
　　肖光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安乐椅上。
　　雕刻一组古朴浮雕的壁炉烈火熊熊，把空荡的客厅烤得暖融融的。壁炉已多年不生火。今年北京冬天的气温像从高空下坠的自由落体，一入冬，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往年的记录。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经受不住寒潮打击，这几天来会所的客人明显减少。肖光突发奇想，命人从贮藏室拖出几个破桌椅劈成条，足足烤了半天的火，驱散炉膛内潮气，把壁炉点然。
　　肖光经常独自光顾会所。这一年里，他一改往年的奢华，社交生活少得可怜，总是把自己的工作日程安排得满满的。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对他这个人，用几个简单的词汇很难描写。在这种刻板节奏中，他保持商人应有的敏锐的头脑。这点在他的眼睛里充分体现着。他的眼仁那么明亮清澈，深不可测，兴奋起来满是光彩。但是细细地看去，在眼仁深处无半点世俗的热情，有时他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眼睛，想在无底的深处找到一点浑浊的愚昧色彩，总让他失望。

　　壁炉的火红得发白，熊熊的火苗子急急向上窜，似乎有耗不尽的能量。壁炉外围摆着一圈真皮的沙发，中间一个低矮的大茶几。客厅除了这些简单的摆饰之外，再也没有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透过壁炉折射出来的红光，整个客厅弥漫一种保守和与世隔绝的气氛。
　　服务生特意为他泡制的咖啡已经喝光，在剩余的时间里，他只是闭起眼睛，冷漠地思索过去发生过的和将来希望发生的一切。奇怪的是，在这种气氛下充分发挥思维功能时，他得到的是一种无所事事的安逸的快感。在这种惰性催化下，他浑身犹如沉浸在幻境之中，一切都显得无痛无痒，心境格外宁静，说不尽的轻松，仿佛灵魄已经飘然远飞，停留在高高的虚空漠视自己没有灵魄的躯壳。紧接着，更美妙的感觉出现了，身躯穿过一个弯曲的黑洞，降落在一片绚烂的土地上。

　　那是一片原始的土地。树木巨大，不挺拔，墨绿色的树冠，枣红色的树杆。酱黄色的土壤孕育墨绿色的小草。有生命的只有树，小草和他，还缺什么？一个人。于是，她来了，风起了，空气有了，生命更加旺盛。他们繁衍子孙。土地原始，森林原始，他们原始，文明社会的一切退避三舍。没有汽车、楼群、街道；抛开人情、世俗、烦恼、规范、准则、竞争，只有原始的纯洁，原始的循环，原始的美感……

　　这种错觉一逝即失。他嘴角嘲弄的微笑久久未退，一时无法弄明白是在嘲弄自己，还是就是一种错觉？这以后，他的思绪围绕一个女人，毫无规则地踊跃。思维因此变成一种非常折磨人的东西，象一把锯子锯着他的心，幸亏他卑微的出身和丰富的知识缔织而成毅力和力量的和谐统一体，否则，他肯定失去镇定，换成另一副脸孔出现在世人面前。
　　渐渐地，肖光的思绪安定下来，象淙淙小溪汇成的一潭碧水，一平如镜，一个女人水一样柔和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一个曾经深爱的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总是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地出现，想赶也赶不走。
　　日期：2013-09-25 18:28:59
　　那是肖光在清华时深爱的一个女同学。
　　那个姑娘漂亮聪明，与一般的女孩不同，有一种强烈的自主意识，在她面前容不得半点虚情假意，只有她有资格虚情假意地对侍别人。
　　那个姑娘是北京一个边缘郊区的副区长的女儿。
　　在盛产官员的等级森严的北京城，这个级别的官员随便哪个部委门口警卫可以赏他一个白眼，外地进京办事的这个级别的官员，只能坐在街沿上一边啃馒头一边等待召见。
　　女人是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