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的狰狞面孔》
第45节

作者: 王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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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保(司马炎即位时所封)王祥生活在正始(曹芳年号)年间,没被纳入清谈之列。等到和他交谈,才知道他言谈合理,清雅玄远。大概是德行掩盖了他的口才。”
  弹劾干不倒王戎,家事却让他不得不暂时辞职:母亲大人去世了。
  王戎是个重感情的人,母亲病故的巨大悲痛,让他终日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在短短的时间内,王戎体重竟然掉了十几斤,瘦到皮包骨头。他几乎支撑不住躯体,起身都要扶着一根拐杖。

  按传统礼法规定,王祥在丧期要停止喝酒、吃肉。然而,拜“五石散”之托,王戎需要热酒、冷肉来“行散”。于是,为了顽强的活下去,王戎无论在灵堂上或在守孝期间,都要持续不断的喝酒、吃肉。
  恰巧,同一时期另一名士和峤不幸丧父。和峤哀号哭泣,寝苫食粥,一切举止都合乎丧葬礼仪。司马炎于是对刘毅说道:
  “你常去看望王戎、和峤吗?我听说和峤悲伤过度,这让人很担心。”
  刘毅几年前还板着面孔检举王戎受贿,此刻却带头为他叫好:
  “和峤虽然极尽礼数,但精神元气并没有受损。王戎虽然没拘守礼法,却因为哀伤过度已经形销骨立了。所以,我认为和峤是尽孝道而不毁生,王戎却是以死去尽孝道。陛下您不必担心和峤,而应该为王戎担心呀!”

  魏晋士族子弟几乎人人服用“五石散”,守孝期间饮酒吃肉的问题,已不是王戎一人之事,而是整个士族迫切需要解决的道德命题。刘毅拿王戎守孝期间的行为大做广告,还上升为道德高尚的“死孝”层面,为广大士族子弟守孝期间的饮食娱乐,提供了充分的理论依据,得到“磕药”名士一致认同。从此,社会舆论多了一个典故:
  “和峤生孝,王戎死孝。”
  王戎以敏锐的目光和对机会的及时把握,对家族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正是通过王戎的不懈努力,琅邪王氏才能从一个中等贵族,逐步挤身于魏晋第一流豪门的行列,并在日后与司马家族共同分享权力。
  王戎,一个注定要影响历史进程的人!
  日期:2012-04-02 12:17:20

  72、皇气护身
  平定江南后,晋王朝统治阶层自我感觉日益良好:
  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被当作前所未有的盛世!
  庙堂之上,当红国丈杨骏、卫将军杨珧、太子太傅杨济组成三杨集团,与以贾允为首的贾氏集团,并立为晋王朝两大外戚势力。矗立于权力之巅的两大帮派,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扩张权势),既狼狈为奸又勾心斗角,争先恐后地将朝政弄得乌烟瘴气。司马炎一点不糊涂,不过有美女相伴懒得去管罢了。况且,他也乐见两大鹰犬相互争宠,自己正好居中调停左右逢源。

  于是,荒淫奢华的风气,迅速在全国流传。名门望族们早早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无尽享受之中。除了“三杨”带头以奢为荣外,更有一些外戚身先士卒,迫不及待投身于挥霍民脂民膏的时代潮流中来。
  羊祜堂兄弟羊琇,就是其中一位爱喝民血的“羊”!
  羊琇,泰山南城人,是司马师正妻羊徽瑜的堂弟(司马炎的堂舅父)。
  他老爹羊耽曾官至太常(九卿之一);其兄羊瑾也混到了尚书右仆射。此外,羊琇还是三国名人辛毗的外孙,老舅辛敞以前曾是曹爽部下。司马懿发动政变时,辛敞斩关出城投奔曹爽,司马懿后来也没追究他。羊琇年少时被举荐为郡里的计吏,参于镇西将军钟会军事,跟随钟会平定了蜀汉。在钟会谋反之际,羊琇正言苦谏。等到钟会之乱平息回来后,羊琇因“立场正确”而被赐爵为关内侯。

  能在钟会之乱中全身而退,既站稳立场又保全自己,足证羊琇智商不同凡人。他能因祸得福,实乃受益于司马氏的姻亲关系。昔日,羊琇与司马炎同为权贵中人,两人自小就非常亲近,经常在一起吃饭。羊琇还对司马炎说了一席宏论:
  “若富贵见用,两人各掌权十年!”
  司马炎此时还没当上太子,就开玩笑地答应了羊琇。
  当初,司马炎声望不及二弟司马攸,老爹司马昭又素来偏重司马攸,常有接续兄长司马师宗族的考虑。羊琇秘密为司马炎画策,甚有匡救:
  他观察司马昭为政之得失,揣度司马昭将会询问之事,让司马炎默默记住。当司马昭与司马炎议论国际风云与人间是非时,早有准备的司马炎应答无一不合老爹心意。经过不懈努力,司马炎终于谋到了储君之位。
  在司马炎当抚军时,就已任命羊琇参预军事。司马炎即晋王位后,立即擢升羊琇为左卫将军,封甘露亭侯。司马炎称帝登基后,羊琇更加平步青云多次升迁,任职中护军并加授散骑常侍。羊琇在职十三年,掌管禁军、参与机密大事,所受宠遇不可谓不厚。当初,杜预被拜为镇南将军时,朝廷百官皆去祝贺。官员们连榻而坐,后去的羊琇与裴楷见状大为不满:

  “杜元凯竟然还用连榻招待客人坐吗?”
  说完,羊琇、裴楷二人还没坐下就扬长而去,一点面子都不给杜预。
  优越感极强的羊大人生性豪华奢侈,费用支出毫无限制。
  他用昂贵的炭末和成兽形来温酒,引领洛下豪门显贵竞相仿效。羊琇又喜欢游玩宴会,而且夜以续日、内外五亲无男女之别,以至受到社会舆论的讥讽。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羊琇我行我素,只结交仰慕比自己强的人。凡是他所推崇尊奉之士,尽心无二颇为专一。对于穷窘之徒,羊琇也能振恤救济。他选人用人多以意气相投者居先,不尽按规矩执行。将士有冒官位者,为羊琇尽忠甚至不惜献出性命。
  羊琇骄纵恣肆违犯法令,却经常得到有关官员的豁免。直到后来事情闹得太大,惹得司隶校尉刘毅上书弹劾要判他重刑,司马炎才不得不免去羊琇官职。即便如此,司马炎念及旧恩仍让羊琇以白衣领护军,未过几天又把他官复原职了。
  羊琇温酒、游宴固然所费不菲,倒也没玩出什么特别花样。在吃的方面,他也没比何曾父子有所突破。不过,素以奢侈闻名的何曾父子,就算吃遍了天下美味,论起口福仍比不上司马炎女婿王济呢!
  日期:2012-04-03 18:41:10
  73、英俊

  王济,晋阳人,王浑(与王濬争功的那位爷)次子。
  王济才华横溢,风姿英爽,气盖一时。他爱好弓马,勇力超人,善读《易经》、《老子》、《庄子》,文词俊茂名于当世,与姐夫和峤及裴楷齐名。
  王济爷爷王昶曾任魏国司空,老爹王浑在对吴作战中功绩显著,官职累迁,所历之职前后著称:司马炎即位时被封为扬烈将军、徐州刺史,之后干过豫州刺史、征虏将军、监豫州诸军事、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灭吴后又当上了征东大将军。
  王济母亲钟氏也非等闲之辈,是曹操谋臣、大书法家钟繇曾孙女。她聪敏优雅,容貌美丽,写得一手好文章,更兼谈吐阔朗惊人,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王浑夫妇有一天坐在屋里闲聊,刚好看见王济从外面回来。见到儿子一表人才,王浑美得冒泡,欣慰地对夫人说:

  “我们能生这么个儿子,这辈子该知足啦!”
  对老公的话,钟氏笑莹莹的回复几乎让王浑吐血:
  “我要是能和你弟弟结婚,生的儿子肯定比他还强!”
  名门之后的钟氏不但言辞泼辣,而且还会看相。王济妹妹成年后,钟氏让王济帮忙找对象。王济在大户人家里没选中合适的,却发现一个出身寒微的兵家子弟长得不错,而且挺有才华,就想让妹妹嫁给他。听了儿子汇报后,钟氏只说了一句话:
  “要真是有才,门第咱们可以不考虑。不过,得让我见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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