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暗格——双鱼玉佩始末》
第10节

作者: 秦州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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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不解,所谓国弥大,家弥富,则葬弥厚,就是三公九卿的葬礼尚且极尽奢华繁琐,怎地堂堂千古一帝却如此草率了事?所有的困惑在秦始皇的遗体被运至地宫时,郑国才胸有了然,入殓之期真的是刻不容缓,若再敢磨蹭,只怕尸体都要生蛆了。就这样,七十万苦力冷不丁成了陪葬品,当地宫的断龙石无情地落下,无数双眼睛弹指间失去了光芒。
  日期:2015-05-13 16:44:00
  地宫内汞气越来越浓,苦力们相继中毒倒下,这场面甚至比当年杀人盈野的长平之战还要惨烈。郑国心灰意冷,不由得萌生死志,当此千钧一发之时,郑国忽然想起一事,或可借此逃出生天。
  我急不可耐地问不师古:“郑国记起了何事?”
  不师古道:“郑国危急时刻,乍现灵光,他记起最初被秦始皇派往骊山陵为地宫修造江河湖海,由于不得其法,他曾打通过一条连接渭水的河道,可惜此法未能尽善尽美,所以后来更换方案,这河道便遭废弃。如今,岂不是可以沿河道脱身!”
  日期:2015-05-13 17:10:00
  “无心插柳,柳却成荫!”我道:“郑国也算是种善因得善果,能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绝处逢生,可谓是无量福报。”
  不师古亦大为赞喝,说道:“郑国的运程确实极佳。不过,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郑国将此事告诉了尚存的苦役,希望能挽救更多性命。众人闻听生还有望,各个乐不可支。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委实令人心寒,苦役们都想出去以后富甲一方,竟开始癫狂的哄抢地宫财宝。”
  日期:2015-05-13 20:52:00
  我道:“真是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不师古也道:“人有私欲,自古而然,本不足为奇。但若是不加以规制,势必成为利欲熏心之徒。终似这班苦役一样贪得无厌,拿了一件还想拿两件,无止无休。相比之下,郑国倒是明智的多,他很清楚,尽管地宫到处是奇珍异宝,可拿多了反是累赘。人在紧要关头要懂得取舍,取舍得当才能将利益最大化,郑国深谙此道,于是只从秦始皇腰际顺下了佩玉,而这块佩玉正是和氏璧。”
  日期:2015-05-13 21:55:00
  我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师古的讲述,他的话好似让人坠入泥沼,以至于无法自拔,甘愿深陷其中,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时起时落,跌宕回环的过程,此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鱼贯入耳,说道:“苦役之所以成苦役,是因为他们鼠目寸光。殊不知和氏璧才是真正价值连城之物,遥想当年,始皇帝曾祖父秦昭襄王曾许以十五座城池从赵惠文王手中换取和氏璧,若说昔日和氏璧值十五座城池,现在郑国得到它,恐怕至少能抵得上三十座城池。”

  日期:2015-05-13 22:39:00

  我迷糊道:“和氏璧完整时才值十五座城池,如今和氏璧已然一分为三,顶天也就值五座城池吧?”
  不师古并未直接作答,而是问我:“若世上真有一对雄凤雌凰,你将如何使其价值翻一上番,甚至更多?”不师古见我迟疑不决,抢说:“换做是我,我必杀其一。”我闻言如梦初醒,大呼妙极:“若说一对凤凰尚能有价度量,杀其一而单其形,孤其影,试想,那仅存的一只岂能不成无价之宝。由此推之,郑国从地宫里带出的和氏璧又何尝不倍增价值!”
  日期:2015-05-13 23:08:00
  不师古顺势接话道:“只可惜那些苦役不能堪破其中奥秘,所以一群目光短浅之徒在地宫内为了争得一金半银而弄得头破血流,更有甚者,不到你死我活不肯干休。郑国无力劝解,这些痴人不懂得收敛贪心,即便给他们一条康庄大道也是走不出来的。郑国无奈,只好独自顺着废弃的河道往外爬去。直至爬到渭水之滨的时候,郑国竟察觉到附近有破土的动静,他停下来仔细聆听,待确定破土的方位后,赶紧大呼救命!”

  日期:2015-05-13 23:27:00
  “郑国幸甚!”不师古继而道:“他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我们三人则正好充当了这个角色。郑国的脱困犹如一剂强心针,使我绝望的心复生希冀,我在想,既然郑国能从地宫逃出来,为何我就不能钻进去营救生死未卜的爱人?”
  日期:2015-05-14 10:48:00
  “结果如何?”我亟待下文。
  不师古神伤不已,说道:“结果成了梦幻泡影。”
  我道:“何故?”
  不师古颓然道:“因为就算潜入地宫也是徒然,郑国说,骊山陵墓投入七十二万苦役,耗时三十九年都未曾完工,其地宫极深极广,此中宫阙万间,纵使进去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我那爱人,何言相救。”
  日期:2015-05-14 11:04:00
  我知道不师古,或者说孙寿是颗痴情种子,断不会因几句反对的言语而放弃,如我所料,孙寿并不信服,他相信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一定为开,遂执意要进地宫救人。

  郑国见孙寿态度决绝,故而并未极力劝阻,而是给孙寿列举了部分地宫建筑,他告诉打了鸡血似的孙寿,秦始皇在地宫修筑了大秦历代宫殿,有秦川宫、西陲宫、平阳封宫、大郑宫、阳宫、雍宫、霸宫、高寝、太寝、祈年宫、囊泉宫、频阳宫、受寝、栎阳宫、长安宫、羽阳宫、虢宫、高泉宫、棫阳宫、六英宫、长杨宫、射熊宫、步高宫、步寿宫、回中宫、华阳宫、章台宫,甚至还有阿房宫……

  不师古叹息道:“郑国言之未尽,我已然听得目眩神驰,脑袋都大了,赶紧给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是时郑国又问:‘倘若进得地宫,你将于何宫何殿救人?’我顿时结巴,无言以对。郑国又说:‘况且地宫内遍布机关暗弩,一旦稍有差池便性命堪忧,再者,地宫内汞气充盈而空气稀薄,恕我直言,地宫内所有生灵怕是凶多吉少。”
  日期:2015-05-14 11:33:00
  我看着不师古的脸上忽明忽暗,显是百感交集之态,面对如此煽情已极的场面,我不由慨叹,时间的治愈能力不可谓不强大,昔时痛彻心扉的遭遇,过得久了自会慢慢转为笑谈,只道当时是寻常。但眼前的不师古似乎跳出了这个法则,尽管时隔千年,其心依旧常致郁郁。不正如中唐白乐天诗云:“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日期:2015-05-14 19:37:00
  我问不师古:“最后你是一意孤行潜入了地宫,还是震慑于郑国所言,不得已而放弃?”
  不师古噙泪道:“我与爱人生不能同床,但求死可同穴,即便葬身地宫又有何憾,我怎肯轻言放弃!再者说郑国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我不听劝妥协,他便急我所急,居然愿意亲自带我进地宫救人。那份感动,真的无法言喻。令我更为惶恐的是,郑容视死如归,虽然它嘴里说进地宫是要保护父亲周全,但我的心通透地跟明镜一样,我了解,郑容是想助我一臂之力,而卢生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立马自告奋勇,说什么都要共赴龙潭。我有何德,蒙此恩惠,就在大伙儿摩拳擦掌,准备潜入地宫时,我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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