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政府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实录『盐铁论』之深析》
第55节作者:
晋观 日期:2012-08-07 19:14:37
原文:
大夫曰:“王者包含并覆,普爱无私,不为近重施,不为远遗恩。今俱是民也,俱是臣也,安危劳佚不齐,独不当调邪?不念彼而独计此,斯亦好议矣?缘边之民,处寒苦之地,距强胡之难,烽燧一动,有没身之累。故边民百战,而中国恬卧者,以边郡为蔽扞也。诗云:‘莫非王事,而我独劳。’刺不均也。是以圣王怀四方独苦,兴师推却胡、越,远寇安灾,散中国肥饶之余,以调边境,边境强,则中国安,中国安则晏然无事。何求而不默也?”
日期:2012-08-07 20:05:44
批:
鉴于御史落了下风,大夫稍作调整后重装上阵,并把论题再次转到边防问题上。大夫站在全国一盘棋的高度上,提出要把边民和内地居民同等看待,“王者包含并覆,普爱无私,不为近重施,不为远遗恩。今俱是民也,俱是臣也,安危劳佚不齐,独不当调邪?不念彼而独计此,斯亦好议矣?”并且,大夫进一步指出:正是边民出生入死的保卫边疆,才保证了内地百姓的安居乐业,“缘边之民,处寒苦之地,距强胡之难,烽燧一动,有没身之累。故边民百战,而中国恬卧者,以边郡为蔽扞也”。所以大夫认为,稍微损失点内地的经济利益来补贴边疆,好比“花钱消灾”、舍卒保車,“是以圣王怀四方独苦,兴师推却胡、越,远寇安灾,散中国肥饶之余,以调边境,边境强,则中国安,中国安则晏然无事。何求而不默也?”
经历过汉初匈奴不断的骚扰,以御史大夫桑弘羊为代表的中央政府是切身体会到国家安危和个人安危的密切联系的;不仅政府人士如此、连民间人士也有持此认识的,汉武帝时的富商卜式就曾无偿捐钱来充实军费。边疆好比内地的藩篱,只有篱笆扎得紧、野狗才跑不进!所以花费在边疆上的军事和民生开支看似入不敷出的亏本买卖,其实相当于给内地的经济和社会建设买了份巨大的保险来保平安。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一点在汉代还不明显,但在之后的西晋永嘉之乱、两宋时金元南侵、明末清兵入关等动乱时期就体现的尤为明显:永嘉之乱拉开了300年的北方大混战,人口流失过8成;宋代“外轻内重”,结果繁华的东京和临安在终丧金元铁蹄之下,占当时全球近半GDP的大宋王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北方胡马所击败;明末资本主义大发展、全球白银流向中国,可就是这看似大好的局面,由于国防开支的长期不足,最终大明朝倒在内忧外患下,一切富贵和繁华都随之灰飞烟灭。因此建国后的1951年,当朝鲜半岛的战火烧到鸭绿江边时,中共高层鉴于历史经验和教训才会力排众难后果断出兵。因为当时我国60%的工业、80%的重工业在东北,要是韩国吞并了朝鲜的话,那么东北的工业基地就会完全暴露在美韩的武力攻击范围里:只要哪天他们看你不顺眼、要“敲打敲打”你一下,拉几万大兵来边境“演习”一下,就能逼你时刻神经紧绷、整戈待旦不敢松懈;哪天“一不小心”把你“误炸”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不但建设成果前功尽弃、人员损失更难以胜计。
所以大夫在此高屋建瓴的分析问题很是到位,但文学们对此就会心服口服吗?
日期:2012-08-08 19:30:07
原文:
文学曰:“古者,天子之立于天下之中,县内方不过千里,诸侯列国,不及不食之地,禹贡至于五千里;民各供其君,诸侯各保其国,是以百姓均调,而繇役不劳也。今推胡、越数千里,道路回避,士卒劳罢。故边民有刎颈之祸,而中国有死亡之患,此百姓所以嚣嚣而不默也。夫治国之道,由中及外,自近者始。近者亲附,然后来远;百姓内足,然后恤外。故群臣论或欲田轮台,明主不许,以为先救近务及时本业也。故下诏曰:‘当今之务,在于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公卿宜承意,请减除不任,以佐百姓之急。今中国弊落不忧,务在边境。意者地广而不耕,多种而不耨,费力而无功,诗云:‘无田甫田,维莠骄骄。’其斯之谓欤。”
日期:2012-08-08 20:17:09
批:
文学们保持厚古薄今的手法不变,在此无需累述。当然,在这之后文学们也表现出了对服徭役而征战边疆的士卒们表现了一下同情,“今推胡、越数千里,道路回避,士卒劳罢。故边民有刎颈之祸,而中国有死亡之患,此百姓所以嚣嚣而不默也”。所以文学们明确反对大夫的言论,并用汉武帝否决桑弘羊轮台屯兵的《轮台诏》来反压御史大夫桑弘羊;同时指出当务之急是要先恢复内地民生,边疆的军事就暂且别管啦,“公卿宜承意,请减除不任,以佐百姓之急。今中国弊落不忧,务在边境。意者地广而不耕,多种而不耨,费力而无功”。
文学们在此故意混淆了两个不同的问题,他们假借《轮台诏》来否定整个边疆军事活动。汉武帝出《轮台诏》的本意并不是对之前所有军事征伐的否定、更不是要接班人永远废止一切对外军事行动,他只是考虑到当时内地社会和经济受长期战争的拖累和破坏,尤其是内地面临着劳动力严重不足、不宜再抽调壮丁去边疆戍守和开垦;暂停了不必要的军事炫耀,与民共休息、恢复正常社会经济秩序。所以文学们在此是在对《轮台诏》的解读,属于断章取义。另外,文学们看似很关心边关士卒的生死、很仁义,但这种仁义充其量只是妇人之仁而已。士卒既然到了边关就不能不面对血雨腥风的战场、而且战斗的到来也不是个人意志所能左右的,既然生死都早就置之度外了、那还在乎“今推胡、越数千里,道路回避,士卒劳罢”这些苦吗?就像一位美国将军曾说过的那样:在战场上我从不把我的士兵当人看,只把他们当做一只只蚂蚁;当想到他们是别人的儿子、兄弟、父亲、朋友等时,我就不忍心把他们扔到战场上去送死!这不仅让人联想到唐代诗人王翰的那首《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由此可见,大夫那些不痛不痒的仁义根本无助于边关将士的安危、颇有作秀之嫌。
当文学们拿出《轮台诏》来压制大夫后,大夫对此作何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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