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末世 - 我在纽约对冲基金业的这些年》
第35节作者:
糖卷果 在火鸟基金的投资组合里,位居重仓持有股前几名的,都是像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卢克石油公司(Lukoil),苏尔古特石油公司(Surgut),诺列斯克镍业公司这样的重型能源和金属原材料公司。Gazprom公司本身其实就是一个看好俄罗斯股市前景的极好例子,因为在不到一年之后,作为国际投资新兴市场的基准,摩根斯坦利全球新兴市场指数(MSCI Emerging Market Index)将要一次性提升Gazprom在其中所占权重,很可能一举升到6%以上,和现今权重第一位的南韩三星公司平起平坐。这是对于这个基准指数作出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改变,直接原因是Gazprom全面对外资开放股权。
Gazprom是一家全球最大的天然气开发公司,产量占据着全球的20%,控制着全俄罗斯天然气田60%的储量,以及俄罗斯国民生产总值的8%,同时它也是俄罗斯供给西欧和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天然气的主要供应商。和中国国情十分类似,这家旗下供职员工30万的巨无霸工业企业一直是由俄罗斯政府全部控股的,在历史上一直严加控制外国控股的比重不超过几个百分点,导致它虽然拥有相当于高达两千七百亿美元的巨额市值,仅次于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和通用电力,排在全球第三位,但是在新兴市场指数里面的比重,一直几乎是零。现在好了,俄罗斯政府放开了国企股权,等于是移走了Gazprom市值的封顶,在新兴市场指数吸收它为成份股之后,俄罗斯整体在里面的权重也将一跃由5%上升超过10%。对于全球不计其数的共同基金管理者们来说,他们手里跟踪新兴市场指数表现的投资组合,就必须强迫购买按比例的Gazprom股票,这对于这家公司本身,对于俄罗斯大市,都是不能再好的利多刺激。
火鸟基金并不仅仅单边下注于俄罗斯,实际上俄罗斯在投资组合里面的权重不超过60%,剩下的投资分布于前苏联其它共和国如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立陶宛,以及诸多东欧国家,如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组成的由巴尔干半岛直至波罗的海的广阔领域。就投资的行业成分来说,也不仅仅是像油气资源丰富的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那样,旗帜鲜明的只是能源和金属工业公司,例如在格鲁吉亚,投资的代表公司是格鲁吉亚国家银行,在拉脱维亚的投资也是银行,在保加利亚则是当地排名第一的物业保险公司和第三的人寿保险公司。总之,在能源相对缺乏的东欧地区,投资的重点转移到了当地的消费力带来的对相关产业的推动,这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我们05年对于是否投资俄罗斯股市,前后长达几个月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显然是非常一面倒的了。接下来的问题是选择哪一家基金进行投资。在比较过几家俄罗斯投资热门基金以后,火鸟基金成为了我们的目标。不能不说他们投资组合里面其它国家的比重,使得这个投资看起来不那么像是一个把全部筹码都押在俄罗斯这一个国家身上的赌博,我们的希望是这些国家的上市公司能够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多元化分散投资效益,虽然我们理解这样的效益可能是十分有限的。令人惊奇的是,我们发现其实俄罗斯大市对于石油价格的依赖,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高,截至05年中的时候,RTS指数和英国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之间的历史相关性只有不到 0.1,火鸟基金和原油之间的相关性也不到0.2,看起来石油并不是决定俄罗斯股市走向的因素,但是火鸟基金和俄罗斯大市之间的相关性就比较可观了,达到了0.7以上,毕竟投资组合里面那些巨无霸,是构成俄罗斯股市的主要成分股。这说明不管怎样,这样的一个投资,本质上依旧还是对于俄罗斯的一个下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时的研究结论,现在回头来看都是正确的,在当时,俄罗斯市场价值被低估的证据,我们找到了很多,根据这些基本面的分析得出的结论,在纸面上看来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在几年以后的今天回头看时,我们只能说俄罗斯确实是带有独特魅力的一个国家,体现在投资上,也有着和其它新兴市场国家地区非常不同的特征,无论是涨还是落。不禁会问自己,对于这个国家,我们真正能从客观数据上看到的本质,究竟能有多少?
日期:2009-04-22 13: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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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的瑞士达沃斯小镇,世界经济论坛第37届年会正在这里进行,与会各国政界商界的领导人就政治经济领域出现的许多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价还价。虽然不像有些官方的报道,把这次年会也说成是一届团结的,胜利的,圆满的大会,可最终与会各方还是在地缘政治,温室气候抑制等几个议题上基本达到了一致。达沃斯是地处阿尔卑斯山脉的一个旅游疗养滑雪胜地,是欧洲海拔最高的城市。来到这里参加这样的盛会,按说应该在公务繁忙之余,能够好好放松放松,也算是不虚此行,可是有一位投资家却根本无心欣赏雪山的美景,相反地还在为表面上看起来和投资领域完全不相干的琐事而大伤脑筋。他就是掌管30亿美元资金的隐寺基金总裁比尔·布罗德。
此时的布罗德心情很坏,他不但要花费无数的心血来继续研究投资旗下基金重仓持有的股票,例如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这样的巨无霸,还不得不分神,在另一条无形的战线上付出极大的努力,这就是力争能够早日重新获得俄罗斯政府一度没收的个人签证,从而能尽早地回到俄罗斯,这片他依然有着数以十亿美元计投资,和仍然有千丝万缕的家庭关系的土地上去。在达沃斯年会上,有备而来的他遇到了未来俄罗斯的总统,当时的联邦政府第一副总理梅德维杰夫。由于梅德维杰夫和Gazprom独特的历史渊源,他本人在2000到2001年间曾经是公司的董事会主席,现今又是天下皆知的俄政府大管家,有如日月神教的副教主,不远的将来便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一把手,因此布罗德很想试一试自己被普京总统打磨得无比消沉的运气,说不定求助于梅德维杰夫就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梅德维杰夫倒是很干脆,答应布罗德,回国后便向普京同志转达他寻求恢复个人签证的请求。可是在达沃斯年会后,布罗德等来的是从莫斯科警方打来的一个电话,一位官员操着浓重的官腔道:“我们所能给予的回复取决于阁下的表现,以及提供给我们的条件是否符合我们的需要,这对于尽早解决阁下当前所处的局面非常重要。”
身为一家如此庞大规模的对冲基金总管,投资的又都是俄罗斯能源原材料工业大公司中的翘楚,布罗德究竟哪里得罪了俄罗斯官方,以至于落到遍求一纸入境签证而不可得的田地呢?
对于43岁的布罗德来说,俄罗斯不仅仅具有投资上的意义。他的祖父厄尔·布罗德原是美国堪萨斯州人。虽然这个位于美国中部的农业州应该算是传统白人的保守势力范围,但是厄尔本人却在1927年移居俄国,并在那里居住的几年间娶了一位俄国女人,然后回到美国,在三十年代领导美国共产党几度风雨几度春秋,甚至还曾经竞选过美国总统。正是因为祖上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比尔·布罗德一直希望自己从事的投资生涯,能在俄罗斯这块土壤上得到成功,而致富的梦想必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传统俄罗斯国有企业的改革,能否清除腐败的弊端,和贪污的管理层作斗争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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