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准备培养液,培养液里要加入不同的成分,每种的量都是固定的,还不能太早配,现用现配,因此每天的工作时间很多花在这些看来是无聊的事情上面。除了培养细胞外,我的工作还包括测试,课题组其他人的细胞测试工作都是我的职责,只要他们的细胞有形态了我就得去收集液体或是细胞,然后进行测试。往往忙了一个星期,能写在投影膜上报告的不过一张而已,有时候根本就没结果,一个星期忙下来什么都没有。那日子过得只能用“煎熬”二字来形容,我经常会想这种日子过得有什么意义,每天象个机器人似的忙个不停,完全丧失了自我,只是为了那点工资生存吗?
不只是我一个人如此,公司的人大都相似,特别是在实验室干活的人。娜克苏米和我在一起做实验时经常会和我聊天,她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三岁。一个发育正常,另一个则有社交恐惧症,见人就跑,为此无法上学。娜克苏米伤透了脑筋,每周都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她自己的工作一大堆,她先生是另一家大公司的部门经理,工作更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娜克苏米照顾儿子。这么个聪明强干的人都难以对付的生活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都在99年买了房子,那时候靠这种底层工资能买的房子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买的时机还可以,一年后房价就涨了60%。湾区经济的空前繁荣带来了无数的工作机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有住的地方那就不愁没有好收入,因此房价和房租都疯狂地往上涨,公寓都满了,有人要搬出去后面一大串人排队等着搬进来。公司新进来的人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地托人帮找公寓,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日期:2006-10-14 6:35:14
我的小心翼翼还是没能让我避免吃罚单。那天早上我送儿子上幼儿园,把孩子送进去后我就从附近的一条大路出来上101号高速公路,在左拐弯上101时等红灯转绿灯等了很久。我有些急了,前面的车慢得象蜗牛,一个绿灯只能过几辆车。等到我能过时已经是黄灯了,我想冲过去算了,就踩了油门,但前面的车很慢,我被卡在了路中间。
等我上了101高速公路时我从后视镜中发现后面有辆警车,车顶上的灯一闪一闪,我心都凉了,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同时也有些气,我出路口时是黄灯,这丨警丨察也有点过分。
我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按下右边的车窗。那警车停在我后面,里面的丨警丨察在车里面写了几分钟后才出来,慢慢地往我右边的车窗走过来,一只手按在腰上的手枪把上,象是怕我有什么袭警行为。美国的丨警丨察很怕死,我见过几次社区里有纠纷叫丨警丨察,丨警丨察半天才来,好几个彪形大汉,全副武装,让我看了好笑,这邻里纠纷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这丨警丨察照例向我要驾照和保险单,我给了他,他就在手上的单子上写了起来。我有些忍不住气愤,说:“警官先生,我犯什么错了?”他不说话,继续写,写完了后把单子递进来给我,要我签字。我边签又边问了一遍,他仍不说话,只是指了指罚单,他接过罚单后撕下一联扔在我旁边的座位上,说:“你会在三十天内收到正式的通知,如果过了时间没有收到你可以去交通法庭查询。”
我看了看他给我安的罪状,果然是闯红灯,心里很气。但知道和他理论没用,他只管开单子,不服气可以去法庭上申辩。这种丨警丨察只可能对可爱的女孩子网开一面,我听一个朋友说过他的经历,他和一个女孩子开车出去,路上犯规被丨警丨察截了下来,那开车的女孩就开始哭了起来,哭得坐在旁边的他都很不好意思,那丨警丨察见状居然放了他们一码,还一直安慰那开车的女孩。对我这种人丨警丨察绝对是杀无赦的。
接到法庭的通知后我决定上法庭去申诉,我还从来没上过美国的法庭,想借这个机会去开开眼,反正这罚款不去申诉也得交,碰碰运气也好。以前听朋友说过到法院申诉如果开罚单的丨警丨察没到场对证就算是你赢了,案子一笔勾销。这可是两百八十多的罚款啊,够全家买一个月的菜了。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我便去了法院,找到登记的地方,把填好的表交给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她看了看电脑,问我要选什么时间出庭,我说越快越好,她便给了一个两周后的日子。
到那天我就去了法院,去早了几分钟,进去后找到我要去的交通法庭时法庭的门还没开,我便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四周有不少人在游荡,敢情来上庭的人还不少。我心里忽然感到了安慰,大家都是难友。法庭门口有几个人在看着墙上挂的一迭纸,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都是当天出庭的人的名字,我挤了进去,翻了几页,发现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
到时间后一个法警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大家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走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象个戏台似的,顶头有一个台子,上面一个半圆形的高讲台,显然是法官坐的,靠门开始的大半个房间都是座位,中间和靠墙留出通道,一个秘书模样的妇女坐在讲台前的一张桌子后面,桌子上堆了一摞文件。
大家进来后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法警让那些需要翻译的人坐在前排。我留意看了一下,那些坐第一排的人大都是些老墨,穿得脏兮兮的,一望而知是做粗工的,只有一个老中模样的亚洲年轻人。
大家就坐后法警开始宣布法庭规矩,法官还没出来,法警的声调让人感觉法庭是个很威严的地方,我的心居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妈的,怎么这么没出息,我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法警说完后就回到讲台右边靠墙的一张桌子前站着。
讲台后面的一扇小门忽然开了,法警大声宣布:“全体起立。”
我们都站了起来,法官穿着绛红色白边的袍子走了出来,走到讲台后面坐了下来,法警又大声让大家落座。 让我感觉他们是在用一种人为的方式来营造庄严肃穆的气氛。
法官是个女的,大概四十不到,长得很饱满的那种五官端正,看着很舒服。由于隔得远,看不清她脸上的细节,不过感觉一个漂亮女法官来给大家判决还算让人愉快,男人都是色字当头,在法庭上也不会忘记这些。
法官开始宣布申诉程序,她说得很慢,让大家尽可能听明白。今天申诉的人有两种选择:认罪或是不认罪,认罪的当场发落,不认罪的另约时间再来一趟和丨警丨察当面对质。她说完后就开始叫名字,那些坐前排的老墨先被叫了上去,站在讲台前面的桌子旁,旁边的西班牙语翻译给两边传话,无非是是些补保险,补驾照等等的小问题。轮到那个亚洲人时另一个翻译上场,果然是个老中。这小伙子是在停车线上没停吃了罚单,法官问他是否认罪,他说是。这小伙子还是个学生,没有工作,自然就没有收入,法官很仁慈地把他的罚款减掉了一大半,同时问他是否去上交通学校,这样就可以不记点了。那小伙子说是。
哇塞,居然有这等好事,认罪可以减这么多的罚款,我心里不禁动摇了一下,考虑是否要认罪。但想想这小伙子是个学生没收入,我在工作,不可能给我减那么多,就决定还是抗辩。
那些被法官问过的人到女秘书那儿把他们的文件拿走就出去了,法庭里的人逐渐少了下来,一直到一半人都走了才轮到我。我的情况很简单,法官念完了我的案子后问我是否认罪,我说不认罪,法官便问我要哪一个时间来抗辩,我挑了三周后的一天。
走出法院时感觉很烦,还得来一趟,有点后悔刚才没认罪。事到如今也没有选择了,只好继续下去。
隔周开课题会时我在会议开始前问最后一次参加会议的红馨是否有过上交通法庭的经历,她摇摇头。朱萍听见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了她,她禁不住笑了,说看到黄灯就应该停下来,这是规矩,很难打赢这种官司的,说得我心里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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