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之所以挤破脑袋想在分房的方面加分,无非是想分数高了在钟楼小区分到房子,因为据说那里的楼房有电梯。在那个年代,有电梯的房子就是高档住宅的标志。另外,大家都认为,行领导肯定住在钟楼小区,那么今后的物业管理方面,肯定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然而,行领导放出烟雾弹,说东县门有几套房是行领导的,这几套房会将两套两室一厅的打通,变成四室两厅两卫。那么这样一来,是不是房源又会减少几套?
梓涵找白行长问了一下,她说行长们肯定在钟楼小区,后来她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是肯定在钟楼小区,至于其他人,我也管不了人家。”
其实梓涵还想通过她给申组长说一下,看能不能给自己照顾一下加加分,看来,白行长根本不想参与此事,因为分房子是比较棘手的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为了这些利益梓涵动动嘴皮子就想得到自己心仪的住房,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再说了,他也知道白行长和老申不对付。单从他自己入党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预备期过了以后,梓涵就按照程序报送资料,并且于97年“7.1”在八路军办事处宣誓完毕。他本以为事情已经成型了,却在年初被老申在行长会议上拿了出来,说梓涵走的流程不对,又说梓涵手续不全,最后补了半天手续,还要求他必须在第二年“7.1”再参加一次宣誓,这次在烈士陵园。
说到这个事情,白行长表现出来的无奈,说老申这样是冲着她来的,梓涵只是个棋子,或者是个靶子。所谓的组织程序,在老申看来,没经过我的认可,程序就是个锤子。
白行长和大姐大不对付,再加上一个老申,她在行长会议上能有什么话语权?分房委员会组长就是老申,虽然这个职务吃力不讨好,但是有权,有权就可以把你们这些人拿捏着,不听话,老子就折腾你们。组织原则我都可以反手为云、覆手为雨,分房子这种事情虽然有原则,但是原则又值几斤几两啊?梓涵也没有任浅溪的胆识,更没有人家的厚颜无耻,脑子也不灵光,为了分到好房子完全可以走走金钱外交,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认死理,说省行分房子、其他银行分房子都照顾双职工,因为两个人才分一套房子,估计人家同样一句话把梓涵怼死了:“你可以去人家那里分房子啊,谁又没拦着你。”
在钟楼小区建设过程中,拆迁户因为种种原因闹事,将工地的路堵住,还拉着横幅,作为法律专干,梓涵也必须前往事件发生地,毕竟这里今后可能是他住的地方呢,虽然加分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许,大概他就刚好分到一套也不一定呢。
闹事的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干瘦、黝黑的小低个——陈可瑞,原来办公室管复印机的代办员,后来离开华都银行了。梓涵认识他,但一点都不熟悉,梓涵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但他曾经的光辉事迹,瞬间引起梓涵的笑意,以至于别人斥责他怎么也参与其中,梓涵却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很巧。
陈可瑞的光荣黑历史,是何老板告诉梓涵的。
何老板管的企业福利乳胶厂属于出口加工型企业,又是残疾人福利厂,享受国家税收的优惠政策。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厂子为出口欧美代加工避丨孕丨套。陈可瑞找到了何老,提出想要一些免费的、出口用的避丨孕丨套,何老看了看他:“那些是出口的,给老外订做的,你用不成!”
“卫东,你啥意思?问你要点东西就那么难?给兄弟搞几盒就是了,拜托!”陈可瑞毕竟是华都银行的老人手,何老和他原来就认识,而且比较熟,于是答应。
何老给陈可瑞拿了几盒,事后,反馈后的信息是:确实没法儿用,太大了。
何老没有说什么,章晓军演绎了一番,说陈可瑞拿回去以后发现口径实在太大了,每次用的时候都要用麻绳扎一下,否则会因为自己太过细小而滑落了。
听到这里,梓涵接了一句:“用皮筋儿不好吗?”
大家哄堂大笑。
这种连免费的、不能用的避丨孕丨套都要的主儿,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不跳出来闹事?给他讲理想、追求,基本是对牛弹琴,钱才是正道儿。所以,当行领导当面指责陈可瑞不应该过来闹事,他却十分有理地解释道:“这是我们拆迁户的集体利益,我不能让人家指着骂我是吃里扒外。”
后来不知道行里动用了什么关系,围挡拆了,人散了,横幅没了。
相比之下,东县门的房子进展十分迅速。
挑房子那天,虽然两处房子还是工地,分房子实际上就是分图纸,但是看着描绘的蓝图,还有梓涵看不懂的建筑施工图,已经足以让大家兴奋了。
排名已经出来,按照排名顺序,一波一波进会议室挑房子,又一波一波兴高采烈出来,虽然并没有拿到新房子的钥匙。
轮到梓涵之前,已经听说钟楼小区的房子被挑完了,东县门唯一的三室两卫的单元也被挑完了,只剩下两室一厅的,就看楼层如何了。失望对于他来说是无疑的,当他自己被叫到名字进会议室挑房子,他一头雾水,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选东县门临街前楼的低层房子,还是后楼的高层房子,似乎摆在梓涵面前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你别瞎看了,你看看人家库存咋选的!”在场的吴行长用一种看似责备、实际上是关怀的口吻对梓涵说。
库存选的是三室那一个单元六楼的东户,还剩六楼西户没有人挑选。
“吴行长,这户型没有客厅,只有通道和房间。”
“你这个瓜娃子!你家外面是啥?那么大的面积还不都是你家的?你不是想咋整就咋整?”吴行长看着梓涵这个不长眼的下属,就差给他当头一棍了。
因为东县门后楼的高度与相邻的外单位楼差不多,而且比较接近,如果高度一致会直接影响后面相邻楼层的采光,所以,六楼整个缩回去几米,这样就不影响相邻采光。这是民法中相邻关系的典型案例——梓涵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想到这些无厘头的事情,真是病得不轻。
吴行长的意思,即使家里没有客厅和餐厅、专门的厨房,但依然有三间房子,可以在让出的平台上加盖建筑,或者搞个空中花园什么的,或者用玻璃之类的材料建造一个花房,都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听吴行长的话,梓涵在库存对门的房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且,当时还差点忘了谢谢行长的提醒。
梓涵这人就是这样不开眼,之前因为聂雨汐调动的事情,没有给行领导提前打招呼,吴行长实际上已经旁敲侧击告诉他,这种选择是错误的。如果当时雨汐没有去兴庆支行,现在应该也是营业部的科长什么的,分房子还可以加分,说不定就分到钟楼小区有电梯的房子了。现在,如果再不听行长的,梓涵就是一个纯粹的蠢货了。
事后证明,领导经风雨、见世面多了,未雨绸缪或者未卜先知的能力比他们强百倍都不止。图纸上那样设计,但是盖房子时候,也许是稀里糊涂,也许因为其他原因就按照楼下的户型直接盖上去了。梓涵和库存的房子成为东县门最幸运的两套房子,当然,其他两个单元的四套原来设计的两室没厅的房子也成为两室一厅一卫了。而他和库存的新家可是三室两厅两卫的大户型,南北通透,采光极佳,这完全要感谢吴行长当时的提点,但后来梓涵也仅仅是口头表示了谢谢,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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