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赌场里有个一万的单子,问高乐能不能过来,把单子借了。
不得不说,刘彦明这个人,做事是挺老道的。
因为,道上打流,除了偶尔的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如果今天换个人值班,比如换羊克值班,他未必会给高乐打电话。
那样一来,回头高乐知道羊克在赌场放贷,心里会怎么想?
高乐一定会以为,我们抢他的饭,高乐未必会因为这事儿跟我们翻脸,但有这么个事儿在中间卡着,以后相处就没那么容易了。
得知高乐和他手下短时间来不了,也征求了高乐的意见之后,刘彦明就从李宏发那里赊了一万块钱,并给了五百块钱红包。
然后把钱借给了张凯。
张凯也现场打了借条,借条上显示的是一万三,一个月内还钱。
这个事儿,看起来似乎圆满解决了。
在刘彦明的老道处理下,既没得罪高乐,赌场老板之一的李宏发也得了五百块钱红包,也借钱给了张凯,也算是给了板凳面子,同时还将在一个月能收到2500块的利息。
看起来,一举多得,然而,事实不是剧本。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张凯又输了,一万块,输的底裤都不剩。
轮盘赌十分钟开一把,张凯压得猛,而且,都是压数字,期间有一次压十个数字,每个数字压五百,压固定中了。
这一把,张凯就赢了一万七,加上还剩下的四千来块钱的本钱。
按理说,已经回本了。
但张凯贪心,继续玩,后来几轮,把把输,很快全输光。
输光后,张凯不甘心,而此时,高乐和他马仔依旧没来。
张凯于是又找刘彦明借钱。
原则上,赌场没有借一又借二的说法,但刘彦明实在架不住张凯苦苦哀求。
在赌场门口的阴暗小巷子里,张凯甚至当着刘彦明的面跪下了,并提出拿大哥大做抵押。
刘彦明看他可怜,于是,给了张凯的朋友板凳打了个电话,得知张凯确实是板凳的朋友以后,犹豫再三,又给张凯借了一万块钱。
刘彦明给板凳打电话,除了确认张凯和板凳的关系之外,还有一层含义,就是板凳是中间担保。
刘彦明当然没直接说,这两万块钱,板凳你担保,这种话。
但道上打流的,没理由不懂这个电话的含义。
刘彦明以为板凳懂,但事儿坏就坏在,当时板凳正跟人喝酒,饭店里也挺吵的,当时压根没想过这回事,这也就成了我们跟板凳闹翻的导火索。
回到正题。
张凯继续玩,大约到晚上八点多时,借的一万块钱,起起伏伏,再次输光了!
将近三万块,普通人几年的收入,半天时间,输个精光!
张凯输上头了,也红眼了,当场就发输火似的,大发脾气,甚至质疑轮盘的公正性,怀疑我们作弊,在暗中操纵赌局。
“我嬲你娘!**轮盘,正经不正经啊?我压单,他开双,我压双,他出单!看我压得多,赌注大,就故意开少的是不?”
张凯输完后,指着轮盘吼着,并极其上头的,一脚踹在轮盘下面的实木底座上!
这一脚,让张凯吃了个大亏!
因为,赌场此刻人已经很多了,冲动热血的愣头青也很多。
耗子就是脑袋冲动的愣头青之一。
“我嬲!输钱就装逼,在这里搞事,你想死!”
耗子撸起袖子冲上去,一脚踹在张凯腰上,并拽着他的后腰羊毛衫,往赌场外面的小巷子拖。
期间,上头的张凯眼睛通红的跟耗子对着干。
但在赌场里面,我们才是主场,里面但凡来玩的赌徒,有几个不认识我们江陵五虎的?
很快,张凯为他的狂妄冲动,付出了代价。
他被刘彦明拎着,拖到赌场门口的小巷子里,五六个人轮着打,打了四五分钟。
张凯当场被打掉四颗牙齿,两根肋骨,外加中度脑震荡。
当天晚上,当刘彦明把这事儿跟我说了以后,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就是把张凯打了一顿而已,我们根本没当回事。
张凯这号人,在县里的道上没什么名声,这样的人,在赌场里呲毛,换我在现场,肯定下手比刘彦明要狠!
赌场、迪厅、洗头房这些地方,类似的一些纠纷,隔三差五就有。
是很正常的事儿,我们都没放在心上。
也本能的认为,一个月之内,张凯会把欠的两万块钱还上。
然而,张凯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来过赌场。
对于赌徒来说,要想戒赌是很困难的。
赌徒玩的地方,通常是相对固定的。
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换地方的。
而今,张凯再也没来过赌场,这让刘彦明有点犯愁。
一个多星期后,刘彦明开始打听张凯的下落。
甚至还跑去张凯借钱时,登记的地址。
张凯登记的地址在黑石镇,刘彦明就带人去了张凯的老家黑石镇,然而,刘彦明带着人,去黑石镇问了一圈后,才知道,张凯前几天就离开江陵县,和家里人去老挝了。
二十年后的网上,有句话形容江陵人的话是这么说的:
蒸水河畔,人无三分地,一根扁担两只萝,走南闯北谋生活。100万江商里,40万江陵人,15万江商闯老挝,80%江陵人。
江陵人,不怕苦,不怕死,不怕丑。
实事求是的说,这话并不夸张。
“发狠”与“霸蛮”是江陵人的特质,“钻营”是江陵人的特长。
江陵人会做生意的特别多,从改开开始,各种做小生意的,比如开小五金店,开小箱包厂子、打火机厂子的特多。
在那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很多江陵人已经在谋求往外发展了。
其中,最早的一批江陵人就去了老挝、云南做贸易、木材等生意。
在借钱给张凯时,刘彦明对张凯的家庭背景做过粗略调查的。
得知张凯在黑石铺做木材生意。
当时,刘彦明肯定没法去现场查看,但考虑到我们都是跟陆峰混的,陆峰在江陵道上就是块金字招牌,一般人不敢糊弄。
加之张凯随身带着大哥大,所以,刘彦明就借了钱。
然而,当张凯消失后,刘彦明带着人去黑石铺,去张凯老家调查才发现,张凯家里确实是做生意的,但两年前就去了老挝。
也就每年过年回来待几天,过完年后,就回老挝了。
这让刘彦明有点傻眼。
为了两万块钱高利贷,难不成追到老挝去抓人?
这显然不现实,先不说成本问题,即便找到张凯了,他不还钱,因为两万块,弄出个刑事案件,也得不偿失。
刘彦明当然也是会算账的,他在计算了下利弊得失后,就把目光瞄向了板凳。
因为,板凳是担保人。
据刘彦明事后跟我说,他给板凳打电话,板凳完全不承认担保一事!
刘彦明前前后后给板凳打了四五个电话,板凳就是不承认担保一事,只说当时喝了酒,你们借钱给张凯,那是你们的事儿,而且,张凯被打的时候,你们也没考虑过我的面子!
板凳说话口气很冲,很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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