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愿为妻,却为我生子的女人》
第24节作者:
小.楼 这时想起还没回小波的电话.于是拉着他们说:走,出去打电话吧.
禽兽一路还是蹦蹦跳跳,书记紧张地对我说:小楼,赶紧想办法吧,禽兽可能疯了.
我先回了小波的电话,小波让我有时间回店里一趟,我看着禽兽和书记,对他们说:没事就和我一起去吧,中午一块吃饭.
他们也百无聊赖,就随我一起到了洗衣店.小波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直接就奔主题:我要去山西了,胡子头在那边弄了个矿,我得过去看着.店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我脑袋一下大了.
连着几天,就没闲着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不能说应接不暇,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那感觉就像没做好任何准确去坐过山车,心一直悬着,好容易放了下来,却突然又跌宕了一把,而我当时还真的只是个学生.这一切袭来的时候我丝毫准备没有,当时有那么一种感觉,我愿意躺下,任人宰割.
小波说完,我没有回话,躺在沙发上揉着脑袋,真想睡觉.
小波坐过来,扶着我的胳膊说:胡子头说了,这店也有人想兑,何况咱现在生意也不好,要不就兑出去吧?
胡子头说有人要兑店?我揉着眼睛问小波.
嗯.人出一万五.你哥也说不少了.
仔细想想,这事儿不对.胡子头弄了个矿,有那么多小弟,为什么要让小波去?不论资历和能力,小波都排不上.何况小波现在和我开店,这时候让小波走,还提出有人兑店,这不摆明着不让我继续开店吗?我坚信一点,胡子头不会坑我,何况这事我哥知道,还说一万不少了.那就是我哥不但知道,还很赞同我把店兑出去.
有个解释,他们不希望我继续开这个店.
如果我不兑呢?我问小波.
小波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你不兑我就单兑出我的股份去.我是必须走的.或者你能再拿出5000块钱兑我这部分.
这是扯淡,别说我拿不出来,即使拿出来了,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开店,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儿.因为我哥和胡子头不希望我继续开店,不是别人.
那么理由呢?
从昨天晚上的事情来看,我哥和胡子头想为我做什么或者阻止我做什么,是从来不会缺少理由的.我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我过于张扬,过于易怒,过于意气用事,似乎还不能适应处处勾心斗角和利益牵扯的复杂环境,他们不指望我的生意红火,他们只盼我平平安安.
坐我旁边的禽兽和书记不会想到这一点,他们只是比较惋惜,或许是不理解,好好的店,才不到三个月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看着禽兽,所有的事都纠结在一起,是命.我只想迅速结束这一切.我对小波说:兑吧.越快越好,别等我反悔.
然后朝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我返身问小波:你真的去山西?小波点了点头.我说,走时我送你.然后跟书记和禽兽回了学校.
躺在宿舍的床上,我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有喜有悲,有乐有愁.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我有些扛不住了.昨天晚上的事依旧历历在目,寸头翻过来的胳膊,我哥失落的背影,英子惊恐的眼神,在我眼前轮番交错,依次闪现.我感觉四周的一切像洪水一样向我压来,将我淹没.我害怕了,努力挣扎,试图伸出水面呼吸一口空气,却总不能如愿.奋力张开眼,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越来越大越来越沉,离我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压到我的身上,我想大喊,却动不了分毫.
我就这么躺到中午.一直没有睡着.
中午时我一骨碌爬起来.我想去看英子.
我无比思念她.想念她温暖的手,想念她温柔的眼.想她晃着我的胳膊,想她在后面抱着我的背.想她的理由很简单,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会变得安静,不再烦躁.
刚要出门的时候王敏和大伟上课回来了,书记问:你们身上有钱吗?我用点钱.大伟把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有170多,自己留了20,其余的都给了书记.王敏没动,说:我只有100了,得充饭卡.书记嘟囔一句:操.
我看了一眼在窗台上坐着发呆的禽兽,他纹丝没动,依然仰望着天.
我突然打消了去找英子的念头.禽兽,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大男孩,心里藏了多少忧伤?他现在一定很心慌,一定很无助,却表现的依然坚强,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告诉聂冰出了什么事儿.男人,有些东西一定要自己抗,有什么道理让自己的女人跟着担惊受怕?
我从书记手里抢下钱还给大伟,拍了拍大伟的肩膀说:就这点钱了,当生活费吧.
大伟看着我:操,你啥意思?不拿我当兄弟,没多有少,就这么些,嫌少是吗?
我又接过钱,递给书记,搂着大伟说:走,出去吃饭吧.
禽兽和书记都掐了烟走了出来,王敏没有跟着我们.
那个下午过的压抑,吃完饭我们四个在学校附近的小路上漫无目的来回走.天少见的闷热,没有一丝的风,四处灰蒙蒙一片.禽兽喃喃到:这是要下雨吧?
书记一路搂着他的肩膀,一言不发.突然禽兽蹲在路边,放声大哭.
我们都看着,没有人劝.有时候,我们都需要释放压抑.
正当我仰望着天努力憋回眼泪的时候,呼机响了,是小波.
我让书记他们将禽兽带回家,自己一个人到了洗衣店.
兑店的人已经来了,看到他时我呆住了.
是李新畅.
在那么一种情况下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无法分辨这所有事情中间千丝万缕的关联,我是彻底的懵了.
为什么会是他?或者说他代表了谁?
他递给我一根烟,我没有接,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有些不自然:嗯,是啊.
兑店的是你?
是我.
你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畅笑了.我想我问的多余,很明显的是,这件事一定是我哥和胡子头操纵的.他们出了一万五千块兑走了这个店,除去小波的部分,我净到手一万元,这可只是有五台洗衣机,连执照都没有的破洗衣店.三个月,我就赚了5000块?算上之前小波给我的分红,6000块?怎么那么巧?
我一时没能明白我哥他们操作这件事的主要目的,我来不及仔细思考,草草签了转让协议,攥着一万快钱离开了洗衣店.走出店门50米远,我回头望着淡蓝色的招牌,有些舍不得.这是我的第一间店,只有三个月不到,我就必须与它告别.小波一直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没做挣扎,也没有给我哥打电话,我当时坚信一点他这么做一定会有他的道理,应该就是我之前想到的,他不指望我赚钱,只求我平安.我哥在今后的很多年内也没有跟我说起这事儿,似乎他根本不知道一样.
前年春节我回去看他,他口齿不清地问我做什么生意.我说打工,现在什么都不好做了.然后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洗衣店的事儿,我说:哥,洗衣店,是你让李新畅兑的吧?你给的钱?
哥突然笑的特别温暖,拉着我的手说:小林,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出事.
然后我没再多问,一直和他互相攥着手,看着彼此.冬日温暖的太阳透过玻璃窗打在东北农村的土炕上,他就蜷腿坐在炕头,戴着棉帽子,那下面是缺了一块骨头的脆弱头颅.他笑的特别安详,特别平静,我没法将这个四十多岁的人与十几年前的血雨腥风联系在一起.我哥老了,只会坐在那里平静地笑,走的时候我塞在枕头底下5000块钱,他看到了,但没有任何表情.每年春节给他留下的5000块钱,是他一年的药钱.
当时我攥着一万快钱,先到邮局给我老舅存了4000.然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只有这么些,余下的过些时间给他.老舅非常惊讶,问我:三个月赚了4000?我说,是啊,然后感到脸红.似乎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什么特别漂亮的事儿,而这4000块钱,我赚的并非那么理直气壮.
我没有时间思考我的人生,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禽兽看重的关公铜像..
我给禽兽留了6000,我知道他还不上,我也没指望他还给我,我只是看不得我的兄弟如此悲伤.那尊关公一定是他非常在乎的东西,否则他不会大费周折隔这么老远运了过来.同样,他不想失去和聂冰交流的唯一途径,就像不想失去聂冰一样.
作为兄弟,我应该帮他,必须帮他.而我能帮得上他的唯一途径,我哥用一种间接的方式为我解决,尽管失去了我的第一间小店,有些许失落,但并不悲伤.我觉得,这很值得.
把钱放在禽兽面前的时候,他看都没看,说到:兑店的钱吧?我不要.
这是我没想到的.书记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问我:真的是你兑店的钱吗?我如实对他讲了事情经过,我告诉他,不是我楼林有钱,不在乎这些钱,即使没有禽兽这事,我的店也逃脱不了兑出去的结局.这6000块钱是我这几个月赚的,是我凭能力赚来的钱,我的兄弟有困难我为什么不能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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