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妮娅说:“我不能多说什么,我只是想我们早就是地狱里边的人了。贩毒和杀人有什么不同吗?亲爱的,让我们来生再做一回普普通通的好人吧。这一次不行了。”卡姬娅突然抱住林育华,“我真的有点害怕。亲爱的,请相信我,我觉得活着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她哭了。
林育华无话可说,他不知道该安慰的是谁。他推开卡姬娅,把**因装回石砚,用万能胶粘好切口,然后手掌运功缓慢地摁抚一遍,石砚形成了一个完好的整体。
卡姬娅面无表情地看林育华做完一切,说:“千万别露出你已经知道的痕迹!”然后起身离开了 302房间。
林育华在卡姬娅走后取出收音机后面的窃听器放回到窗台的花盆里,他茫然地从窗子看出去,林育华第一次注意到云南的天空如此清洁,蓝得像一汪湖水。林育华觉得自己的胸膛闷得不能呼吸,他闭上眼睛忍住哭泣。
两天后,林育华回到了北京,在机场海关安检,石砚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海关人员对去云南的游客携带大理石工艺品习以为常,两只砚台自然也不会被特殊看待。通过海关的某一瞬间,林育华突然希望石砚里的**因能被查出。他平安登机和走出机场的时候,甚至在心里大骂安检人员的粗心和低能。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念头。
林育华把两只石砚摆放在房间的写字台上,他开始盼望快些有人来取走它们,回到北京后的第二天,林育华和刘文治一同去首都机场迎接从东京返航的谢小蕾,谢小蕾近一段时间连续飞了巴黎、雅加达、悉尼和东京,这一回可以休息一个星期。两个人约好利用这些日子去湖南的张家界玩一趟。
林育华先把小蕾送回家,然后返回归侨大厦。进了房门林育华一眼就注意到石砚不翼而飞,他直奔桌前,伸手抹掉桌角上用白丨粉丨笔画的一个圈圈,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
来人在林育华去机场时取走了石砚,这似乎证明林育华的行动处在组织的严密监视之下。取货人会是卡姬娅吗?不应该是她,卡姬娅眼下的行动还处于秘密之中,她只有以公开的“林氏集团人员”的身份出现在归侨才是合乎情理的。卡姬娅没必要到大厦冒这个风险,她在云南就有理由带走石砚,但她没有,在北京就更没有必要了。林育华的头皮炸了炸,归侨里有组织的人?林育华摇摇头,完全可能是临时住进归侨的某一个人干的。林育华感到很窝火,这种被人玩弄掌股之上的感受从刺杀那个外国元首起就开始产生了,如今丨毒丨品勾当更加深了他的羞恼和无奈。林育华真想面对面和玛尔塔谈谈,哪怕使用暴力,也要弄清楚到底谁在操纵玛尔塔和“自由天使”。但是,到哪儿去找那个玛尔塔呢?
林育华想到贾尼尼,应该找到贾尼尼,应该让贾尼尼成为“林氏集团”的工作人员,有贾尼尼在自己身旁,许多事就好办得多,贾尼尼并不害怕玛尔塔,他似乎是唯一可以同玛尔塔大吼大叫的下属,更重要的,贾尼尼和林育华之间有一种超出同事之间关系的一份信任和帮助,现在,贾尼尼是林育华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第十六章 迫近的杀机
1990年 1月·致死的钢针
林育华内心的悲痛是无法述说的,身边的谢小蕾也不能减轻林育华的痛苦。林育华让自己尽可能地不露声色,但一阵阵不能克制的悲伤使他眩晕。谢小蕾轻轻握住林育华不时颤抖的手,姑娘多多少少对林育华的伤感有些不解:姜明毕竟不是林育华的亲人,老人的死实在不该让林育华如此伤心。
林育华收到张晖的电报就和小蕾即刻启程去沈阳,当他们走近姜家的房间时,只有张晖一个人在老人遗体旁边。看见林育华和小蕾,张晖的泪流下来:“前天还好好的··…”
林育华掀开父亲脸上的床单,父亲的面容有些扭曲,林育华拿起父亲的一只手,他注意到中指有些不对劲,林育华捏了捏,第二个骨节折断了。林育华的心跳了跳,但他没有声张。林育华换了一下位置,用身体挡住两个女人的视线,他将手指伸进父亲蓬乱的灰白色头发,他的中指一下按在风池穴上边半英寸的地方,他轻轻按了按,然后闭目运动,他感觉出一件细长的东西正脱离父亲的后脑。林育华吐出一口气,用两根手指拔出那根东西夹在掌心,林育华转身对着两个女人。
“我一直没雇到保姆,”张晖说,“都不愿做。”张晖从口袋里取出钱递给林育华,“我替爸爸谢谢你了。”又忍不住流下泪
B 来。
林育华把钱放在床头柜上,他走到房门口漫不经心似的看了一眼锁孔,这是两点锁紧的低档防盗门,对付专业人员就没什么用处。林育华看见锁孔上口处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新鲜的划痕。
林育华想安慰张晖,但他找不出适当的语言,他示意小蕾,小蕾领会了,说:“张姐,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张晖摇摇头,“不用了,这已经很麻烦了。”
两个人回到鹿园之后,林育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许小蕾打扰,小蕾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林育华的古怪性格她已经有所了解,就一个人在另一个房间里学习法语。
林育华把那支一毫米粗的钢针放在写字台上,钢针大约有10厘米长,把这样一根有弹性易弯曲的钢针刺入后脑并且全部没人,需要非常的功力,他必须拿捏准确并且迅雷不及掩耳。凶手大约还是慢了一点,否则他用不着弄断父亲的一指手指。大概是凶手扳转老人脑袋的时候动作迟缓了,老人反抗时抓住了摁头的那只手,钢针刺入之后引起的痉挛使老人的手更紧紧地抓着凶手,凶手挣脱时掰断了老人的手指。
没人会怀疑到老人死于凶杀,老人身患多种疾病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更没有谁会想到老人的死会和林育华有什么关系这一点只有林育华心里有数。凶手的手段除了职业杀人者很少有谁具备,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而且,凶手知道老人的身体状况,所以他有恃无恐采取了最简单干脆的方式。更让林育华悲愤的是:凶手留下的痕迹完全可以消除,但他没有,他故意让林育华察觉到这是一次谋杀,他居然留下了凶器。如果凶手仅仅是要杀掉老人,只须采取窒息手法就行了,但他没有,他们偏对一个反抗能力近于零的老人使用了钢针。
有谁能知道林育华和姜明的联系呢?玛尔塔!“
林育华觉得自己的胸膛快要炸裂了,玛尔塔?怎么会是玛尔塔?她没必要这样干!姜明并没有妨碍什么,玛尔塔也曾明确表示过不干涉林育华在中国的私生活。
小蕾呢?小蕾是不是也处在危险之中呢?林育华摇摇头,他认为除非玛尔塔想毁掉中国站,否则不会在小蕾身上打注意。小蕾一旦出事,林育华肯定是首先受到牵连的人,林育华和小蕾的交往太频繁且公开。但林育华还是想不出玛尔塔为什么要让人杀姜明。
林育华把钢针丢进床缝,他已经记住了钢针的特征,不锈锰钢针,并不是随便哪里都有这种东西的。
林育华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兽,空怀一腔愤恨无处发泄。他在此时此刻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无援,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找到杀害养父的凶手。林育华问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杀了他!林育华回答。如果凶手是玛尔塔或者是卡姬娅,你打算怎么办?林育华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低声说:“一样杀了她们!”
林育华反复问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决心,每一次他都肯定地回答了自己。他已经设想了后果,但这仍然没有动摇他复仇的决心。林育华决心要报这个杀父之仇。
林育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旦下决心干什么事,就不再受事情起因的干扰,下一步他要让自己清理出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找到凶手。
林育华首先想到卡姬娅,按“林氏集团”拍发的电报,三天后化名玛丽莲的卡姬娅就要来北京报到,他不相信卡姬娅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完全可能,卡姬娅向玛尔塔汇报了林育华在昆明的违纪苗头,玛尔塔杀鸡给猴子看。林育华愤怒地骂了一句什么。
小蕾的叩门声使林育华清醒了一些,他伸手在脸上用力搓
了几遍,肌肉松弛下来,这让人看上去会是一张相对平静的脸。
他走过去拉开门。
“对不起,我心情很坏。”林育华抱了抱小蕾。
小蕾的微笑很勉强,“看得出来的。我不知怎样……”
林育华说:“老人家不该这样死。”他脸色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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