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舱,林育华的思路一直在刘主任身上,他想不出怎样摆脱刘主任,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去西双版纳。顺嘴讲了一句西双版纳,就得确实跑一趟西双版纳,林育华并不想去那里游玩,也好,去就去吧,好在还有一个星期时间。不管怎样,这次相遇实在太不是时候了。这位刘主任!
下飞机之后两个人一同住进北湖宾馆,但不住一个房间,林育华住302 ,刘主任住304 ,隔壁。林育华洗过澡就走出宾馆沿着北湖公园散步,他想在这一段时间里忘掉接大理石砚台的事,但专程接这件东西终归让林育华大惑不解,这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会是小题大作吗?林育华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文章里面肯定还有文章。
和刘主任迎面相遇时,林育华一直低头沉思,直到刘主任叫一声林先生才抬起头来。林育华笑了笑:“也来散步?”
“不瞒林先生,我还是头一回来昆明呢。”
“咱们同病相连,如果不是你有公务,真该一同走走。”
刘主任和林育华并肩漫步,他说:“人这一生真是没有办法弄明白,谁能想到一个西半球的人和一个东半球的人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走在一块呢?”
林育华说:“家父讲,树高千尺,叶落归根。这样看就不是巧合了。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我们命中注定碰头。”
刘主任沉默了一会,说。“但愿能是朋友。”
“现在咱们不就已经是朋友了吗?”想了想又笑了,说:“也是对手。”看刘主任睁大眼睛,又补充说:“生意场上的惯例。”
刘主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看样子他同意这个说法。
第二天,林育华乘小型飞机飞往思茅,然后坐了四个小时公共汽车到达景洪。9月下旬的云南南部还十分炎热,但林育华还是觉得版纳一行还算值得。他买了一些傣族织锦,准备回北京时送给小蕾,还买了两只编斗笠,他想小蕾在夏天戴这种民族特色的斗笠肯定很有意思。
在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林育华停留了三天。他在傣家的小楼里住了一夜,那种竹林混合搭成的阁楼在夜晚非常凉爽,这使他回想起当年在摩洛哥,在海尼夫拉营地进行生物修炼的日子。林育华觉得西双版纳是一个相当自由和美丽的地方,他真愿意和自己的爱人在这里渡过后半生。
林育华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使他的神经能够放松。林育华曾经怀疑过刘主任云南之行,但现在他对自己的过分敏感感到不好意思,林育华认为自己不能草木皆兵,尤其对刘主任这种精明的生意人和乐于助人的人。
返回昆明林育华仍然住北湖宾馆,碰巧又一次住进了3Q2 房间。这个巧合让林育华警觉起来,他不愿意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巧合。林育华进了房间便开始细仔地搜查,什么都没有发现。莫非自己真的有点神经过敏?他知道终日在生死线上生活的人都有这种职业病态,但林育华周身似乎被一种寒冷的气体包围着,他无论怎样安慰自己,都不能摆脱这种寒冷。林育华一直相信直觉,尤其这种直觉不止一次地保护了他之后。
林育华盘腿端坐在地毯上,他闭上眼睛使自己内视并且努力倾听自己身体的声音,但他一直做不到这些。每当刚刚静下的时候,那种寒冷就袭击他的皮肤。
林育华跳起身离开房间,离房间越远,那种寒冷的感觉就越淡,走出大厅,那种寒冷就消失了。林育华现在确信在3D2 房间里有某种陌生的危险潜伏着。
林育华漫无目的沿着马路游荡,他看见了博物馆,买了票进去,首先让林育华哑然失笑的是那些描红抹绿的雕塑,林育华不理解在中国的艺术馆和博物馆里为什么到处摆放了工匠的产品而不是富于个性的艺术品。林育华伤感地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外国人的眼睛看自己的祖国,在外国人眼里,中国总是难以理喻。
出了博物馆,林育华在街边的个体货摊前停留下来。云南的大理石工艺品有较高的造诣,它们都出自下层市民和农民之手,他们将雕出的石像或者文房四宝摆到街头出卖。
林育华的视线凝固在两只大理石砚台上面,摊主已经注意到了林育华的目光,他笑嘻嘻问:“这种大理石质之好是少见的,”他敲打其中一只,“您看见石面间的血痕了吧,这种和鸡血石相似的大理石在云南大理也是百年不遇。”摊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文质彬彬的男人。“这种大理石柔软坚韧,冬温夏凉,最大的优点是研墨时声响柔和没有杂音,用墨之后砚台不留墨痕。”
林育华蹲下伸手拿起砚台,砚台足足有五六斤重。林育华希望自己要接的砚台比这个轻些小些,他问:“多少钱?”‘、“不跟您多要,这可是家传之宝。”
“您到底要多少钱外”您是行家,您出个价怎么样?“
林育华想了想,说:“50块钱。”
“你怎么讲!”中年摊主大声叫起来,“50元?亏你能叫得出!就这块石头也值几百元,50元!哈!”
林育华笑了笑,说:“您出个价不就省了事吗?”
中年摊主说。“少60O 元买不走的。”
林育华拿起石砚翻来覆去观看,他的眉梢挑了一下,说:“这样吧,300 无我要了。”
摊主连连摆手,“敲竹杠一样了,不成不成。”
林育华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那就算了。”
“先生停步!”摊主叫住林育华,“你如果两只都买,要你800 元。好事成双,好物成对。”,林育华说:“两只600 元,卖就卖,不卖就算了。”说完转身就走。他知道这笔买卖肯定做成了,石砚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但林育华决定买它们是有一种微妙理由的。
果然,摊主叫道:“好啦好啦,卖给你卖给你了。”
林育华拎着石砚回宾馆,在路上又买了一把刻刀和一瓶五能胶水。回到宾馆,林育华锁好门,取出石砚再一次仔细察看,然后他用刻刀一点一点沿着侧壁刻下去,他刻出一个规整的矩形,然后在桌上猛一激,一块大理石脱落下来,随着石片一股白色粉沫倾泄而出。林育华冷笑一下,用指头粘一点白丨粉丨在舌尖一份,林育华愣住了,高纯度**因。
林育华估算了一下,这只石砚里至少装了一公斤丨毒丨品。他掂了掂另一只,重量相差无几。林育华最初的预感被证实了:他要接的石砚就是这两只,石砚里是两公斤以上的**因!林育华恨恨地骂了一句,拿起石砚走向卫生间,林育华打算把**因倒进马桶冲掉。
“站住!”林育华背对着声音站住,他责备自己还是大意了,他应该掀开床单看一眼,就会发现躲在床下的卡姬娅。卡姬娅一定是在他出去这一段时间钻进来的。林育华没有转身,他等着卡姬娅的解释。
“你要那样干!你就死定了!”卡姬娅说。
林育华依然背对伙伴:“我们从不干这个!”
“只能说你不知道。”卡姬娅叹了口气说。
林育华倏然回身,卡姬娅几乎来不及动作,就已经被林育华抓住了手腕,“你是说‘自由天使’一直干这种事?”
卡姬娅说:“近几年的事。内罗毕机场劫机失败之后,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知道我们处处需要花钱。”
“这和组织的宗旨是背道而驰的。”林育华说。
卡姬娅说。“你肯定忘了这间房子里有窃听装置。”看林育华惊讶的样子,卡姬娅又说:“幸亏我已经处理过了。那东西现在在收音机里听音乐呢。”
林育华松开卡姬娅,“玛尔塔一手安排的?”
卡姬娅点点头,“她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你偏偏要知道。我提醒过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这些东西打算怎么办?”林育华垂头丧气地问。
“你又问得多了。你只需随身带回北京就行了。”
“我要是不干呢?”林育华抬起头盯住卡姬娅的眼睛。
卡姬娅低下眼睛,她沉默着,卡姬娅什么话都不说。
“是你吗?”林育华握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面孔。
卡姬娅还是不说话,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有华。后来,她拿开林育华的手,说:“如果我不干,我就是死。如果我干不成,还会有别的人来干。你知道规矩。”
林育华看着卡姬娅,“长姬娅,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死,我该怎么办呢?你觉得我该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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