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鬼谷子』--内修,管理,权谋,辞说》
第10节作者:
鬼谷幽林 秦王跽曰:“先生不幸教寡人乎?”范睢谢曰:“非敢然也。臣闻始时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于渭阳之滨耳,若是者交疏也。已一说而立为太师,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果收功于吕尚,卒擅天下,而身立为帝王。即使文王疏吕尚而弗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德,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也。今臣,羁旅之臣也,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以陈臣之陋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所以王三问而不对者是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知今日言之于前,而明日伏诛于后。然臣弗敢畏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贤焉而死,乌获之力焉而死,奔、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处必然之事,可以少有补于秦,此臣之所大愿也。臣何患乎?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而昼伏,至于蓤水,无以(饵)其口,坐行蒲服,乞食于吴市,卒兴吴国,阖闾为霸。使臣得进辩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终身不复见,是臣说之行也,臣何忧乎?箕子、接舆,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无意于殷、楚。使臣得同行于箕子、接舆,漆身可以补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又何耻乎?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尽忠而身蹶也,是以杜口裹足莫肯即秦耳。
跽,长跪。“三诺”以后还长跪不起,可以见证秦昭王的诚意和决心了。此时,君臣名义可定了。所以,必须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要吊你胃口,为什么一定要见面“三诺”后,等你还长跪不起,我才能继续往下说。因为言深,因为事关重大。)这段话很长,基本都是在解释,同时,也是表明心迹,进一步坚定秦昭王的决心。
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保傅之手,终身闇惑,无与照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弗敢畏也。臣死而秦者,贤于生也。”
这段话(只能在明证秦昭王的诚心和决心后才能说),挑明了自己的“深言”(太后和奸臣弄权;你被蒙蔽,有宗庙灭覆和身死孤危的危险。这正是秦昭王的切身感受啊),同时,再次表明自己的忠诚。
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国僻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至此,此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于先生,此天所以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此!事无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范睢再拜,秦王亦再拜。
秦昭王也表态了,君臣一心了。
范睢曰:“大王之国,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战车千乘,风度际百万。以秦卒之勇,车骑之多,以当诸侯,譬若驰韩卢而逐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今反闭关而不敢窥兵于山东者,是穰侯为国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
王曰:“愿闻所失计。”睢曰:“大王越韩、魏而攻强齐,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之则害于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可亲,越人之国而攻,可乎?疏于计矣。昔者,齐人伐楚,战胜,破军杀将,再辟千里,肤寸之地无得者,岂齐之欲地哉,形弗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露,君臣之不亲,举兵而伐之,主辱军破,为天下笑。所以然者,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藉贼兵而赍盗食’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今舍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地方五百里,赵独擅之,功成、名立、利附,则天下莫能害。今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若欲霸,必亲中国而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赵强则楚附,楚强则赵附。楚、赵附则齐必惧,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可虚也。”
王曰:“寡人欲亲魏;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奈何?”范睢曰:“卑辞重币以事之,不可;削地而赂之,不可。举兵而伐之。”于是举兵而攻邢丘,邢丘拔,而魏请附。
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若木之有蠹,人之病腹心。天下有变,为秦害者莫大于韩。王不如收韩。”王曰:“寡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奈何?”范睢曰:“举兵而攻荥阳,则成睾之路不通;北斩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兵不下;一举而攻荥阳则其国断而为三。韩见必亡,焉得不听?韩听,而霸事可成也。”王曰:“善。”
这一段很长,分析了天下诸侯和秦国的形势,阐述了自己的谋略主张,同时指出穰侯魏冉的国策是错误的,并直截了当指出其“不忠”。(对于秦昭王来说,受制于权臣穰侯魏冉和太后以及国策失当影响秦统一大业,都是不可容忍的。这就是范睢看透的秦昭王的心思,而且他有解决方案,有足够的担当重任的智慧和谋略。这更坚定了秦昭王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以及除去穰侯魏冉和太后的决心。)
日期:2012-02-18 10:06:20
第三部分:拜相。
范睢曰:“臣居山东,闻齐之有田单,不闻其王。闻秦之有太后、穰侯、泾阳、高陵,不闻其有王。夫擅国之谓王,能专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处不报,泾阳、华阳击断无讳,者下,乃所谓无王已。然则权焉得不倾,而令焉得从王出乎?
“臣闻:‘善为国者,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穰侯使者操王之重,决裂诸侯,剖符于天下,征敌伐国,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于陶;国弊御于诸侯;战败,则怨结于百姓,而祸归社稷。《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淖齿管齐之权,缩闵王之筋,县之庙梁,宿昔而死。李兑用赵,减食主父,百日而饿死。今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泾阳佐之,卒无秦王,此亦淖齿、李兑之类已。臣今见王独立于庙朝矣,且臣将恐后世之有秦国者,非王之子孙也。”
秦王惧,于是乃废太后,逐穰侯,出高陵,走泾阳于关外。昭王谓范睢曰:“昔者,齐桓公得管仲,时以为仲父。今吾得子,亦以为叔父。”
有了前面的游说基础和秦昭王的信任,才有了这一段的游说。你想想,秦昭王能容忍自己是个玩偶君王吗?秦昭王能不恐惧于秦国可能不被自己子孙所有吗?(这是杀手锏)这是一系列游说层层递进的必然结果。也正是范睢需要的结果—----扫清障碍,取得相位,施展自己的才华。
我们知道,范睢最后要的结果就是取得相位这个施展才华的平台。
我们也可以推定,范睢在写信之前就摸清了秦昭王的心思和软肋,并且已经有了具体解决方案,同时,也已经设计好了一系列游说的策略和方法。
范睢如何有那么大的把握呢?
就是因为摸透了秦昭王的心思和软肋。秦昭王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秦王,一心继承祖业,为了秦统一六国而奋斗。
他能允许自己是个傀儡帝王?
他能允许宣太后和穰侯魏冉等人擅权并阻碍秦统一大业?
他能不恐惧于大秦帝国落入他人之手?
不能,完全不能。
那么当时的情况正是:
秦太后和穰侯魏冉等人擅权而秦昭王不被诸侯重视,宣太后和穰侯魏冉的国策不利于秦统一六国。以这样的趋势下去,秦国也有可能不再是秦昭王子孙所有。这是成功说服秦昭王的最大利器,而且,秦昭王当时还完全有能力干掉宣太后和穰侯魏冉,范睢也有实力替代他们从而协助秦昭王完成心愿。这就是范睢游说必胜的原因。
那么,范睢如何实施自己的策略的呢?
1 一封书信。用别人看不懂而只有秦昭王能看明白的语言,准确传达了一个意思:我知道你秦昭王的心病所在,并且我有把握帮你解除心病。
2 当面阐述。再次考验秦昭王的诚心和决心,然后,挑破秦昭的心病,说明了太后和穰侯魏冉擅权的危险和国策上的失当,详细阐述了自己的主张,取得秦昭王的绝对信任。
3 一锤定音。重申秦昭王目前的处境,并祭出杀手锏—-秦国将可能不为你秦昭王子孙所有。促使秦昭王痛下决心,干掉了秦太后和穰侯魏冉等人,委任以国政。
我们通贯全篇,可以看出:
要成功游说,必须对大形势大环境有准确的判断,对对方的心思要精准把握,有详密可行的为对方着想的解决方案,还要有精心的言辞组织和细腻到位层层相扣的表达技巧。
日期:2012-02-19 10:17:14
第六讲:《反应》第二--听话的机巧(1)。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此。动静虚实之理不合于今,反古而求之。事有反而得复者,圣人之意也,不可不察。
本段话我们细细分析。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
无形,大道(大道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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