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惨状触目惊心,雷大娘失去控制,几欲瘫倒。不过,雷大娘是坚强的,她独守空房20多年足以证明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惊恐之下,雷大娘迅速地想到要跑出去,可脚下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好不容易艰难地转过身,一阵风驰电掣的阴风迎面扑来,还没等雷大娘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被人重重一击,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雷大娘说完,又呜呜地掩面而泣。
“你是说,你被人袭击了?”周队长沉思着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熠熠发亮。
雷大娘点点头,泪眼婆娑地摸摸自己的脑门说:“你们看,这里现在还疼着呢!”
周队长凑过去,果然,雷大娘的脑门上还残留着淤紫的伤痕。
“那你看见袭击者的模样了吗?”周队长细小的眼睛圆突突地睁大,一副焦灼难耐的样子。
“没有。”雷大娘摇着头哽咽起来:“太快了,速度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周队长似乎很失望地长长泄出一口气,他侧身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直愣塄地盯着他,完全没有逃避的意思。
周队长转过头,他沉思片刻,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进去时,看见死者正用血糊糊的眼睛盯着你,你确定死者当时还有头颅?”
“我确定!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眼睛简直太可怕了,全是血。”说着,雷大娘啊呀一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周队长干咳一声,喃喃自语道:“看来,凶手当时还隐藏在房间内,他是在打昏目击者之后才对死者进行的剖尸。”
“带报案的那个人!”周队长突然朝身后大喊一声,两名丨警丨察应声走了出去,片刻,一个人窃窃缩缩的走了进来。
日期:2008-12-19 15:22:00
(7)
来人身材瘦弱,个头矮小,蓬乱的头发让我一眼认出那是三叔隔壁的邻居二愣子。
二愣子原名刘奎,29岁,是我们村年龄最大的未婚男青年。二愣子其实不愣,只是太善良,太耿直,常常在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网络中显得愣头愣脑,格格不入,所以才会被那些所谓的“正常人”起了这么一个‘雅号’。
“你就是二愣子?”周队长对来人是否是二愣子充满质疑,显然,他没有见惯二愣子那蓬乱如鸡窝的头发。
“是,我是!”二愣子懦懦地回答,手脚无措,姿势卑微。
“坐吧!”周队长指了指身边的凳子。
“谢谢,谢谢丨警丨察同志!”二愣子小心地坐下,以一种无比崇敬的目光景仰着周队长。
周队长似乎体会到了作为丨警丨察应有的荣耀,他清清嗓子,以一种严肃规矩地口吻问道:“姓名!”
“刘奎!”
周队长一愣,很快把刘奎和二愣子这两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吧!”
二愣子噢了一声,正要答话。周队长补充了一句:“不要着急,慢慢说,尽可能说得详细一点!”
接下来,二愣子缓缓诉说起上午他所看到的情景。
他是大约11点钟来找三叔的,二愣子说得很详细,他说他家的压井坏了,11点钟要做饭的时候发现压井上的一根螺丝磨断了,所以找三叔来借。
三叔家离他家很近,两家院子,相隔不到十米的距离。
二愣子出了家门,径直来到三叔家门口,意外地发现三叔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二愣子为人老实,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朝门内喊了两嗓子,见没人答应,他又急着做饭,最后只得愣愣地走进去。
院子内很安静,堂屋门大敞,看来家里应该有人。
“三哥,你在家呀!”二愣子喊着便走进了堂屋。
但刚刚走进去,二愣子发觉有些不对劲,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血味。他低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卧室门口趴着一个女人,因为女人的脸部朝下,二愣子看不清那女人的面目。
这是谁呀?二愣子想着,也不敢上前查看,心里只是七上八下。
“三哥,你在家吗?”二愣子踮着脚上前推开卧室的门,顿时,刺鼻的腥味迎面扑来,二愣子啊呀一声几乎失声尖叫出来。
房间里满是血,内脏器官布满一地。二愣子匆匆扫了一眼,大气不敢出,拔腿就跑,踉跄着跑到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过去。
“报警,报警……”这是二愣子平静下来,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他匆匆骑上自行车,火速地向镇派出所赶去……
“原来是这样!”周队长听完二愣子颤颤巍巍的陈述,拍拍二愣子的肩膀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应该做的。”二愣子有些腼腆,他挠了挠他那糟乱的头发,一层层灰尘在他头顶扑出,迎着阳光在空气中上下浮动。
“二愣子,你看清现场情景了吗?”周队长问。
“大概扫了一眼,但是没看清!”二愣子答。
“那好,你随我进去,看看现在的现场和你所见到的有何不同?”说完,周队长起身,二人走进了堂屋。
过了好大一会,二人并肩走出来,周队长说:“你确认和你所见到的现场情景一模一样!”
二愣子凝眉沉思了片刻,他重重地点头。
“好,问话就到这了,谢谢你,你先出去吧!”说完,周队长转身对院子内的丨警丨察吆喝起来:“大家仔细点,任何可疑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二愣子朝周队长点头哈腰后,匆匆地朝院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注意他的脚步突然放缓,然后转过头对周队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他又困惑地摇摇头,匆匆地离开了。
日期:2008-12-20 11:09:00
(8)
二愣子走后,丨警丨察们在周队长的呵斥下开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三叔家的院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我静静地立在墙根边缘,眼睛扫视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似乎多年没有收拾的院落,一股莫名的悲伤感油然而生。
曾经,那些熟悉的身影,似乎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国力,我那曾经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耍,一起调皮,一起打赌,一起偷窥……如今,他已经离我而去两年了。
三婶,那个精细的女人。至今,我的耳边仍然依稀能听到她絮絮叨叨的嘱咐声:狗子,你比国力大,要好好照顾他。想象着她慈爱的眼神,我不禁感叹,再精细的女人何尝不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可是,谁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位让我们敬重的母亲,两年前死去得却是那么无声无息。
三叔,那个曾经睁着眼说瞎话的男人,三婶失踪后,他不也是爱妻难舍,日夜思念吗!而,而现在……他会想到自己人生最后的结局会是如此凄惨吗?
我想着,追忆着,不禁苦苦地笑出声来。
他们,所有的这些,曾经是那么的熟悉,曾经是那么的亲切,而今,却都不复存在了。
难道这是注定的?一家三口,短短两年,随风而散?!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凉!
我不禁潸然泪下,戚戚伤伤……眼睛模糊的时候,那些穿着制服的丨警丨察,满头大汗忙碌的身影,像妖怪一样在我眼前张牙舞爪。
那是为人民服务为民解忧的人民丨警丨察吗?
不,他们不是!
他们分明是嗜血的魔鬼。
如果!
两年前,他们能够阻止那把血淋淋的屠刀,国力会被挂在横梁上剥皮碎尸吗?
如果!
两年前,他们能够及时抓住杀人如麻的恶魔,三婶能以失踪的名义死亡吗?
如果!
数天前,他们能在刘津水死亡之后侦破此案,三叔能落得如此惨绝人寰的下场吗?
不,他们不能!
这里有血的事实,这里是人民的信任。
那无比庄严,无比崇敬的人民丨警丨察的光辉形象掩饰不了这其中凄艳的血色。他们的疏忽,他们的草率,他们的不负责任,该由谁来买单?而现在,又是谁,一直在用鲜血默默承受起这张似乎永远付不清,永远看不见的模糊账单。
我泪如泉涌,不禁抱头失声痛哭。
我那曾经敬爱的丨警丨察们,我们除了依靠他们,还能依靠谁呢?
日期:2008-12-21 21:40:00
(9)
“别哭了!”一声低沉的吼声,周队长疾步向我走来:“你觉得哭,就能掩盖你犯罪的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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