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疑惑着,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压低嗓门的呼喊声:“狗子,狗子……”
既然能叫出我的名字,那肯定是熟人了,于是我慌忙下了床,打开门,门外的人让我愣了半晌,竟然是满脸泥泞的昌继礼,他见到我,满脸焦灼之色,二话没说,拉住我就朝外跑,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拽出了家门十数米。
“干啥呀?去哪儿?”我当时感到有些害怕,死命抵着身体。
“你爸在工地出事了!”昌继礼一边狠命拽着我跑,一边气喘吁吁地朝我大吼。
“工地?”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昌继礼所说的工地就是挖鱼塘的地方。
昌继礼拽着我像风一样,朝老村的方向奔去。来到老村大桥,昌继礼并没有直接进入老村,而是沿着龙河沿的泥路一路朝东南方向跑。这点我并不诧异,自两年前的那场灾难后,根本再没有人进入过老村或者从老村中间的那条道路走过了,即使逢农忙季节,村民们下地干活也是沿着龙河沿岸的泥土路绕过老村,到达农田。在他们心中,曾经的杀人凶手是抓住了,但留在老村的恐惧,或许,久久难以平复吧。
“看,就在那地方。”
沿着昌继礼手指的方向,不远处曾经一马平川的田地上,布满了高高低低的小土包,数十辆卡车,挖掘机像一头头巨兽一样安静地沉睡在浓浓的夜色里,土包外侧,几辆卡车之间,一条条晃动的手电筒光束在夜空中来回闪烁,空旷的黑暗显得尤为诡异与不安。
“狗子来了!”光束背后有人轻轻地说,借着来回照射眼花缭乱的灯光,我看见了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日期:2008-11-13 11:20:00
(正文)
“狗子,你爸在这儿!”一个声音从卡车一角传来,所有灯光顿时齐刷刷地聚集在卡车边的土地上,借着光亮,我看见和我说话的是跪伏在地上满头大汗的郭春海大夫。
“爸!”我看见父亲躺在郭春海旁边,满脸和全身尽被泥浆包裹,一动不动。“发生了什么事?”尽管,这两年来,我对父亲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见父亲如此这般模样,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焦急,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春海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一边上下按着父亲的胸口,一边不时地抹着额头上涔涔而下的汗珠。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似乎甚至没有人呼吸。
“有脉搏了!”郭大夫突然大喊一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有希望,快,快,把他抬到卫生所!”
众人七嘴八舌,手忙脚乱地抬起父亲,这时,慌慌张张的人群中有人问昌继礼:“这地方还要留人看守吗?”
昌继礼喘着粗气看了看身前已经挖了六七米深的大坑,然后蹬着眼问那人:“你敢留下来吗?”
那人一下子沉默了。
这时,刚刚还杂乱的人群顿时也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有人用眼角斜睨身侧不远处那口巨大的深坑,又慌忙把眼神胆怯地收回来,胸口随着莫名的恐惧开始剧烈地起伏。
“所有人,都回去,这地方一个人也不能留,快!”随着昌继礼一声大吼。
在场的所有人身子一提,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在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中,沿着夜色匆匆向新村奔去。
日期:2008-11-13 16:37:00
那天晚上,我是一直跟着人群小跑回新村的。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倒不是完全因为父亲发生意外的缘故,准确地说,还有一种如丝如缕的困惑,让我莫名地有些惶恐与不安。这种没头没尾的不安具体来源于何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个准确的答案。只是当时觉得,父亲的意外来的太突然,隐隐的直觉告诉我,也许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父亲被抬回新村后,在大夫的全力营救下,命保住了。但郭春海大夫说,父亲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日子,但极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永远不会醒来。
当郭春海大夫把这消息透露给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怎么会这样?”我想起两年前父亲残忍地剥人皮时的情景,难道这就是‘报应’?
父亲昏迷后的第二天,哥哥从学校回来了。当天,我和哥哥一起来到了和父亲一起值夜的老孙头家里,问起了父亲发生意外的始末原委。
老孙头看到我们到来,显得很不安,对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迟迟不肯透露只言片语,好在我和哥哥软磨硬泡,最后老孙头才无奈地沉重叹息一声说:“罢了,是祸躲不过!”
当时,我和哥哥感到非常奇怪,能有什么事情,仅仅说上一说便能引祸上身呢?
老孙头定定地看着我们,半晌,他问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你们相信鬼吗?”
我和哥哥同时怔住,互相看了一眼,都肯定地摇了摇头,立即,我们觉得似乎不妥,又点点头。老孙头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甚很怪异……”
日期:2008-11-14 10:35:00
(正文)
那天晚上,在工地值夜的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父亲,老孙头,刘津水和三叔(国力的父亲)。
当时他们正坐在田梗上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玩扑克,突然帐篷外响起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很憋闷,煞是怪异。尽管当时他们四人几乎同时听到了这种声音,但谁也没把这声音当成一回事,因为时间尚早,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是不可能的。
三叔看看手表,说:“才八点不到,没啥事,继续打牌,打牌!”四人继续打牌,那声音还在闷闷地持续,最终父亲抵不住好奇,拿出手电筒说:“你们等我一会,我出去看一下,别真是小偷!”
刘津水看着父亲走出去,笑着说:“夜还没合实,哪有什么小偷,大惊小怪的。”
当时,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大概15分钟地样子。老孙头耐不住等待的焦急朝帐篷外张望:“一顺怎么还没回来,不能出啥事吧?”
“能出什么事!拉屎去了吧。”三叔拿出手电筒说:“我去看看!”说话间,三叔走了出去,仅仅两分钟后,老孙头和刘津水就听见一声恐怖地嘶叫。
他们急急地从帐篷里钻出来,这时,只见三叔面如土色地从土坑边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惊骇地用手指着身后的方向嘶叫:“你们看,快看!”
老孙头和刘津水不约而同地拿起手电筒朝三叔的身后照去,这一照,两人心胆俱裂,几乎立即昏厥过去。
银色地月光下,足有足球场大的土坑内有数张满是血污的脸,有的,悬浮在半空中,还有的,映在土坑地斜壁上,那些歪曲的脸孔狰狞怪异,诡异莫名。
“那是什么!”刘津水嘴唇发抖,腔调尽变。
“死人脸!”老孙头惊呼一声,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脑袋瞬间被刷成一片空白。
时间在那刻似乎停住了,不知过了多久,老孙头从失神状态回过来,他揉揉眼睛,眼前的死人脸早已无影无踪。再看刘津水和三叔时,才发现他们已经处于半昏厥状态,奄奄一息的样子。
日期:2008-11-15 9:21:00
老孙头长呼了一口气,把二人拍醒。刘津水喘着粗气拽紧老孙头,语无伦次地问:“脸?死人?怎么回事?”
老孙头眉头紧锁,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不好,一顺!”
三人急忙结伴寻找,最后在黑乎乎的土坑内发现了父亲,现场的情景几乎再度让他们失去神智。
父亲浑身被泥浆糊住,半躺在水沟里,不仅仅如此,父亲的脸上也被糊满了泥浆,包括眼窝,鼻子,耳朵和嘴巴。
“怎么会这样?”刘津水原本光滑的脸皱成了一团疙瘩。
“啊,没气了!”三叔探了探父亲的鼻息。
老孙头确认一下,又摸了摸父亲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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