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我看着火星低声问父亲:“爸,你在什么地方感觉有人跟着你的?”
父亲说:“刚进入老村,麻瘸子的屋边。”
“有脚步声吗?”尽管我很害怕,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父亲压低声音说:“没有,但,总感觉有东西在我身后,可是,一转脸,却又什么也没有,很奇怪!”
那一瞬间,黑暗里,我似乎能想象得出父亲困惑的表情。想着,我直感觉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要从喉眼里蹦出来!
“爸”我轻轻地喊父亲,还想问他一些事,可是,刚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院子内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刹那间,黑暗里的火星迅速地上升,父亲站起来,轻轻地朝我嘘了一声,他蹑手蹑脚地趴在了门边,侧耳凝听。
国力也听到了院内那咚地一声,他紧紧地从背后抓紧我的衣服,把头深深地埋起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国力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咚!”又一声单调诡异的声音。
“爸!”我低声喊着父亲站起来,国力也跟着我站起,我捡起地上的铁锹递给父亲,同时,也摸了一根木棍攥在手里。
父亲轻轻地对着我说:“去墙角把地上的手电筒拿来!”我踮着脚走到墙角,摸到手电筒递给父亲,父亲并没有把手电筒打开,他又屏着呼吸聆听了一会,院子内静悄悄的,那声音不再出现。正当我和父亲要放松下来,“咚!”那怪异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我心里顿时一缩,冷汗像水泡一样从后背挤出来。父亲惊恐地低声说:“不好,声音似乎从温室里传来!”
日期:2008-10-24 8:46:00
(竹风檐雨,这么快呀!)
(正文^^^^^^^^^^^^^^^^^^^^^^^^^)
我本能地想从窗口的缝隙处向外看个究竟,但数天前,父亲已经用泥浆把窗户堵死了,根本一点缝隙也没留。
“那咋办?”我问父亲。
父亲焦急地说:“不行,我要去看看,那些大烟好不容易长这么高了。”
“爸!”我抓住父亲的衣角,焦急地低声喊:“很危险的!”
父亲怔了一下,但很快坚定地挣开我说:“不行,为了这些大烟,我花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岂能白白这么让人糟踏了?!”说着,父亲轻轻移开身前的瓷缸,悄悄地打开锁。我跟在父亲身后,本以为父亲会慢慢地朝温室逼近。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父亲打开手电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温室冲去。其速度之快,让人诧异,还没等我回过神,父亲已经冲进了温室。顿时,温室里传来滋滋地声音,紧接着,噌地一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温室一角飞了出去,那只猫!我大惊,飞快地跑进温室,只见父亲站在温室墙角,吁吁地喘着粗气,他的手电筒低垂着照在温室内那一堆腐烂的草甸子上。
“是猫!”我跑至父亲身边,站定。父亲狐疑看着黑猫飞出去的洞口,半晌,他转身蹲下来,嘴里喃喃说道:“又是那只猫?它怎么老是往咱温室里跑呢?”念叨着,父亲用手轻轻地拉开身前腐烂不堪的草甸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吸引那只黑猫?”
草甸子一层又一层地被打着卷拉开,谁也没料到,在父亲拉开最底层的草甸子后,呈现在眼前的竟是……后来,多年之后,我回忆那天晚上的情景时,仍然心有余悸,全身震颤不已,以至于茶饭不思,眼前暗红一片,恶心得直想呕吐。因为,那天晚上,就在揭开草甸子的瞬间,一堆沾满泥土的衣物包裹着一堆血糊糊满是血迹的大骨头,在泥土里若隐若现,恍得人眼睛几乎睁不开!
日期:2008-10-27 13:44:00
(67)都死了
就这样……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父亲闷叫一声坐在地上,手按在泥土里,身体不停地往后挪。我和国力软软地瘫倒在地,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几乎动弹不得。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父亲从恐慌中恢复过来,他缓缓地站起身重又走到那堆衣物前,惊惧地望着那些血迹斑斑的衣物,自言自语道:“难怪,那只猫老往温室钻。”
父亲颤抖着把手伸过来说:“狗子,拿着手电筒!”
我木木地接过手电筒,那时正值大冬天,尽管温室里很暖和,但或许是那些人骨被草垫层层遮掩,又或者大烟的芳香掩盖了它本该散发的臭味,所以,即使当时我看到那一堆血糊糊的人骨时,也没有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但可能是本能反应,我还是捂着鼻子把光束照到那堆血糊糊的衣物上。覆盖在最顶层的是一件淡红色棉袄,顷刻间,我愣住了,那不是三婶离家出走时所穿的衣服吗?原来,原来她早已经死去。
父亲从身后捡起我丢下的木棍,慢慢地在那堆衣物上扒拉,一件件衣服,一根根暗黑色血淋淋的骨头,从泥土中不断地被扒出,当一件米黄色满是血迹的格子衣衫从泥土深处被扒出时,父亲停住了。我失神地站定,眼泪夺眶而出,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穿的一件衣服。
父亲站在我身侧,眼睛里亮晶晶的,溢满泪水。
“狗子哥,我害怕!”国力呜呜地哭起来。我回过神,揽住国力的肩膀,父亲抹抹眼睛,一言不发地俯身捡起身旁的铁锹,开始挖土。
日期:2008-10-28 10:41:00
(正文)
很快,父亲把泥土里的衣物和骨头全部挖了出来,拨掉上面的泥土,满地一堆厚厚的衣服,几百根混着泥土沾满血迹的骨头。
父亲满头大汗地倒吸一口冷气,扑通一声,他坐在了地上。
“爸?”我急忙想扶起他。
父亲摆摆手昏昏沉沉地说:“没想到啊!”说完,父亲呆滞了。我和国力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父亲。本以为父亲会很快从呆滞状态醒过来,但过了很长时间,父亲依然如先前一般,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爸,你别吓我!”我哭着想扶起父亲。父亲哼地一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抬头看看我,眼珠子一动不动,似乎被胶塑了起来,像极了死去多时的死人的眼睛。
“爸!”我抽泣着扶起他,父亲麻木地站起,在我和国力的扶助下地机械地朝房间走去。走到屋门前,父亲像木偶一样扭转头,看看我,又看看国力,然后他指指国力对我说:“他是谁?”
我和国力同时愣住,“爸!”我担心地哭喊出来。
父亲这么多年来和母亲恩恩爱爱,母亲这么残忍地死去,连个全尸也没有,他怎么会经受住如此大的打击?
我哽咽着把父亲扶进屋子躺下,父亲一开始眼睛还突突地睁着,过了一会,那双眼睛缓缓地闭上了,在闭上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父亲的眼角慢慢地滑落……
日期:2008-10-28 21:19:00
(68) 刑具恶魔——原来是他
砰,不知什么声响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我敏感地睁开朦胧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爸?”我伸手向父亲摸去,手里却空空的。我疑惑地抬头,眼前,屋门大敞,院子里明晃晃一片雪白,月亮出来了。
父亲去哪儿了?
正想着,院子内白森森的月光下一个人影从眼前走过,是父亲!
我疲倦地站起身,竟发现国力也不在地铺上,去哪儿了?我困惑地走进院子。
玉盘一样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只见父亲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正向温室走去。我正想喊父亲,父亲一缩身,钻进了温室。
父亲要干什么?我狐疑地慢慢朝温室走近,温室的塑料纸内,黄荧荧一片光亮。至温室门前,我掀开挂在门上的草甸子,头才刚刚探进去。昏黄的煤油灯下,视觉触及的情景,刹那间,让我气血倒流,浑身像被泡在冰水之中,顷刻间变得冰冷。
我感到全身轻飘飘的,知觉渐渐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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