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我知道张小玉没有真正怪罪我。但我不明白，我撞到的地方可不是能够轻易让人碰的地方哦。记得当年在做实验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了一个女同学的那里，这家伙当场就哭了，后来死活要我做她男朋友。我老老实实告诉她，我家在农村，六代贫农，无钱无房无靠山，老爸身体不好，长年累月要吃药，这个女同学才终于死了心。那时我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如果我撞的是那个在我身后撑伞的女孩，我一定告诉她我家就在大城市，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外科大夫。可惜我没有机会告诉他。这个梦想常常让我在某个时候失去自控。后来张小玉告诉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怪罪我，她说了两点理由：一、我是张老板什么也没有说就定下来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有让老板欣赏的地方，要在公司干下去，就没有必要得罪我，何况我不是有意的；二、我今天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所以她知道我在想事情。听完她说的理由之后，我觉得很失败，原来还以为她沉迷于我的魅力呢。正是因为她的话，我觉得这个公司一点秘密都没有，因此一度小心翼翼，谨言慎微。

　　“对不起，对不起，”我鞠躬道歉，“我刚才走神了，还以为公司墙壁贴上海绵了。”话一说完，我就想抽自己嘴巴。这都是什么嘴啊，整天就胡说八道。
　　“呸，你也是个流氓，这里就没有一个正经人。”张小玉脸一红，就像一抹晚霞挂在干净的天空上，这景色真美。“你真漂亮。”我又随口说了一句，“就像那天边最绚丽的晚霞，点亮了这最后的世界。”
　　“呦，没想到方主管还是个‘死人’啊”。张小玉怪异地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显得很邪恶。
　　“哪里，哪里，你夸奖了，”我洋洋自得，不一会又觉得不对，“美女同志，你竟然敢骂我是死人？”
　　张小玉娇目一嗔，“那你还拦着道干什么？你不想让我走还是怎么的？”
　　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都有挑逗的问道，我不敢继续接下去，冒然前进我会吃亏的。何况我还有一个朱萌萌还要我伺候。我急忙闪开，“sorry，sorry。”
　　张小玉头一扬，轻轻笑着，步子轻快地走了过去。我刚走了两步急忙回头喊道，“美女，晚上有事么？”
　　张小玉听我一喊，急忙又跑回来，“方主管，你什么意思啊，在这里大喊大叫，被人听见了怎么回事？”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能有什么事，我是和你谈公事，下班后，你等我。我有一些事情要向你请教。”
　　“哦，那你准备怎么请教。”
　　“吃饭，我请你吃饭。”我呵呵笑道，只要有要求，这就简单了。吃个饭喝个酒不是钱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好，我要吃最辣的川菜。”
　　“最辣的是湘菜，美女。”我纠正道。
　　“川菜！”张小玉坚持。
　　“行，行，川菜就川菜”我没有时间再和他纠缠，去仓库要紧。
　　当一个人给你谈条件时，说明这个人不讨厌你或者和你利益相关。而当一个女人向你提出条件，不一定说明你有多大的魅力，而很有可能她要试探你了解你，是继续交往做朋友而是稍后东行西走，那就看你怎么出招了。
　　可没有想到，到了仓库我又碰了一个软钉子。今天是星期五，黑色星期五。果然一点不假。（ps：公司是六天制上班制度。）
　　19．

　　仓库盘点。
　　我彻底晕了，竟然是在月初盘点。而且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盘点。我望着仓库主管兼物流部主管徐勖彻底没有了脾气和力气。徐勖？这名字有意思，嘘嘘？不会是他老爸给他放尿时来的灵感吧。
　　“徐主管，你们这个盘点那一天能结束？”我耐着性子问道。
　　徐勖自从看到我之后一直就没有再抬起过头，一直在不断地清点产品，“还要两三天吧，我们总部产品太多。盘点的时间一般要一周左右。”
　　一周时间？我快虚脱了。“徐主管，上回盘点是哪一天？”我真希望他能告诉是月底。可惜徐勖告诉我最近一次盘底是上个月月底。奶奶地，过了一个月，这个数据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用。我只得道了谢匆匆往回找。这时，朱萌萌的电话来了。

　　“老三，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谢谢了，老婆，谢谢了，”我有气无力地应道。
　　朱萌萌担心了，“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有点累。”
　　我没事，可朱萌萌有事了。“老三，我还没有问你，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干什么？讨别人欢喜呗。”
　　朱萌萌在那边乐了，声音又低又柔，“不是买给我的吧？”

　　“不，不是……”我突然之间说的有些吃力，不是我心中有鬼，还是我实在又累有渴。
　　“不是？”朱萌萌的声音有些走样，“这……大盖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呢，老三，你不会是让我给你买讨好女孩子的东西吧，你也太卑鄙了……”
　　这哪跟哪，还说不清了，我急忙打起精神，“老婆，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是一个胆小鬼，你还不明白我么。”接着我快速地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并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只是工作，只是工作，绝对没有二心，还好，朱萌萌并没有真的怀疑我。“那你什么时候和我去买项链啊？”
　　本来应该是上个周末朱萌萌就要去买的，可惜我要在店里培训，我急忙表决心“周日，这个周日我陪你，好不好？”
　　女人总是喜欢男人发誓表决心，她们明明知道男人的誓言决心很多时候就想肥皂泡一样转眼就破。可是女人享受的就是这一刻。或许，转身之后，女人就会想不起男人刚刚说过的承诺。而会在关系破裂的时候想起你原来怎么怎么之类。所以，女人常常以傻女人自嘲。

　　朱萌萌便不再要求，告诉我晚上她会把东西带回家，她在家等我。我又急忙解释，晚上要加班，要较晚才能回去。挂掉电话，我突然问自己，我是加班吗？难道不是一场约会吗？而且是一个性感漂亮的女人，我想起我的头曾经碰到过那个那个，一股说不清的电流再次贯穿我的身体。妈的，我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难道我不仅是一个小人物，还是一个小人？要知道，这二十七年来，除了朱萌萌之外，我还没有碰过第二个女人的手？

　　可，我很快就犯规了，而且是紧紧抓住了第二个人的手，说了一些让我自己想起来都有点肉麻的话。
　　我赶回办公室，高小敏四人还在忙碌，设计部还有几个人在加班，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我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匆匆喝了一杯水，急忙跑到人力资源办公室。还好，张小玉还没有走。还有一个叫王钰的文员还在。为了不引人注意，我走到公司外面，掏出手机给张小玉发了一个短信：我在外面，敞开了怀抱，等你，春风一般的投入。发完短信，我又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什么臭毛病。有病！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说，偏偏要搞得很下流一般。这个耳光没有把自己抽醒，反而又把我 抽回了那个细雨蒙蒙的午后，那个女孩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那时，我是不是很残忍，无情地谋杀了纯情少女的梦？我一阵难过，田雨，你现在还好吗？某个时候你还会和我一样想起那场蒙蒙细雨吗？

　　“死人，还不走？”张小玉带着一阵香风迅速地从我身边走过，我感觉到她走路的姿势好像有些异样，可是我没有去想，我只是使劲地吻着那股香味，犹如桃花盛开一般的芬芳。那个午后，细雨飘飘，我站在两栋教学楼的中央，几树桃花娇艳欲滴，一个女孩白衣飘飘，悄然无声，手撑一把江南花布伞，遮住我头上的迷人雨珠……死人，死人，田雨，你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甚至比这样更这样地说过我么？

　　张小玉又用手机惊醒了我的美梦。该死的女人，总是这么不解风情。
　　20.
　　看来张小玉真的四川人，看她那个吃饭的架势一点也不淑女。为了不让她感觉难堪，我也装作努力吃的样子，好像自己比饿死鬼投胎还要饿一般。不过，我还是真的有点饿了，忙了一天，连中饭都没有吃，别人都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办公室里构想这段海军那王八蛋的案子。
　　过了一会，张小玉终于放慢了速度，餐巾纸轻轻地在嘴上抹了下，那动作很温柔很淑女，我看得时间稍微长了些，“中饭没有吃，还真饿了。怎么样，死人，是不是看傻了。”我急忙抗议，“美女，你别叫我死人，我这个人比较容易那个那个，你千万不要让我误认为你喜欢上我了。我这个人胆小，一不小心我就会上套的。”妈的，瞧我这张嘴，明明是想把话题往我想的方向上引，结果我说什么了？我真的胆小吗？我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说这样的男人会是胆小的人？

　　“我说公司没有一个好男人，哎，”张小玉重重地叹口气，虽然我知道这声叹气是装的，可我还是有点震动，“现在的男人怎么都是这样，我原来以为你是一个搞过文学的人，会是一个纯洁的人，真没有想到，花言巧语，举止轻浮。”
　　“你什么意思，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我一脸无辜，也是一脸紧张的幸福，做戏就要做全套，决不能半途而废。
　　“你以为你是谁啊，”张小玉嘴角轻扬，“别假惺惺地说没有用的话了，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哎，心思被一个女人看透还真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决定在正题开始之前再给一碗迷魂汤，“小玉，像你这样既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了，没想到我能有幸和你坐在一起吃饭，我三生有幸，激动不已啊。”张小玉笑得花枝乱颤，瞬即又一本正经，“方子山，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吃完走人。”
　　我也一脸严肃，“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