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思不得其解茫然失措的样子被朱启明看做我被他的话打动了，他继续鼓吹我，“你一个月工资三千多块，小方，你放心，这件事情一成，我就找张老板说，将你的工资加五成？”听到这话，我一激灵，猛地想起什么来。三千多块？加五成？看来这个朱经理的薪水不高。我有过这样的经验，我做经理的时候总是按照我一半或者五分之三的标准去评测我下属的薪水。还别说，一猜一个准。如果这样，眼前这个朱经理并没有被张总当做经理看待，至少目前不是。而搞这个案子，应该是张总给他的一个机会。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真没有弄明白，至少我当时是不明白。我简单地认为一个人不行你就让他走就是了，何必去搞一些事情呢。后来我才知道，朱启明是张总亲自招进来的。这里面涉及的因素太多。我把他归结于两点。一是这人是张明磊的关系户，他没有办法拒绝，只好使用这么一个死局来逼他走；二是这个人是张明磊凭感觉招了进来，但又不放心，便安排他进去这个死局。我心里暗骂，狗日的，都是什么人，我是无辜地，怎么把我也拉入死局呢。

　　自古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千里征战尸横野。可我们还没有征战，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征战。我就要被这个鸟人当做垫背的牺牲了，而且，牺牲得很没有荣誉。我心里很凉，没有回答朱启明这个鸟人的话，而是继续案子的话题。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它做好，竭尽所能。“朱经理，我想这里还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协调。”我尽量用征询的语气，毕竟，这个时候他还是我的上司。按照后来的话，他就是我的老板。

　　“行，你说，我去协调。”朱启明答应得很痛快。
　　“好，”我毫不客气地分配任务，“第一，必须搞定彭总，将目标任务下调，尽最大能力，能降多少就是多少；第二、和段海军做一次沟通，看看那边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以及他们那边的人员状况与周边可支援的导购员的状况；第三、必须把吴光和范明拉进来，这件事情他们不能置之度外；第四、计划部和生产部你必须去协调，当然我也会去做工作，但我的职位低；必须由你主打，必要的时候要通过张总施压。”

　　“这么多事情？”朱启明长大他的猪嘴巴，还好，他没有泄气，否则我就完蛋了。“行，我尽量完成。”
　　“好，我会去仓库寻找货品。案子明天我一定完成，但重点是朱经理您，您的事情协调不好，我们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我开始有了一点信心，至少，我在争取这场战争的胜利。哪怕最后是失败的结局，我也认了。
　　人固有一死，何不死的壮烈坦荡。再说，哪里的庙宇不留和尚，只要光头够亮，一定能找到吃饭的庙宇，哪怕是尼姑庵也行。妈的，就怕尼姑庵不要，说我混乱了性别就麻烦了。
　　又胡思乱想了，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妈的，事情这么多这么复杂了还有心情胡思乱想，真他妈地小人物就是小人物，无时无刻都抱着幻想的心态。
　　而我就是千千万万中的小人物中的一个。但至少目前我还懂得自己的处境，还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等朱启明进办公室之后，我又抽了一支烟，理了理思路，在案子上写了一些我的想法，才走进办公室，却发现朱启明并不在办公室，我想他应该是去找彭总或者侯立波他们吧。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不紧张的。
　　范明他们看到我进来，又投过来不知道是关切还是同情的目光，这目光突然让我有点难受，好像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私处暴露无疑，心里感到非常难受。不过，我还是回了大家一个笑脸。无论如何，这个时候，我不能再扮可怜了，我要让大家知道我的勇气和信心。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好地支持我。
　　范明突然说话了，而且在我的姓之后加了职务，让我感到有些诧异。“方主管，他和你说什么了？”
　　17.
　　我不再去猜测范明的心理，紧紧握住他的手，“他能说什么？我不管他说什么了。范主管，只要有你的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去做。你们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我会铭记在心。”说完之后我就觉得有些过了。但范明的脸上明显有了笑容，我知道我的第一句打动了他。不管他以后会和吴光怎么样，至少现在我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或许我将成为他埋在市场组的一颗钉子。

　　“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范明一脸真诚，如果不是从朱启明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我还真的很感动。我很诚恳地向范明表达了我的谢意。然后来到市场组这边，高小敏、朱丹，王泉、李进这四个家伙正惴惴不安地坐在办公桌前，看到我过来，急忙都低下头，装作正在忙着作业。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四个王八蛋，摆明了就是在瞧热闹，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虽然自认是小人物，但绝不是孬种。我虽然从小胆小，怕这怕那，但刀枪近身，我一样热血涨头，一样可以血溅五步的。记得读高中的时候，一班混混拿着拿着小刀逼我交保护费。我交，没有办法，我不敢惹事，也怕血。可有一天我在上学的路上丢了钱包，没钱交了。当时，我很害怕。尤其是混混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吓得语无伦次了。没想到一个混混要我跪下，叫他们爷爷。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疯了，一脚踢在混混的裤裆上，顺手抢过他的刀，疯狂乱砍。一班混混被我吓跑了。而我最后瘫坐在学校围墙下面，浑身都是汗，裤裆也湿了，双腿像打摆子一样颤个不停。我尿裤子了。吓得。

　　我把他们四人拉到市场部的会议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丝恐惧，这让我很开心。看来他们不是不知道西京这个案子，他们在害怕这个案子。从我半个月的的工资我可以推测出他们的薪资应该不会低，每个月他们至少能拿个四五千。这样的薪水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小事情。所以她们现在才会害怕。他们和我一样不希望自己成为牺牲品。我也有点可怜他们。妈的，既然我注定是一个牺牲品，就没有必要把他们拉进来。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尤其在这座城市生存，压力和诱惑大过其他城市。

　　我尽量把自己的笑弄得轻松和真诚，“看来大家知道我今天在忙什么事情了。”
　　四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陆续地轻轻点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废话了。”我尽量放松语气，这个时候我可不想把他们吓坏，万一集体造反，我可真没辙了。“首先我请大家放心，这件事情和大家没有关系。当然，前提是大家给予我配合和支持，否则，我想朱启明朱经理是不会放过拉你们下水的机会的。”
　　“那要是吴主管不同意怎么办……？”高小敏低声问道。
　　“是啊，是啊，我们……”朱丹几人附和着。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们担心，我会搞定。你们只要协助我做好几件事情就好。我想你们也知道，如果朱经理找你们，那么你们的麻烦就不是现在这样。你们一定会我一样进入这个死局。我是在帮你们。”
　　高小敏四人沉默了一会，许久，朱丹带头说道，“方主管，我们帮你。”“帮你。”其他三人也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好，既然大家都理解，我就安排一下工作，小敏和王泉负责活动方案的撰写，一定要细，尤其是场外活动现场控制风险这一块，有关人员的事情总部就安排施工人员、朱经理和我就好了；”听到这里，四人又同时松了一口气，远离现场就远离了风险，这一点他们很清楚。我接着道，“朱丹负责具体的广宣品，李进负责与工程部及物流部沟通，确保各项进程按照计划进行。”我把手里的案子交给李进，“这上面我已经写好了具体的时间进度，所有计划必须按照进度进行。其他的事情等我明天看了方案以后再和你们沟通。今晚大家要加个班了。”安排好工作之后，我就走出了办公室，我还想去仓库看看。刚走出办公室门口，我隐隐听到他们四人长吁一口气，高小敏他们的声音低低传过来，“还好，只是加班。”

　　“是啊，看来这个方主管还是一个好人。”
　　“好人又怎么样，就怕干不长啊。”
　　“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不拉我们下水就好。菩萨保佑，至少今天我们是安全的。”
　　18.
　　奶奶地，都是些什么人啦！我心里有点难过。但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人之所以这样，我猜想这可能和公司的环境有关。毕竟，我也已经有了亲身体会。看来，要改变这一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傻！我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身，王八蛋，还不知能不能活着生存下来呢，想那么远干什么？

　　没想到这一愣神的功夫，我撞在了一个粉团团肉乎乎的东西上，我一时大惊，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公司的墙壁贴了海绵？我的惊讶随即被一声脆铃一般的责骂声惊醒了。
　　“方主管，你怎么回事？走路把头放到后面了？！”我抬头一看，招聘专员张小玉正揉着自己的胸脯。大事不好，我碰到了她的隐秘位置。怎么办？我急忙回头看一眼，然后嘴里喃喃道，“我后面没有头啊，什么头啊，张小姐，大白天你别装鬼吓我啊。”
　　“啊我呸，”张小玉怒极反笑，“方主管，你太不地道，撞了人家不知道道歉还装模作样，你怎么做领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