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小七正在南三环附近一家洗浴中心里陪客户蒸桑拿。
　　“放——”小七接过电话，没好气地说。
　　“去你大爷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你丫能有啥好消息，多年的阳痿治愈了？上床坚持时间超过30秒了？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处丨女丨？”
　　“哎，我说你个小丫挺的……”
　　“成了成了，甭废话，有事说事，我这儿正陪客户洗澡，忙着呢。”
　　“行，那我先说坏消息——你得破费点儿了。”
　　“怎么个破费法？”
　　“先花点钱把我伺候舒服了。”

　　“怎么着，有戏了？”小七不愧是张野最辞的发小，立马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刘亦男答应帮忙了！”那边的音调里带着兴奋。
　　“赶紧过来，我在南三环的万宝瀚，到了打电话。”

日期：2008-1-14　22:20:25

　　第十章
　　张野看到小七的时候，他正撅着雪白的肥屁股在按摩床上一脸享受，身边是个黝黑而有些发胖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从体型来看，几乎是小七的巧克力版。
　　“我来介绍一下，”看到张野，小七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是张野，我们公司负责政府关系的客户总监。”他想反正这客户没见过张野，就随便给他安了个头衔。
　　“这是深圳市公丨安丨局安防项目组的林主任，这两天是来京公干的，”其实这个客户只是个副职，当然小七不会这么说。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张野也入乡随俗，脱了衣服，躺下一块儿按摩起来。
　　“林主任，没叫个小姐陪陪?这儿的服务在北京城很出名哦!”张野试探性地问。
　　"早叫了,不过来的那个妞儿身材长相太不科学，没能入林主任的法眼,让服务生换人去了,"还没等林主任言语,小七就抢先回答，“刚才来的那个妞真是极品，俩眼睛长得跟月亮似的，只不过一只初一一只十五，身上那个瘦啊，跟农药瓶上的标签似的，宰了炒菜也就能做碗盖饭。找她还不如自己弄块五花肉回家玩呢，十二块钱一斤搁冰箱里能用好些天。”

　　小七有趣夸张的回答逗得两人哈哈直乐。
　　"看来林主任也是我辈中人啊,"张野笑笑,"万宝瀚的小姐质量在北京也算中上了,看来林主任有点完美主义倾向。"
　　"那是,出来玩嘛,就图个开心,不满意就别勉强自己,没必要跟人民币过不去,"这有点广东口音的林主任倒是个爽快人。
　　"说得好!"张野翻了个身子,问:"林主任应该也是经常出来玩的,你觉得北京的声色场所比南方怎么样?"
　　"呵呵,我这人比较直啊,有啥说啥,"林主任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说到这色情业,这北京还真是比南方差不少……”

　　“哦？何出此言呢？难道说南方美女比北方多？”张野有点不服气地问。
　　“我觉得吧，差距肯定不是身材长相上，而应该在态度意识上，往好听了说叫职业道德，”林主任侃侃而谈，“总体来说，南方比北方改革开放早，思想意识解放一些，色情业普遍一些，民众对于皮肉生意的态度也更宽容一些；记得早些年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流传着这么句话：老公老公，我在广东，白天睡觉，晚上打工；一天两次，轻轻松松；三年五载，百万富翁；老公老公，你要想通，如果不通，人财两空……”

　　张野和小七这种荤段子听多了，但还是很知趣地配合着大笑。
　　“这说的是初期，现在意识就不一样了——说这皮肉生意是‘投资小，见效快，固定资产随身带，交易完了货还在，买卖双方都愉快’，无本的GDP，南方很多地方是祖国江山一片红（红灯区），好多城市当成产业搞了，这服务意识能不上来吗？”
　　三人正聊得兴起，包房门开了，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
　　“先生，我给您几位换了两个，是我们这边最好的小姐，您看看行吗……”
　　顺着他的目光，三人同时往门外望去，两个衣着单薄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一望不要紧，三人立刻就傻眼了——张野虽是久经战阵的花丛老手，却也看得两眼发直目不转睛。这两个女人身高相仿、胖瘦相仿、胸围相仿、发型相仿，最重要的，脸庞都长得一样——这是对双胞胎，而且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选个亚姐什么的。
　　“我操，这他妈简直就是刘亦菲×2啊……哪儿找的这是，”小七愣了半天，嘴里挤出这么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意思很明白，三个人两个妞，这不是“二桃杀三士”嘛，这样的两个妞，换了谁都不愿意放弃。
　　最后还是张野主动说，要不小七你跟林主任玩儿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两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却还假意推辞一番，然后一人拎了一个进了包间，剩下张野一个人在外面无聊。

日期：2008-1-15　22:24:58

　　百无聊赖中，他给大舅和蔺小糖打了两个电话，闲聊了会儿，说自己还在深圳业务很忙会保重身体，然后给最近认识只视频过的漂亮女网友发了几条暧昧短信，半荤半素地问人家“软”字的拼音怎么拼，对方同样流氓地回复说“日完软”，他说不对，应该是“日完俺软”……
　　正发着短信傻笑着，一边的包间门开了，小七拎着裤子出来，脸上一脸沮丧。张野一看他这副德性，笑了，“怎么着，又一二三就买单了？”
　　“操，甭提了！”小七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还真是老林说得对，意识问题！”
　　“怎么了？”
　　“这妞条儿盘儿是不错，可就是服务意识差，从进去就摆着个臭脸，笑也不笑一个，我随便问了问，结果她说这个不做那个也不做；我说你丫什么都不做怎么吃这碗饭，丫就跟那儿不说话，跟他妈我要嫖霸王鸡似的。我跟那儿坐了一会儿，觉得倍儿难受，就直接脱衣服上了，结果丫跟条死鱼似的，还不停地催我，我一琢磨也没啥意思，别跟这儿浪费时间干耗着了……”

　　“行了行了，甭找借口了，我看你这是能力问题，还找啥体制原因！”
　　“去你大爷……”
　　两人正斗着嘴，另一边的包间门也开了，林主任搂着女孩，满面红光地出来了，临分手时还捏了捏女孩的屁股,女孩娇嗔了一下走了。
　　“还行吗？”说话的是张野。
　　“嗯，”林主任点上支烟，并没说太多，不过满足已经写了一脸。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张野瞅了瞅小七，一脸轻蔑地说。

　　林主任这时也看到了小七一脸的丧气，忙问是怎么回事，小七叹口气，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估计是觉得难以启齿，张野便在旁一五一十地替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小王，这状态可不行啊，”听完张野添油加醋的复述，这位林主任眼里满是笑意，“这六百九十八花的可太冤枉了，就算公司报销，也不能把人民币往水‘里扔啊。”
　　“嗨，点背呗，能怎么办？”小七有点不以为意。
　　“不能这么说，”林主任摆摆手说，“按小张刚才的说法，你这也属于‘客户关系不到位’。”
　　“一出来卖的……”小七刚要反驳，被张野偷着掐了一下他大腿，就没继续吱声。
　　“你现在这个年纪，会这么想很正常，不过也许再过几年，想法会改变一些。”

　　“唔，怎么说？”张野若有所思地问。
　　“从广义上说，生命就是一场交换，你所需要和能获得的一切都是交换来的：上大学需要辛苦读书来换，车子房子需要拼命工作来换，客户需要装孙子来换，朋友需要用真心诚意去换，就算是父母亲情，也不是完全无偿的，你要是个地痞无赖，父母兄弟一样疏远你。从这个角度来说，所有能提供给你需要东西的人，都是你的客户！换位思考是让你生活更好的思维方式。”

　　“所以，就算是找个小姐也应该有点‘客户意识’，钱肯定是要花出去的——你要用钱来交换这一个小时的开心，那你就得考虑，怎么个换法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林主任继续侃侃而谈，“小姐也是人，她们也希望赚开心钱，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们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而多数时候，让这个一致目标达成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让一个小姐开心并不难，只看你有没有心……所以你能看到有些人每次出去玩都很开心，而另外一些人每次都是花钱找气受。”

　　“受教了，受教了，胜读十年书啊！”张野由衷地给出大拇指。
　　“呵呵，痴长了几岁，亏也多吃了点儿，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啊！”林主任拍拍张野的肩，“小张，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