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告诉我,扳倒林家父子的原来是风语。山里妞被林甩掉以后,虽然曾多次到纪检部门举报林家父子违法违纪的事情,但都被林家摆平了。后来李书记专门批示了一份揭发林家的举报材料,责成市纪委组成专案组,彻查林局长的案子,那份材料就出自风语之手!大厦将倾之际,林跃找苏敏和风语求饶,遭到拒绝。林跃恼羞成怒,以曝光苏敏母女隐私作筹码,威胁苏敏,反被一网打尽,父子双双身陷囹圄。
胡月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但我仍然说:“不至于吧?风语如果想报复林家,为什么早不下手?”
胡月说:“信不信由你!风语和林跃离婚,其中肯定另有隐情的,两家都在官场上混,也许当时是为了面子才没有折腾的吧。现在苏敏母女出手,可以说正是时候呢。”
我很想听胡月说下去:“什么意思?说说看。”
胡月一发而不可收,说:“你想啊,如果李书记在这次调整中离开了,那么以后风语想出林家这口恶气就难了,所以风语不能再等了;如果李书记主持了市委的工作,到那时候再去整林家,李书记难免落人口舌。我们的领导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火候把握得好着呢!”
“有些道理!”我说,“那你说说林家掌握了她们什么隐私呢?”
胡月对我的话有些警惕,笑了笑,说:“什么隐私你会不知道?”
我表情木然,摇了摇头。
胡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金子,你应该知道,李书记是和苏敏有故事呢,还是和风语有故事呢?”
胡月实际上在暗示我什么。李书记和苏姑妈的往日恋情,胡月不会不知道一些,那么她的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呢?是诱发我的联想还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印证?
“啊?这个、这个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复杂吧?”我说。
胡月脸上掠过一丝诡秘,说:“我们不谈这个了。不过有人在做李书记的文章。你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有人说了就有人信,当事人有口难辩,也无处可辩,辩解就是此地无银,越抹越黑。”
“会影响李书记吗?”我有些紧张,问。
“不好说。官场上的事情,变数很大的。一个人的使用,往往取决于上级领导的一个闪念。在节骨眼上,一句风言风语都能改变一个常委会议的决定。现在的人,喜欢拿捕风捉影的东西去领导那里诋毁人,有些说法传到领导那里,领导无法搞清楚是真是假,但对你的反感已经形成,等你有机会解释清楚了,什么都毫无意义了。。。。。。”胡月说,眼神有些暗淡。
我想起胡月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件事。在上一届团市委书记提拔以后,市委对她和张伟谁接任的问题一时举棋不定,前任书记的意见显得重要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前任书记面前做了手脚,说胡月一直感觉怀才不遇,一旦接了书记准备如何开创团市委工作的新局面等等。这些话都是胡月可能说过的话,但经过移花接木地处理在一起,便很有深意了。怀才不遇,不就是说受到了领导压制了吗?开创新局面,不就是对目前的局面不满意吗?前任对后任的希望是“继承优良传统”,先“继往”再“开来”,你怀有这样的心态是绝对要抑制一下你的势头的。事情过去了好久胡月才从马部长那里得知这一情况,委屈得连死的心都有,但你找谁理论去?谁也不承认说过这样的话,谁也不承认听信过这样的话。即使你有机会去澄清,领导会故作吃惊:“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你怎么会这样说呢?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其实领导对你已经很有成见了,他自己都无法改变了。领导是不会承认自己听信谗言的,那他不就偏听偏信了吗?不就心胸狭窄了吗?领导也是不能承认对你有误解的,承认误解他就欠了你了,欠了就要弥补,有些事情是没法弥补的。人在官场,最怕的就是暗算。
胡月这一会儿一定又想起了这件事,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来。
我也隐隐为李书记担心起来。显然,苏姑妈的调离是他们为避免绯闻缠身而精心操作的,但胡月透露的信息却是有人在用风语造李书记的舆论,关于这一点,苏姑妈知道吗?
我心中再次闪过一个念头:李书记和风语是不是真的有故事呢?但我马上又坚决地否定了!那么,这个恶毒的圈套会把李书记套住吗?如果那样,局面将会一塌糊涂,风语岂不声名狼藉?
怎么办?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从宾馆回来,亲友和邻居都已陆续散去,雅丽还靠在墙上抽泣,见我进来,冷冷道:“怎么才回来?”
我说:“说点事呢。”
雅丽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瞅我一下,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和她消遣?”
我知道雅丽对胡月一直心存戒备,怕她误会,就只好把胡月的话告诉了雅丽。雅丽瞪着我好一会儿,才说:“能确定是风语告发的林家父子吗?”
我点了点头。我对胡月的信息笃信不疑。胡月在这个空间混了那么多年,想获得一些机密的内幕可以说毫不费力,我很清楚胡月对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员们具有怎样的杀伤力。
“最毒莫过妇人心!”雅丽呆呆地,自言自语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手段真狠呢。。。。。。”说着,颓然躺下,眼睛直直地望着上方。
“先睡吧。明天有很多事呢。”我不想和雅丽继续谈论这件事。
雅丽胡乱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也不脱衣服,闭上眼,算是睡了。我把外套挂在椅子上,将就着躺在雅丽身边,关了灯。快要睡着了,却听到雅丽在叹气,我碰了碰她,她说:“等把我妈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再好好谈谈吧——也必须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啊你!睡觉!”我很不耐烦。
灯“啪”地一下开了,雅丽咕噜坐了起来,我惊愕地看着雅丽:“你怎么了?”
“怎么了?”雅丽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睛冒着火,红丝连连牵牵的,“她能这样报复林家,以后还能放过你?!你是真糊涂呢还是你们合计好了?说啊你!要是你们真合计好了,也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啊!”拽过被子,蒙上头睡了。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按照雅丽的逻辑,下一步要么我和风语结婚,要么等着风语疯狂报复。果真如此,我真是万劫不复了!我的心里霎时充满了恐惧和懊悔。事情到了这一步,后悔有什么用呢?
折腾了几天,终于办好了雅丽妈妈的丧事。回去的路上,雅丽扔给我一包钱,说:“我爸说了,你的朋友来祭奠时候拿的礼金,他全数都交给我了。这里面有胡月的一千元,尤科长和你们办公室同事的一千元,苏敏的两千元,段鹏的两千元,加上其他同学同事的一共四万多吧。”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既然你爸爸把钱都交给我们了,你就先存上吧,只是要把单子保存好。”
雅丽冷笑了一声,说:“你的钱还是你去存吧,不然成了婚后共同财产,到时候还要分割,我才不稀罕呢。”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呢?”我气得手有些抖。
“我刻薄?我这叫刻薄?我忍气吞声放任你和她胡搞的时候你怎么没表扬我宽厚贤德?眼看就要图穷匕见了我还不能做一点准备?我非要等你一脚把我踹出门外的时候才知道拾掇行李吗?”雅丽含着满眼泪水,却硬是不让它流出来,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愤怒。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事情根本没有到你说的那一步!”
雅丽依然冷笑,说:“没到那一步?快了!我满心巴望着能当个诰命夫人,结果非落个秦香莲的下场不可!我自作自受,我作茧自缚,我玩火自焚!”
我发现雅丽有些神经质了,不想再和她辩解。女人一旦偏执起来,你越解释她越坚决,就摆了摆手,专心开车,三缄其口了。
到家已经八点多了。雅丽钻到卧室关上门,我只好到厨房操弄晚餐。男人做错了事,在女人面前自然气短。以前我每次回到家,雅丽总是温柔地问我吃了没有,做我最爱吃的东西送到我面前,还候在一边问我好吃不?是咸了还是淡了?吃过了把碗筷一推,雅丽手脚麻利地去收拾了。现在怎么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了。
做好了晚饭,推门去叫雅丽,雅丽神情严肃地拿出两张纸来。原来她躲在卧室里在炮制了两份文件,一张是《离婚协议书》,另一张是《婚姻保证书》。
《离婚协议书》云:
我因为不堪忍受丈夫对婚姻的不忠,特提出离婚。现协议如下:
1.双方自愿离婚,男方为过错方。
2.孩子由女方抚养,孩子大学毕业前的生活和学习费用,由双方等额共同负担。
3.孩子将来结婚、买房、留学的费用,除孩子自主承担的部分外,由双方等额资助。
4.鉴于女方抚养孩子,房子应交给女方和孩子使用;女方保证不再婚。
5.现有家庭存款一律经公证后存入孩子的帐户,男女双方均不得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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