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罂粟花一样的女人》
第14节

作者: 爱上白肤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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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现在对林已经奉若神明了,他要讲话,大家就洗耳恭听。林说:“一岁的时候,醒着睡着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啊。十岁的时候,说得做的一样——没心眼啊。二十岁的时候,家里家外一样——没负担啊,净去疯了。三十岁的时候,白天黑夜一样——累啊,要夜以继日地干啊。四十岁的时候,学历高低一样——全凭社会经验了,学的东西没用了。五十岁的时候,干好干坏一样——谁还提拔你啊。六十岁的时候,官大官小一样——都他妈的退了。七十岁的时候,男人女人一样——都费了,彻底没那要求了。八十岁的时候,钱多钱少一样——你还需要买什么啊?九十岁的时候,死了活着一样!”

  我们都看着林扳着指头在那里口如悬河,都频频点头,觉得似乎挺有道理的。林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说:“金子,我们哥几个数你还算个当官干大事的料。我支持你!记住了,当官三件宝:个人、关系和红包。第一件你有了,这关系和红包我来帮你。来,干了!”
  满满一大杯酒,我咕咚一下干了。林就说:“金子,吃过了饭我们单练啊!老弟我有锦囊妙计,保你飞黄腾达!”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有些躁动起来。
  晚饭后,林在宾馆告诉了我关于李书记和苏姑妈的故事。这故事很老套,但却让我大跌眼镜。八十年代,李民——就是我们的李书记——是省内某一所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在一次联谊会上,他邂逅了正在省艺校学习的苏姑妈,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了爱河,经过一段时间的热恋,两人来到了当时担任省政府副省长的准公公面前。作为准公公的副省长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做我的儿媳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是戏子和**!苏姑妈望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民,虽然没有和杜十娘一样怒沉百宝箱,却一气之下坚决和李民这个豪门子弟结束了这段恋情。苏姑妈的父亲是一个电影放映员,妈妈是县剧团的演员,骨子里最恨看不起文艺工作者的人。副省长的话,不仅深深伤害了苏姑妈,而且伤害了苏姑妈一家人。苏姑妈回到县剧团后,很快被选到市剧团。当时风语的爸爸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程副部长正厌倦糠糟之妻,在一次团拜会上,一下被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乱了心智,于是三下五除二离了婚,迎娶了苏姑妈。苏姑妈一家人经历了副省长的奚落,也就不敢再嫌程副部长年龄大苏姑妈十多岁,更不敢嫌弃程副部长是“二锅头”,欢天喜地把苏姑妈送到了程副部长家。那个被我爷爷救了性命的苏放映员,还为自己的女儿高就了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而扬眉吐气呢。不久,苏姑妈家的好几个侄儿和侄女都安排了工作,苏放映员也因为女儿而趾高气扬地安度晚年。

  林在叙述了风语家的这个秘密后很感慨:“男人一生要过好日子一定要具备很多条件,但女人很简单——只要漂亮就可以了!”
  我反唇相讥:“风语不漂亮吗?你怎么把她抛弃了?”解开了风语和李书记关系之谜,我的心里是又激动又自责,如果不是林在面前,我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金子,我们还缺少漂亮女人吗?”林的脸上是奸邪的笑,“你有了权、有了钱,那就会玉体横陈美女如云!风语是个破烂货,我能让她跟我一辈子?我丢人我!”
  林对风语的污蔑,令我心中生出对他的反感与鄙夷来。风语诚然有过被强bao的遭遇,但绝不能恶毒地骂之为“破烂货”!你可以厌恶她,但绝不应该侮辱她,毕竟你们做过一段时间的夫妻啊。况且,在我眼里,风语的美丽是无可挑剔的,虽然你林可以花团锦簇阅尽人间春色,但你不可以鄙薄风语的秀色。风语端庄中透出的妩媚,高雅中隐现的风情,一直是我心中推崇的女性美的最高境界。作为女人,风语给我的视觉享受、嗅觉享受和触觉享受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我不认为我还会遇到比风语让我满足的极品女人。林对风语的亵渎,在他不经意的情况下深深伤了我的自尊。

  我决定立即去找风语。我要向她坦陈我的嫉妒、我的误会,向她作真诚的忏悔,祈求重回往日的浪漫和温馨。甚至,如果可能,我会为了她来一次“革命”——打破并不万恶的旧世界,建立新世界!
  我匆匆告别了林,冲到楼下,拨打风语的手机。可是,风语的电话已关机。我像一头烦躁的野兽,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拨打,电脑提示音让我歇斯底里。我冲到大街上,拦了一辆的士,飞快地向风语的小区驶去。可是风语的窗户像一块黑色的幕布,让我心生悲凉和失望。但我还是不屈不挠地按风语的门铃,拍打着冰冷的防盗门,可里面始终没有动静。对门的邻居穿着肥大的睡衣拉开一条门缝,很恼火地说:“干嘛啊,老是这么折腾?!对门好几天都没人了!——也不考虑别人!”我灰溜溜地下了楼,内心沮丧而急躁。怎么办?恶劣的情绪经过酒精的催化,让我有一种狂妄的冲动和异常的执拗,我不顾一切地拨通了苏姑妈家的电话。

  苏姑妈像是已经睡着了,但我没有放弃,虽然我心里非常紧张。终于,在电话响到第六声的时候,苏姑妈终于接了:“喂,你哪位啊?”声音里有被强压的不快。
  “是我,姑妈,我是金子。”我尽量用声音表现我的歉疚,“姑妈,您睡了吧?是这样啊——我们有一个朋友从外地来,明早就要走,想明天早上见一下风语。可我怎么也联系不上她,所以就只好打您的电话。打搅您了吧?”我自己都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功夫。
  “哦,是这样啊!”姑妈好像不生气了,“风语到懿县采访去了,你李叔安排她去做一个懿县工业经济方面的专题片,已经去了好几天了。怎么,风语没告诉你啊?”
  我的头“嗡”地一下晕了——懿县?采访工业经济?那不明显是李书记安排她去和那姓段的培养感情吗?惨了!
  “金子!你在听吗?”姑妈在电话里问。

  我慌忙说:“姑妈,这宾馆房间的电话信号不好,——她还没回来啊?”
  “至少还要一星期呢。今天她打来电话,说这个周末有个全市民营经济的现场会要在懿县开,你李叔也去,要在那补镜头呢。”
  挂了电话,我的两行泪就下来了。寒风吹得黑槐树的枝桠吱吱作响,我感觉似乎置身于一个荒凉而寒冷的戈壁。
  “狗日的!”我恨恨地骂到,却不知道是在骂姓段的,还是在骂李书记、苏姑妈,又仿佛都是。这样骂着,脚狠狠地朝路上的一个塑料方便袋踢去,一阵剧痛,我条件反射地抬起脚乱甩——他妈的塑料袋后面是一块砖头啊。我气急败坏地追上那块砖头,抓起来,使足力气向花园里扔去。
  “谁?!谁他妈砸黑砖啊!”花园里有人高声斥骂。我一阵慌乱,撒开腿,一瘸一拐地跑了,仓皇如一个被人追打的贼。

  一连几天,我都没打通风语的电话,心里乱乱的,打不起精神。风语在懿县的活动,我得不到一点信息,心里就忍不住作各种臆测。那天晚上在苏姑妈家吃饭,段副县长对风语的迷恋是显而易见的,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紧追不舍的;风语和我中断了联系,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和姓段的打得火热?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女人是善变的,永远不要完全把一切都交给女人。为了证明她的观点,她还跟我讲过不少在她那个“文丨革丨”时期很多夫妻反目成仇的骇人故事。说有一个女人到红卫兵司令部去揭发她的丈夫,把她丈夫在被窝里讲的话都给兜了出来,表明她和反党的丈夫彻底划清界限的态度。妈妈还曾告诫我千万不要纠缠已经对你义断情绝的变心女人,说女人一旦移情别恋,就会希望你远远离开,甚至盼你死掉;你若再去纠缠,她必定对你施狠毒之手。说有一个女人一开始和车间主任好上了,后来又投入了厂长的怀抱。那个车间主任不甘心,仍瞅机会找她。那女人怕搅了她和厂长的好事,就告车间主任**她,结果就把车间主任法办了。妈妈的这些故事我听了一遍就能记住一辈子的,况且后来又学习了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面有关于美女蛇的描写,觉得漂亮的女人转瞬就可能变成美丽的花蛇,而我对蛇总是不寒而栗的;还有《红楼梦》里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警句,都在我的心里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我本来想请假到懿县去的,懿县县委组织部有我大学的一个女同学,我甚至已设计好到懿县的活动方案,但思考再三,还是放弃了。

  星期四的中午妻子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她的爸爸妈妈来了,下午就要回去,问我能不能回去陪他们吃饭,还说爸妈好几个月没看见我了,想看我一下。我正浸泡在风语给我带来的灰色情绪中,很想透透气,于是马上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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