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罂粟花一样的女人》
第15节

作者: 爱上白肤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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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父已接近退休的年龄了,工作上的事情基本没什么压力,拿他的话说,就是开会的时候陪丨党丨委政府的领导坐坐主席台,领会一下会议精神,没有去落实的责任了。岳父一生都很谨慎,处事很从容淡定,待人讲究厚德载物,不与人争名夺利。这样一个人是很值得我尊重的。他平时除了关心地问问我工作的情况,从来不提什么要求,更没有批评的话语。他没事很少出门,一年到我这里也就一次两次,而且从不在我家里过夜。我每次去看望他,他总是像招待贵宾一样,虽然话不多,但能让你感觉到对你的重视和关爱。岳母年轻时在供销社当营业员,岳父进城任职后就在家当家庭妇女了。岳母对我们特别疼爱,偶尔我们夫妻拌嘴,她总是严肃地批评雅莉,说雅莉不懂事,要我不要和她计较。我们每次从他们家回来,岳母总给我们带的大包小包的,连她亲手做的小菜都要带一些给我们。上次雅莉国庆节回来,岳母硬是让她带来了一篮子鸡蛋,说是岳母自己养的鸡下的,没有喂饲料,孩子吃了放心。结果那些鸡蛋都让雅莉给苏姑妈在医院吃了。

  我进家的时候,岳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岳母则在厨房里帮雅莉做饭。我一一打了招呼,就坐在岳父对面。岳父说:“我知道你在党校上课,没叫你。上午和你岳母一起到你张书记家去看看。毕竟老张培养了你几年,对你不错,现在你调离了政法委,也是老张推荐的,我还是要去感谢一下,老同学嘛,说说话。”
  我突然感到鼻子有些酸,忙低下头。
  “团市委是个好地方,可惜你年龄略微有些大了。不过我们不要太有负担,目标太高不一定是好事,主观上的东西不要太强烈啊。机会有时候不是越早越好的。”岳父两手交叉放在腹部,语调和缓地说。
  我用心地听着,这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教导。但因为是岳父对女婿的谈话,我能体会到老人在谆谆教诲中的委婉,——他说“我们不要太有负担”,其实是说“你不必太心急”,这么说是对我的安慰、鼓励,也是很委婉的提醒啊。我心里暖暖地感动着,说:“我记住了,爸!”
  岳母叫我们吃饭,雅莉却使眼色给我,我到卧室,雅莉就把门关上,神情有些异样,说:“妈妈最近身体不舒服,爸爸带她到市立医院检查了,结果还没出来。爸爸不让告诉你,怕你分心。妈妈要是。。。。。。”说着,就去抹眼泪。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但马上说:“你别让妈看出什么啊。再说检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
  雅莉一边擦眼泪,一边就抱住我,止不住地抽泣。我连劝带哄,才把雅莉的情绪弄平稳了。到了餐厅,我注意到岳母果然清瘦了许多,脸色也暗暗的。吃着饭,我问:“妈,你平时别太累着了。”
  岳母说:“没啥事的。就是最近不想吃饭,你爸硬是让我来检查一下。——都那么大年纪了,要不是挂心你们啊,我就是死了也没啥了。”
  我忙说:“妈,我们都想让你看着我们过好日子呢。现在的医疗水平高了,有点小毛病也没什么的,可别说丧气的话啊。”转脸看雅莉,眼泪已经掉到碗里了。我忙用脚碰她。
  “爸,你们从来没在这住过,我正好在党校,你们就在家住几天吧,等妈妈病好了再回去。”我看着岳父说。
  岳父点点头:“我先回去,让你妈住下,下周我来接她。”
  岳母看看岳父,问:“那你回家咋吃饭?我的鸡都饿死咋办?”

  岳父憨笑了两声,说:“你就放心在闺女家住几天吧,我去吃食堂,每天上下班替你喂三遍鸡,保证一只也饿不死,行了吧?”
  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嘟哝道:“你那个老胃病,吃食堂能行?自己连碗都没洗过。。。。。。”
  雅莉忙接过话茬:“妈,爸不还有我嫂子他们照顾吗?你净会操心了你!这一次就不能走!”
  老太太翻了雅莉一眼,不吭声了。
  我突然又想起我妈妈关于女人可怕的系列故事,觉得她讲的故事其实并不是绝对的。眼前这一对老夫老妻的相濡以沫的亲情,让我看到了人世间最感人、最温馨的爱情。

  第二天雅莉家庭的成员齐聚在我们家。为了向岳母本人隐瞒她的病情,所有人都很假地说着与病情无关的事,很默契地制造着轻松的气氛。雅莉的嫂子是县医院的护士长,在市医院有不少熟人,很快就办好了住院的手续。雅莉执意要陪母亲住在医院里,她的哥哥、嫂子和爸爸都临时住在我家里。真所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家里的生活,一下全乱套了。

  我到党校找到班主任,说明了情况,班主任很理解,让我先把事情安排妥了再回来上课。只要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他就可以批准,不必向市委组织部请假。从党校出来,我惦记起苏姑妈,担心最近没时间再来看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如先去她家吧。
  苏姑妈家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挂着懿县的牌照,我想一定是风语回来了。进了门,风语正端着一筐衣服出来晾晒,和我撞个满怀,四目相对的一瞬,我读出了她眸子里的幽怨和凄婉。我的心抖了一下,顺势抓住筐子,深情地望着她,问:“你回来了?姑妈好了吗?”
  风语用力咬住下唇,眼睛顿时有些湿润,一用力,夺过筐子,挤出门去。我长舒了一口气,径直推开苏姑妈的卧室,眼前的一幕把我又见风语的欣慰与温暖扫荡得踪迹全无——段副县长正坐在苏姑妈的床前,姿势很优雅地削苹果呢。当时,我的神情一定是非常惊愕,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定格。室内的两人目光一齐看着我,苏姑妈马上招呼我进来坐下,段副县长迅速把水果刀放下,伸出他修长白嫩的手,我把它握在手里,柔软而纤细,颇有女性手指的纤柔,我心里就想:这只手是不是抚摸了风语的肌肤呢?这个念头一划过脑际,另一个念头立即闪过:我的手指可抚摸了苏敏的肌肤了,如果这只手真的触摸了风语,我他妈的也和你程风语扯平了!

  其实人性中都有着“恶”的一面,只不过一般并不显示而已。我听一位医学人士讲过,癌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它潜伏在每一个人的肌体中,但并不一定都爆发。如果一个人已很不健康,癌就会伺机而发的。根据这个理论,人性中的“恶”平时一定在社会伦理道德和法律规范的约束下蛰伏着,一旦遇到非常情况就会表现出来的。此刻,我被妒火熏烤下内心非常肮脏,罪恶的幽灵在我内心深处游荡着。我一定要进攻一下这个姓段的。

  “这几天风语在懿县的工作一定很顺利吧?”我问段副县长。这个问题貌似冠冕堂皇,几乎可以认为是一个礼貌性的询问,但我的用意并不那么简单。
  “啊?那是,那是。”段副县长的眼光飞快地掠过苏姑妈的脸,有些不够自然,也不够自信,“风语每天都有宣传部的同志陪着,挺开心的。”段副县长脸上漾着讨好般的笑。
  “你没时间陪我小妹吗?小妹在你领地里有了闪失姑妈和我一定不会饶你!”我反客为主。
  “啊?哈!我,我最近筹备现场会,”段副县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今天风语说有急事要回来,我不亲自送回来了吗?”又对我眨了眨眼:“是完璧归赵!”
  段副县长的眨眼和回答让我有些心虚起来——你小子眨什么眼啊你?我们俩谁是“赵”啊?!真正的“赵”目前还只能是苏姑妈,你对我眨眼什么意思你?

  正好素云进来了,说:“金部长,风语说洗衣机的插头有些毛病,让你去帮着修一下呢。”
  我连忙站起来,说:“你们聊着。”跟素云到洗衣间去了。一进门,风语就“砰”地把门关上,一下扑到我怀里,狠狠地用头撞我。我捧起她的脸,深情地端详着这张美丽的面孔,心跳如鼓。
  “你他妈的是天下最坏的坏蛋,你知道吗?”风语对我动了粗口。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我们嬉戏的时候,她甚至会说“我靠”这样的语言。
  我欲擒故纵:“连如意郎君都带来了,还稀罕我这个坏蛋?”
  风语恶狠狠地拧我的耳朵,大冬天的,耳朵那个疼啊!我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风语就凑近我的耳朵说:“你他妈的听好了!人家已经知难而退、拱手相让了!”

  我一把推开风语,正色问:“让给谁了?”
  风语抓起我的手,狠狠咬去。我痛得“啊”了一声。
  成年男女在私密空间的交往,有时很像孩子们的相处。我和风语经过了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波折,反而更加难分难舍。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在医院忙碌,晚上则跑到风语的小窝里厮混。家里人来客往,混乱不堪,我也懒得回去。眼看只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所有人都没有一点过年的心思。任何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雅莉和她的家人慢慢接受了岳母生病的现实,逐渐坦然起来。岳父说:“既然这样了,我看还是让你妈回去住院吧。治疗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在这里和在家没有实质的区别。眼看该过年了,我的意思是尽快安排回去吧。”我们都知道岳父的话是对的,但谁也不好立即赞成。我说:“先在这里治疗一段吧,到春节再回去不迟。”岳父坚持要尽快回去,说那样大家都方便些。于是雅莉的嫂子就赶回县里,在县医院的老干部病房安排了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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