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红从明天网吧开着车回到公司,提着注了铅一样的腿脚爬上五楼回到家,连续五年的心血白白浪费了,考注册会计师无望让她感到家里家外一片黑暗。半夜,刘小红醒来,起来独自摸进桑拿房,用手拿着一个小木瓢从桶里舀着水往电热石上浇,一股股热气呲呲的冒起来,刘小红像潭无骨的泥,瘫靠在木椅上,光滑的额头上、肩上、胸部、大腿上很快就渗出一个个汗珠来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淌着水,然后坦胸露背走出来,坐在客厅吧柜前,伸手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端着喝起来,一杯又一杯血一样红的红酒并不能排遣她内心的孤寂与失落。
渐渐的,刘小红下班后也不回家了,她对那个什么也不缺的家失去了信任,并开始放纵自己,和别的女人一样经常到娱乐场所打发时间。刘小红来到一迪高厅,看到男男女女在迷茫的灯光下尽情地喝酒尽情地跳舞的情形时,也身不由己扭动着身躯,并自言自语起来:“我也要让自己睡着了的身体在这快活的灯光中慢慢醒来,从那个家里走出来,从理想社会回到现实社会中来做一个快乐的女人,做一个自由的女人。”
不一会,一个陌生男人醉醺醺地摇晃着走到刘小红面前,围着她忽前忽后地跚跳了起来,让刘小红突然间就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不明不白的温暖涌动在心头。
日期:2009-02-04 09: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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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刘小红独自去东方明珠洗桑拿,她洗好躺在休息大厅的一张床上左顾右盼放牧着自己的内心和眼球时,突然看见高中时候的情人章大头在她前一排的床上躺着,正和左右两边床上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刘小红的目光被仰面躺在床上吸烟的章大头紧紧地压在身下,章大头一下伸直一下又弓起浑圆的膝盖,带动着粗壮有力的小腿和大腿,像一合美妙的唇膏像一合神秘的眼影膏,涂抹描画着刘小红颤动的嘴唇和忽闪的眸子。躺在床上吐着一串串旋转的烟圈不断扭动着肥胖身体的章大头,使淡而无味躺在床上闲置着生命躯体的刘小红,突然感受到了床和身体的关系和意义。章大头厚厚的嘴唇间吐出的那一串串旋转着飘向大厅空中淡蓝色的烟圈,浮着刘小红的心灵在徐徐上升,让刘小红突然感到了一种生的渴望和力量。
眼前的这一幕,让刘小红先前像一根被放松了的无法演奏的琴弦一样的身躯,一下子崩紧起来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仿佛就要自顾自的发出美妙的琴声来,在血管里流淌在心中跳动,急切地等待着被人拔动起来,急切地等待着歌唱。
刘小红的目光像一双手一样的紧紧环抱着章大头牛一样的身躯。
大厅里微弱柔和的灯光照耀着一张张床上放松的人体,只有刘小红的人体越来越卷曲越来越变小,渐渐在大厅中越来越蓄满了向外澎涨的力量,恰似一株从大厅中央悄然生长出来的玫瑰花,亭亭玉立起来。
只要章大头翻一下身子回过头来看刘小红一眼,满枝花儿将灿然开放。可惜章大头抽完那根烟直起身子下了床,和旁边的哥们说了句什么话,就摇晃着牛一样的身态向大厅右边的出口走去。
刘小红的目光一直紧紧贴在章大头宽厚的脊背上,目光跟到“女宾止步”门口处,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到更衣室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很快来到楼下收银台前站着,等着买单。这时,章大头才换好衣服出来,和后面跟着的哥们边走边说话。
当章大头走到收银台前时,吃惊地望着刘小红,两个灯笼眼忽然为之一亮,毫不犹豫迈上前去的一条腿又下意识地从空中收缩回来,因为广告牌及马小丽、章小华被杀的事,一下子感到人心难测,本不想理刘小红的,可不知怎么一看见刘小红,浑身就像一台生锈的发动机掉进了油缸里一样,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油的浸润下,在刘小红那玫瑰花一样艳丽的面目照耀下,焕发出一种自己要自己运转起来的动力来,于是望着刘小红惊喜地喊道:“小红,怎么在这遇上你——”
刘小红装出一脸冷漠不在意的样子来,回过头来十分随意地望了一眼章大头:“怎么是你,好多年没见了。”
刘小红蜻蜒点水似的一句话,是为了看看自己在章大头心中的斤两是否依然还在,边说边对服务员说“买单”,留给章大头一个冷冰冰的背影,也想看看章大头会有什么反映。
这时,章大头抢前一步掏出钱来递给服务员说:“我来买单我来买单,连这位美女的一起买。”
刘小红在心中暗自窃喜,不是因为章大头给她买单,而是从章大头要给她买单的行动中,
已经证明了她不是多么孔雀的从楼上大厅的床上跑了下来,凭女人特有的直觉,她相信在章大头心底的斤两依然像过去一样重。
见章大头在买单时,刘小红又不冷不热地说声“谢了”,就急步跨出大门去,表现出毫无要跟章大头叙旧的一幅恣态来。
正待服务员找补钱的章大头,见刘小红出去了,一边接零钱一边朝外喊:“小红等等,你要去哪?”
然后回头对身旁的几个哥们说 “哥们,到此为止,改天见”,就溜出大门去了。
“瞧瞧章大头那大笨熊的样子,一见美女就变兔子——溜得真快,老章——当心闪着腰啊。”其中一个兄弟转动着贼亮的眼睛瞅着章大头盯着门外的刘小红大声喊起来,几个哥们指着章大头的背影,哈哈哈大笑起来。
刘小红听到喊声,在门外犹豫地站着。
章大头追出来问道:“十多年没见,怎么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一句啊,尽管白云公司与拍卖公司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可我们之间——”
刘小红并不知道白云公司就是章大头开的,听章大头这么一说,吃惊地望着章大头问:“白云公司与你有什么关系——”
“白云广告装璜公司就是我混饭吃的小公司,与你家牛强的公司相比,我是赶老牛车的,牛强是开大奔的。”
“啊,什么,你的公司。”刘小红大惊失色。此时,刘小红才明白前来打自己的人,居然是中学时就恋上她的同学章大头公司的员工。
经过询问得知,被杀死在地下通道里的一个是他弟弟,活着的那女人就是章大头后来凑合在一起的老婆。此时两人心头冒出来的情与仇,像一条大红的绸缎从昨天的风中飘浮起来飘到面前来,又像一道深深的刀疤横堵在两人的胸口上,沉默是一剂良药,两人突然间沉默起来,沉默可以化解一切,也会将尘世间的不快暂时封存在大脑某个细胞里暂时睡去。
一阵沉默,一阵感叹,刘小红十分关切地问道:“案子破了没有?凶手是什么人?是不是抢劫杀人?”
章大头摇头叹息:“唉,没有,也不知道什么人跟我有仇,也许是杀人的认错人了——” “那天的事也很奇巧,在拍卖公司吵打,在派出所吵打,随后就出现那不幸的事件,我
事后都感到有些害怕,但请你相信,牛强不可能因为那点小事,就让人去干那种违法犯罪的事,他没有理由要冒那种杀人尝命的风险的。”
章大头也十分理解地点着头。
刘小红知道这一切后,对章大头经历的遭遇产生出无限怜悯,好在时过境迁,当时那种血腥味都被人性的理智被逝去的时光所淡化了,两人边说边走向地下停车场,章大头跟着刘小红走到一辆吉红色的本田车旁,刘小红从包里掏出钥匙呗的摁了一下拉开车门,屁股一厥头一歪坐进车里去。
章大头站在车边犹豫片刻,鼓起劲来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钻进去坐在刘小红旁边。
“你还敢上我车来。”刘小红激动而欣喜地望着章大头,用考问似的口气说。
章大头静静地注视着刘小红,什么也没说,此时此刻的章大头忘了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上了刘小红的车。
“这么多年怎么没你的消息?”刘小红语气一下子变得和蔼起来,在也没有了先前要在章大头面前显示的那种傲慢,“大学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你了,我还以为你从这座城市消失了。”
其实刘小红想说“我以为你从我心里消失了”。
“你瞧我这模样,画不出国外的凡高,也做不了中国的齐白石,只是一个在街上给人刻刻画画的命,我知道你嫁了大款,不敢来找你啊。”章大头一见到刘小红,准确地说,章大头一见到有了钱的刘小红,那张银盘大脸自然就汗颜起来,这还是从他开了公司赚了点钱后沾染上点铜臭味了,要在过去,他一概将大款和富婆画到文化艺术圈子之外去,画到他的视线之外去,对一切有钱人和有钱人身边的女人都不屑一顾,这也是章大头一直没有和嫁给“方孔兄”的刘小红联系的原因,章大头一直认为刘小红是嫌他穷才嫁给有钱人牛强的或者说是嫁给“方孔兄”的,而根本就不是嫁给哪一个男人的,可当他被崔玲赶出家庭大门来时,才深切地感受到“方孔兄”的威力,才理解了刘小红不嫁自己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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