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扭头转身伸手指着章大头那一双伸过来的手说：“你看你这手，又来了——”
　　章大头心跳加快喘着短气，有气无力地把伸出去的双手缩回来。
　　“大哥，你这样做，不就背叛你妻子了吗？”白云像个女教授似的教育着章大头。
　　 “我被老婆扫地出门了。”章大头脸上顿时显示出木讷尴尬的神色，目光呆呆地飘浮在白云桃红色的脸前。

　　 “是不是你在外面偷吃，被老婆抓到了。”
　　“不，是因为我没钱。”
　　“没钱，谁信啊，跟石总在一起的人会没钱吗？”白云一点也不相信章大头的话，“没老婆，你到是可以天天找小妹进洞房了，嘻嘻——”
　　“今晚我还真想进洞房。”章大头眼里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感情，盯着白云的脸咽着口水说。
　　“今晚你要跟谁进洞房啊。”白云举着像日本鬼子在东北大地上探地雷的探雷器一样的目光，望着身下这个肥胖得像头水牛却又显出一种超凡脱俗气质、像个和尚一样老实忠厚的男人。

　　 “想跟你进洞房，可以吗？”章大头被这个言行温柔得浑身散放出阳光和花香气息的姑娘骑在身上按摩得头晕目眩，心头燃烧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可看看白云如此严肃的按摩态度，心里连强奸的念头都不敢冒出来，静静闭上双眼享受着这年轻女子的屁股、大腿、手与自己身体的每一次温暖接触。
　　“格格——你想养我噶，先给我10万。”白云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地说着。
　　“10万——你说什么？”只见章大头的两只亮起来的红灯笼眼，在一刹那间就没了光泽， “10万”像一个横空飞来的石头，不偏不斜的砸到章大头正在幻想着的一池秋水一样的面部表情上，如画的水面，顿时翻起一阵阵浊浪泥沙，两只伸在白云屁股上闻闻嗅嗅的手掌，像弹簧一样反弹回来卷缩在身体两侧。
　　“怎么，10万就把你吓成这样，我不值10万吗？”白云脸上流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来。
　　章大头强行振作起来，鼓起勇气伸出一只手去，无限爱惜地拍着白云的小手说：“值，值——可惜我没钱，我要有钱的话，我出100万养你。”
　　这时隔壁房间的按摩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章大头知道隔壁的人在干什么，章大头是不随便和一个女人上床的。白云听到那咯吱咯吱的响声，警惕地从章大头身上站起来，双手抓着空中的扶手杆，又侧着耳朵听了听隔壁房间的那种声音后，俯视着躺在床上的章大头微微笑起来。章大头仰望着这张多么可爱的笑脸，像从扶手杆上突然开出来的一朵桃花。

　　 隔壁房间咯吱咯吱的响声，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一种刹车的响声，章大头渐渐在这种刹车声中恢复了常态，用很平静的语气询问着：“看样子，你是刚来不久的吧。”
　　“我们姐妹三人来花湖快一个月了。”
　　“你那俩姐妹也像你这样给客人按摩吗？”
　　“她们怎么按摩是她们的事，怎么——你对我的按摩不满意吗？”
　　“看来，对你不满意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啊。”
　　“我知道你们男人来这里都想发泄，可我一开口要10万，一个个男人都成哑吧了，我一个姑娘家不可能随便就给哪个客人，我要对得起今后娶我的男人。”白云极其认真地望着章大头说。
　　这话让躺在按摩床上的章大头听了慢慢睁开眼睛来，孤寂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感觉白云不像别的服务员，你在她身上动手她就跟你讨价还价，只要给足了钱，她就解扣松衣了。白云能想到要为今后托付一辈子的男人着想，证明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开口要10万，也许是要打退男人们对她的幻想，也许是真的要给愿意为她出10万养她的男人。章大头煞是感动，从思想上排除了白云是潜伏在公共娱乐场所买淫的嫌疑，从内心深处突然就接受了这个姑娘，并冒出了要苦10万元钱来给白云的念头。

　　 “先生请你翻下身。”白云从按摩床上跳下来，用手拍着章大头木桶一样粗的大腿说。
　　章大头翻身仰面躺在床上，白云站在床边依次啪啪地拍打着章大头小腿、大腿想着，来这种场合的男人有很多有钱人，说不定哪天晚上就碰上一个愿意出10万元钱养她的有钱人，凭着自己在姐妹中的出众相貌傍个大款过一辈子不是没有可能的。可以说，白云出现在这种场合不是为了按摩苦钱，而是为了傍个款爷。
　　白云用双手有意无意地拍打着触摸着章大头的两腿间，看看“10万元出口”后，章大头有什么反应，让客人感受到自身的性感，让客人产生对自己肉体的需求，也是每个服务员应尽的职责和在男人面前证明自己是否有女人魅力是否受众多男人青睐的最佳方式，如果能让每一个客人成为回头客，那不仅说明自己服务好，有魅力，受到姐妹们的羡慕，还会受到客人、老板的嘉奖，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嘉奖到一幢别墅。在这种公共娱乐场合，按摩小姐的出格行为已经演变为一种优质服务的代名词了。对于客人来说，按摩小姐的越轨行为已经发展成为一种非完成不可的规定性场合动作，不仅不会遭到谴责还会羸得客人的欢心，因为客人一旦不对哪个按摩小姐产生想法，说明按摩小姐就没有吸引力了，仅仅靠给客人按摩服务获得的那点提成，如果没有额外的小费和其它什么收入，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愿意在此干下去，在公共娱乐场所混到这一步的小姐，可能就很悲衰可能很快就会到建筑工地上去给人煮饭或者到菜市场上去卖小菜赚钱去了，但若叫白云到菜市场上去买菜的话，她就可能宁愿选择在这按摩床上一百两百地买身了，因为在她眼里，男人是赚钱养女人的，女人是被男人收起来养在家里的，刚才白云坐在大厅沙发上待客时，还在姐妹中这样说：“女人出来苦钱说明男人没本事，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去苦钱，我决不嫁这种男人，女人是给男人想的是给男人宠的是给男人疼的。但是要找个能依靠的这种男人，在现实社会中只有老男人可供选择，找个自己喜欢的年龄相当的，却又都是些一事无成的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男人，唉。”

　　姐姐们听了白云的话，感到做女人无比幸福，一个二个听了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暗暗在心里憧憬着未来生活中那个苦钱来养自己的白马王子而不是什么尿不出尿来的老男人。
　　 按摩完毕，白云静静地站在按摩房门口，等章大头起身下了床后，见他头发散乱，忙上前一步用手帮他理理蓬散的长发说：“你头发养这么长这么乱，看着都心烦，怎么不好好洗洗呢？”
　　白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像章大头这么大年龄的老男人在这座城里如果没有作为的话，是不可能养出这么一篷长发来乱糟糟地顶在头上的，更不可能天天与石总在一起吃喝玩乐，凭这一点，白云相信石总说的这是个艺术家了，并相信和艺术家在一起过日子不可能没有生活保障，可再一次抬头看章大头时，那苍老的面容快跟她父亲差不多了，怎么可以做她的白马王子呢，尽管如此，白云还是习惯性地对客人那样的向章大头使了个不腥不臭的媚眼。

　　这个桃红色的媚眼，让章大头感到很真实，让章大头孤寂的心窝窝顿时涌起一种别样的温暖，涌起一种想把白云抱回家的意念，再一次萌生了苦10万的念头，看着白云桃红的脸，那眉开眼笑的面目神情，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在按摩床上栽下了一棵桃花，然后他昂着头朝前一摔，将垂落在面前的一束长发摔过肩去。
　　这老男人的一种幼稚言行突然让白云看到了埋藏在心底的愿望，从漫漫黑夜的边际上闪现出一丝曙光来，就像那冒山的旭日一样慢慢冒出来了。怀着一种嫁人心态的白云，一改以往尾随客人送客出房的附庸心态，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装出对章大头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转身疾步走向大厅，找坐在沙发上的姐妹们吹牛聊天去了。
　　白云坐到大厅沙发上还在想，这是在章大头面前塑造自己出污泥而不染的一个好方式。就这样，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小姑娘各自怀揣着各自的“算盘”从这一晚开始，一步步走进了对方的内心世界。
　　 已经按摩好出来坐在大厅沙发上和小姐们调戏着的石金山和其他人，见章大头走出来喜笑颜开的样子，都笑起来问：“看你两眼无光的样子，是不是摸进洞房去了。”
　　 石金山装出一幅仁慈关怀的样子，对章大头说：“那小女子不错啊，带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