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纯真被牺牲时,人们习惯了犬儒主义,玩世不恭到了极点;
当人们失去安宁的生活后,四处群体事件频发;当环境被破坏后,人们不得不花更多的金钱来修补自己的健康;
当发改委不准奶粉涨价时(政府对企业竞底),奶粉企业不得不添加三聚氰胺(企业对百姓竞底),当毒奶粉事件曝光时(击穿底线),百姓群起而攻之,再也不肯相信国产奶粉(百姓对企业和政府竞底),以致外资乘虚而入,控制民族奶制品龙头企业(洋人对中华民族竞底);
……
正因为竞底,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稳定的长期繁荣,永远是老百姓刚过几十年能吃饱饭的“好日子”,接下来就是横征暴敛,动乱频乃,直到“人相食”的底线。
为什么经济学者大力提倡“幸福GDP”、“绿色GDP”,就是因为我们的GDP中,有太多用于修复被破坏的底线。如收税在太重导致民众普遍的贫困,引发犯罪增加,不得不拿出大量的税收增加警力,修建监狱。
而犯罪和修监狱引起的GDP增量,实际上是对人们的幸福无效的,一个竞底社会有大量的GDP,都是这种无效GDP,这也是中国人勤劳而不富裕的根本原因。
志强厂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竞底的典型,因为他赢得订单的竞争力,主要建立在打工妹们低得不能再低的工资,和长时间的加班上,竞底所依赖的资源,在长期来说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工人加班时间是不可能无限制地增加,而工资太低则将影响打工妹们的生存,这些底线都是非常明显的,它的竞争资源是不可持续的。
但在整体的竞底中,不排除局部的竞优。李志强的加重块故事,是整个竞底中的局部竞优,因为研发加重块虽然靠的是不眠不休的加班和苦熬,但在研发定型后,这种智慧成果显然可以大规模地持续使用。
由于竞优的结果可以大量被复制使用,因此竞优能造就伟大的企业和伟大的企业家,如微软和比尔盖茨、IBM和老小沃森、沃尔玛和山姆沃顿,因为他们的事迹是可以见光的,可供人学习的。
而竞底是难以持续的(如任正非不可能把“毛巾”永远拧下去,郭台铭的手下“血尿”多了,也会开溜,不开溜也得住院),靠竞底成功的经验,是不可普遍推广的:
一、是竞底经验见不得光。李志强能自豪地四处吹嘘“我的打工妹一天能干16小时”吗?柳传志能到处推广“联想的成功利益于彻底的价格战”?当然不能!
所以,中国历史上没有有关于“成功人物”的成功理论,只有他们的“成功事典”。谁敢把李世民杀兄弟,夺父亲皇位的事例,总结成理论教育后人?当然不能!
二、是竞底者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竞底精神。如任正非在搞万门程控时,“不成功就从五楼跳下去”的决绝。这种竞底精神是很难通过学习得到的(杨元庆虽然向任正非当面取过经,但没有显然没有学到后者的皮毛)。
由于竞底经验的不可推广,中国很难象竞优社会那样,出现伟大的企业和企业家,只会出过眼烟云般的、以规模取胜的“成功企业”,和一些后人看不清面目的知名企业家。胡雪岩和盛宣怀是近代我们看得清面目的二个知名商人,人们知道他们的成功,取决于他们的“官商勾结”玩得最有成效。但对现代人而言,“官商勾结”显然是灰色的,因此现代中国商人着意用文化、理念等等涂抹自己,让世人只看到他们想示人、能示人的一面,但实际上,这一面很难让人看清真实的全貌,如人们常常传说华为的成功离不开一些大人物持有它的内部股,但这种讳莫如深的秘密当然不足为外人道,因此后人自然无法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案例:日本经济起飞时期的管理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日本也是儒教国家。但实际上,日本人最信奉的是神道教,其次是佛教,儒教也许只是他们在中国人面前做秀的一个道具(或者是中国人对日本的一厢情愿)。
日本政要不顾中国人感情,时时参拜的靖国神社,就是神道教最大的国家神社。
作为日本国教的神道教,其最高宗旨就是武士道,武士道的本质是武士可以随时为效忠主人献出生命,尽管普通的日本人不是武士,但武士道却是他们骨子里的信仰。
中国人对武士道最直观的记忆是剖腹自杀,那血淋淋的场面,虽然日本人感到无比凄美,但却充满了竞底色彩。
也许正因为日本人有如此强烈的对内竞底特点,在他们经济腾飞的1950至1980年代,日本人的管理反倒没有太多竞底色彩。可以说,他们的竞底早已内化了。
只要看看世人对日本企业界的评价,就可见一斑:“官民通力合作体制”、“稳定的劳资关系”、“充满敬业精神和忠诚的高质量的劳动力”、“从长远观念考虑的积极的设备投资”、“终身雇佣”、“通过轮换制进行内部晋升”、“论资排辈的工资制度”、“以信赖为基础的集团主义”、“通过长期评价来形成熟练技能”、“重视人际关系的经营理念”……
凭借这些手段和常常引发“过劳死”的竞底式苦干,日本国民生产总值GNP(不是国内生产总值GDP)从1950年的仅为美国1/13,追赶到1980年的接近1/2,叫嚷着要“收购美国”,使美国人大为震惊。
但美国毕竟拥有强大的竞优实力,在1990年代,美国人通过IT技术的创新,将日本人的攻势打了回去。
海内外有太多的短见的经济学家,常常将美国这次“打败”日本,归结为1985年美国压迫日元升值的“广场协议”(连中国唯一让人稍有敬意的郎咸平也持这一观点)。他们之所以短见,是因为这些经济学家大多没有经营过企业,没有体验过企业家头脑中的决策过程,他们喜欢从报表中研究企业。但报表显示的是决策结果,而决策过程中企业家头脑中各种方案的博弈,他们是看不到的;二是经济学家缺乏自然科学家的实证精神,只要结论符合他们的常识和感觉,就容易流于人云亦云。
实际上,日本人为何不得不签订“丧权辱国”的“广场协议”呢?是美、德、英、法等“列强”用坚船利炮威逼的结果吗?显然不是。关键是因为日本人知道:自己的成功主要来自于竞底,自己的竞优能力不如西方人,尤其是美国人。一个明显的标志是,日本产业得以腾飞的所有核心技术,都是来自西方,尤其是美国。因此日本人不得不在“广场协议”上签字,认可自己屈居“老二”的地位。
中国人竞优能力强吗?凭中国人的竞优能力,可以进入真正的世界强国之林吗?
案例:索尼的竞优之路
与联想的柳传志下定决心,要跟在别人的成功后面竞底不同,索尼最开始的创业之路,颇有竞优特色。
索尼的创业人之一井深大在回顾成功时说:
“索尼公司成功的关键,以及……一切事物成功的关键是,千万不要跟在别人后面走。”
1946年,战败后的东京满目疮痍,39岁的井深大对二十个年轻人宣读自己的创业计划:
“建立一个自由豁达,轻松愉快的理想工厂,技术人员应以执著的信念淋漓尽致地发挥他们最佳的技能,…力求成为工程师乐园的东京通信株式会社就此成立!”
井深大是个技术高手,他找来比他小十三岁的盛田昭夫做搭档和投资人。
盛田出生于酒业世家,十岁即被父亲强制参加家族企业无聊的董事会会议(有意思的是,香港李嘉诚也这样训练他的孩子们),但盛田最终被电子业吸引,违背了父亲的殷切希望。
他的梦想是:“我们要开创一个市场,而不是去附和既存市场。”
开发磁带录音机的故事很能说明索尼的竞优精神。
1949年,井深大在美军办公室看到了美国制造的磁带录音机,索尼当即决定制造日本还没有的这种设备。
他们经过研究,认为凭自己的技术制造录音机并不难,难的是制造磁带。如果只卖录音机而不卖磁带,必然把最赚钱的生意拱手让给别人。而当时日本没有任何人懂得磁带制造技术,也无法从美国进口,只有自己研制。日本没有做磁带的超薄塑料,他们开始只有选优质纸张作为磁带的机带,效果自然十分低劣。
但随着研制的深入,录音质量逐步提高,并开发出更好的塑料磁带,开创了日本磁带产业。
1950年,索尼成功研制出第一台录音机,重35公斤,售价为500美元。
如此巨大而昂贵的东西自然无人问津,公司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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