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么近,鼻尖全是他身上那种温热又凛冽的气息。那一刻,一分一秒都像有万年之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酸麻才终于褪去。
我的脸早不知有多红,心也跳得厉害。刚感觉可以控制自己的腿就慌忙退开一步。
靳予城揽在我腰间的手没有松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往后退了,反而感觉他加大了力道。
“……靳总。”我低声提醒。
他仍然没有放手,好一会儿沉沉说:“以后,别叫我靳总了。”
“啊……?”我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幽深得让人害怕。
“叫我予城吧。秦宛。”
声音低沉磁性。秦宛两个字软糯得就像在水里浸过一样。
这样一句话,这样的语气,我心里不由得忽悠晃了一下。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门外,突然有人咳了一声。何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正低着头。
我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好不容易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靳予城很快离开了。
夜里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我觉得冷,抚了抚胳膊。何婶过去关上窗,转身打量一下我,凑过来笑道:“看,我说什么来的?”
“嗯……?”
“我早都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简单了。”
“啊?”
“不听老人言吧。”何婶冲我挤挤眉,压低了声音,“再有钱,再有身份,地位再高,他也是个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对你有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这话说得人面红耳赤,我没接茬,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那一晚,我一直没合眼,辗转反侧到天亮。
何婶的话,靳予城的眼神,以及所有种种……让人心神不宁。
第二天清早起来,我看到李叔在院子里干活,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帮他去搬修理庭院的木料,中途一不小心,被一根倒下来的木桩子砸在胳膊上,半个小臂顿时一片红肿。
我捂着胳膊,却似乎感觉不到疼。
李叔着急忙慌把我领到黎阿姨那儿。她动作麻利地替我上好药包上纱布,又给我倒了杯水,才叹口气说:“看看你,失魂落魄的……”
我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没说话就听见她又问:“是因为他吧?”
一个“他”字,口吻令人遐想。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反驳:“和靳总无关。”
她笑着凑过来:“别跟你黎姨来虚的!没什么能逃得过我这双眼睛。”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黎姨抽出根烟放进嘴里,一边点燃一边含混说:“男人刻意对一个女人好,想的无非就是床上那点事,不要以为像他那样的就能免俗。你要是喜欢他,就大胆跟他睡。”
我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
她把烟夹在指间,吐出个细细的烟圈:“不过,可别陷太深。”
我低声说:“我也没想过要和他怎样。”
黎姨笑了笑,没理会我。
“越是这种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其实越有杀伤力。小秦,我说这些,是为你好。别说那小丫头来得不清不楚,就我在这栋别墅里待的这几年,来来去去的女人,不下这个数……”
她伸出一只手。
“而且还有叫得上名的明星……他从来没为谁停留过。我还记得,那年有个女的为了见他一面,冰天雪地的在院子里等了一整晚,他连门都没让进。”
我很惊讶,愣着没出声。
倒不是怀疑黎姨的话的真实性。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像确实已经不知不觉陷进了靳予城的圈里。
因为他对我好,就以为他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因为在他这里好像看到了“家”的温暖,就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以至于意识到他也有我完全不熟悉的另一面,竟然会觉得难以接受。
一截灰白烟灰轻轻掉落在桌面上,黎姨用手指抹去,指了指旁边:“还记得你刚来时,抽的那两张牌吧?”
我看看她手边那副已经发毛的旧扑克,点了点头。
“……9和A,预示你们俩会有一段缘分。不过,黑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疾病,损失,离别甚至死亡……想好了,自己决定吧。”黎姨剜着眼,拍拍我的手。
她上了年纪,很喜欢搞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对这些其实不怎么信。
不过,人对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总是充满奢望,这种贪念,确实是普通人不容易戒掉的。
肖扬给过我一次深刻教训,我也早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天真,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再掉进这种看似诱人,实则长满骇人利齿的陷阱。
那天之后,我刻意和靳予城疏远了距离。
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的,我想。
有那么几天他的脸色一直有点难看。好几次把我堵在没人的地方想说什么,都被我找借口逃掉了。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他,只想他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会理解我的态度吧。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往我想象的方向发展。
有天他从公司回来,我正好带着Angela在草坪上踢球玩。
车子经过前院时没有停,而是绕过草坪直接开到石子路上,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靳予城一下车就径直往我这边大步迈过来。
脚步很快,看向我的眼神也很深。
我站在那儿,傻乎乎地一动没动。
“明天,有几个老朋友邀我一起聚聚。”走到我面前时,他冷着脸声音低沉。
我躲着他的视线,马上接过话:“明白。我会照看好……”
“你跟我一起去。”他打断我,说完快步进了屋。
我定定看着那个高大的黑色背影,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察觉到Angela一直紧紧靠在我身旁。
她一手抱着球,一手抱着我的腿,抬头对我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皱起小眉心稚嫩地吐出几个字:“爸爸,坏。”
大概也是被他那么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吧。我蹲下身,摸摸她的小脸蛋,勉强笑了笑:“爸爸不是坏,他只是……工作累了。”
晚上把Angela哄睡着,我在走廊徘徊很久,还是去敲了靳予城书房的门。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没处理完,他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头也没抬只淡淡说了句:“你终于肯来找我了。”
我站到他对面,润润干哑的嗓子:“靳总……”
钢笔在他手中飞快穿出一个龙飞凤舞的笔划,顿住。他抬眼看看我,目光有点陌生。
“我说过了,叫我予城。”
“靳总,我……”
他没让我说话,扔掉笔起身走到我面前,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沉然说:“你在想什么,其实我全都明白。我想问问你,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我低下头,握紧手心。他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想了想,我说:“不知道。”
他捏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那双深潭般的眉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波澜。半晌,他只说:“明天下午,我会回来接你,记得做好准备。”
我不清楚他所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聚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去。不过看他的眼神我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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