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司芒忽地坐直,死死地盯着宁姨:“那些庸人,不配做她的弟子!”
她在宁姨错愕的目光中,缓过神:“我这是怎么了?我觉得......很痛苦。”她深深地埋下头,手拄在案上,茫然无措地捂住胸口:“我没法呼吸了。”
宁姨目光闪烁,拉过司芒的手:“你配为她的弟子吗?”
“我可以。”她的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坚定与渴望。
宁姨将她揽入怀中:“我相信。如果有,一定是你,一直是你。”
司芒阖目,再睁眼时,眸光一片清明。
“你刚才说二百年前。二百年前的一位药王!”她拿起暮禾译出的那一沓纸,笑道:“原来这本书便是她所著。”她仰头,轻唤:“白月.......白月.......”
想找白月是不可能的,连她的师兄暮禾都找不到她。不过一定还会有与这位药王相关之人。
她看向宁姨:“这位药王当年是怎么死的?”
“相传......”宁姨轻拭眼角:“是被人所害。”
“是吗?”司芒眨眨眼,僵硬的靠在案边。心口似乎有什么要翻涌出来,一阵阵地抽痛,双目发涨。她意识到不对,挣扎着爬起,不料转瞬便难以视物。骏马在耳边嘶鸣,鲜血溅落入眼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师父’,声音是那么绝望痛苦。
她奋力呼吸,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背后伤口撕裂,鲜血晕开,炫目瑰丽。她将身边书推向远处。有力量在从头顶抽离她的灵魂,将她扯向未知的远方。
她凄厉尖叫,泪水混合血液纵横阑干。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她看见一抹白影,如梦似幻,可惜她再说不出话......
暮禾如往常一般来此译书,正撞见司芒倒地,鲜血顺着木头的纹路向他流来。而未央医仙跪在一旁,束手无策。
他走到司芒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榻上。司芒身上的毒他不会解,但他知道这毒一般不会发作。
“你对她说什么了。”他的声音清冷平静如常。
宁姨挪到暮禾身后,跪下:“二百年前的一些旧事。”
“明天的药换人来送。”他缓步越过她,抬手间,血迹一扫而空。
“暮宗主。有些事她不会忘,也不能忘。否则她会失去回到人间意义。”宁姨扬声道:“不论明天换谁来,结局都不会改变。”
暮禾回身,并无怒意,只是单纯地重新打量这个跪在他面前的人。
“罢了。”他走回位子,磨墨执笔,翻开书卷,落笔译书。少顷,翻页,将译好的内容放在桌角,轻声道:“起来吧。”
宁姨叩首起身,为司芒换下弄脏的衣物,欠身告退。
溯千秋
溯千秋
司芒睡得很沉,不过心中惦念着半月后的测试,未睡多久便悠悠醒转。她看一眼窗外天色,又粗略估算时辰。是时候下楼看书了。半天的时间因为毒发而浪费掉,晚上不能再偷懒。
她翻身下榻,注意到床边摆着一碗药。她试试温度,已经凉了,只得凑合着喝下。回首又发现屏风竟未拉上,有些诧异。
但令她更诧异的是,今后几日一直未见宁姨身影,药都由暮禾端来。如此五天,司芒终于受不了,自己跑到医馆喝药去了。
宁姨扯住她,将她按到桌前,塞给她很厚一沓纸“试试。”
“这什么”司芒茫然地握着纸,莫名其妙。
“当年为其他人出的题。”
“我的呢”司芒更显疑惑。
“你现在就要答”
司芒摆手“我现在答完这些题,申请就能通过吗”
宁姨摇头。
司芒将题放下,起身便走“我回去看书。”
“平时见你背书时那么勤奋,怎么这会儿懒成这样”
“我得赶紧回去。”司芒头疼道“你不来的这几天,许多事都是暮宗主在做。这谁受得了啊。”
“暮宗主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宁姨体谅道“那天的事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司芒叹息“真是可惜了那位药王。”
宁姨摇头,走出院门,将她拉回医馆。
最终,司芒还是在宁姨的逼迫下完成了原本十天后才会进行考试。并被要求返回书阁等待消息。她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开始反对她的宁姨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积极。
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难得在阳光下散步,不急着回书阁。自从陆桓玄来找过自己后,司芒就一直觉着应该去看看付律。她问过宁姨,剑阁在未央谷的最南部。要沿着一条石子小路走到头。以她现在的体力走到头是不可能,但总归要试试,万一碰见了呢。
从离开药阁起司芒就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她不靠听力,不靠感识,只是单纯凭借自身野兽般的直觉,就能大致确定那人的方位。比起来去如鬼魅的陆桓玄,不知差了多少。未央弟子练习什么的都有,只求有一技之长。自己若是装作不知道,怕是会影响到这人的修行。所以她几乎每走一段路程就回头向那人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如此一来,她便更累了。路过专术阁时,她决定进去休息一会。
一进门,司芒便瞧见陆桓玄在大堂中意气风发地讲授阵法。外围旁听的人很多。
“抬头,看现在这个阵型。一共由一千零二十三条法力链构成。你们先观察一会。构阵人来前面。”
大堂中,六人起身站到陆桓玄身侧。司芒仰头观摩大堂上方,由法力形成的结构复杂到令她眼花撩乱的大阵模型,以及四周挂起的分别从不同视角画出的巨大平面图。
“这其中有七条法力链是多余的。四条无关紧要,两条影响较大,一条致命。”他稍作停顿“这两组法力链同时存在,会导致法力在上方汇合时出现不同程度的抵消。”说着,模型中有四条蓝线闪烁,平面图中也分别有线条或是圆点在闪。
“如果,分别从此六处输入法力”
紧接着,他列举出不同情况下,对应生出的不同程度的影响。司芒转身离开。她一句都没听懂她观察过旁听女修们的神情,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来学阵法的,还是来看陆桓玄的。
司芒在专术阁中找到一处听者最少的讲厅坐了进去。立即便发现这里竟然在讲授符阵。司芒一下子精神起来,不觉间便多听许久。直到老符修收起茶壶离开,她才发觉时间已经不早。
司芒尝试着站起,适时地有人扶了她一把。她随口道谢,惊喜地发现这人正是付律“好巧啊。你还想去剑阁找你呢。”
付律戏谑道“可是你一听符法就将我忘了。”
司芒充满歉意地笑笑。
“我现在每天都会来这听战术阵型,你到剑阁也找不到我。不过,今天是真的巧。”他开心道“一出来就看到你,你刚要走就遇到陆师兄。”
付律话音未落,司芒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的陆桓玄。
“是啊,巧。”他懒洋洋地歪在桌案上“我今天要累死了。二位接下来要去哪啊”
司芒摇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付律好奇道。
“哦,我申请入后山了。”
日期:2019-07-19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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