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扁鸟却笑了。
三木一愣,就把头转向了冯子青。在这群人当中,只有她比较有理智,其他的都是疯子。冯子青对上他的目光:“你别看我,我与韦奈不熟。”
听了这话,我摇了摇头。
平素不多言不多语的冯子青,原本也不省油的灯。显然,三木又找错了对象。
“你别忙着洗白自己,我又没想从你嘴里打探韦奈的下落,从你嘴里,我知道打探不出什么,所以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
“问题是——”冯子青停顿一下,“我有眼,你敢打么?”
围在四周的麻杆、盘子、备胎和张三妹轰地大笑起来。三木愣了一下神,正好对上扁鸟的目光。扁鸟眯着眼睛看着他:“看得出,你就是只缩头乌龟。”
“那你又是什么呢?”
三木说话的神态,有些像《重案六组》里面的江汉。虽然他很聪明,又精明,属于一踩九头跷的人物,但在扁鸟面前,他就好像不那么好使了,因为扁鸟这样说话,目的在于激怒他。而他,却真的怒了。扁鸟要的就是这结果。
因为在扁鸟看来,如果韦奈真的被他盯上了,如果不适时的给他一点辣子汤喝,那他就会紧盯着韦奈不放,一旦他坐实了韦奈的罪状,那韦奈就休想摆脱他的追踪。所以,当三木怒形于色的时候,扁鸟嘿嘿一笑,整个人就像鬼魅一样飘到了三木的身边。
“你别过来!”
疾退的三木一边厉声喝止,一边脸现惊恐之色。对于眼前这群杀人不眨眼,也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物,他最忌讳扁鸟跟他说事。扁鸟自称是扁鹊之后,虽然有吹的成分,但单就医术而论,确实也有些厉害,不过他脾气怪,一旦他看谁不顺眼,那谁就要倒他的霉。
三木怕他的也是这一点。
“我说丨警丨察大哥,我又不会吃你,你又何必如此怕我呢?”
说着,他脸上就荡漾开了“你敢惹我,看我不弄死你”的微笑。三木心里一沉,原本就惊恐的脸面之上,顿时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
“嘿嘿嘿嘿——”
当笑声像尖锐的刀锋一般在大家的耳朵中扩散开,一种难以言说的奇痒,就在三木身上跑起马来……“痒得舒服不兄弟?”扁鸟把头伸到三木眼前,“抢枪的真是韦奈?”
后一句话他把声音压得极低,除他和三木,其他人压根就听不到。
“哎哟不是,痒——痒痒——”
那痒,沿着大腿根部往神秘地段挺进,痒得进心,痒得撕心,痒得想杀人。
“不是就好。”扁鸟用手指在他大腿根部点了一下,嘻嘻笑道,“记住,我这帮兄弟虽然有些坏,但不至于跟你对着干,韦奈有时虽然不好招呼,但也不至于蠢到去抢你们的枪,——那可是死罪啊!”
“他不蠢,我蠢。”三木瞪着两只怒眼,真想一拳轰碎扁鸟的脑袋,“你给我止痒,我走人,行么?”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威风。
他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因为眼前这群人压根就是祸害,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就是早该千刀万剐的恶棍……他虽然一直都在暗中跟踪他们,但直到目前为止,他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犯罪的证据。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掩盖在他们的脚底下,虽然他知道只要随便找到一个入口,都足以把他们送上法律的审判台,但他清楚,要想找到这入口,恐怕比登天还难,因为他们表面上看没什么,其实内里都是些万里挑一的好手,个个都有一身绝活……
三木前脚离开,韦奈后脚就回来了。
盘子、备胎和轮胎在门前把风,韦奈肩上找着口长木厢,一进屋就扔到了地上,麻杆笑咪咪的扔了根大国九给他,他接住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抓起乌木桌上的大茶缸,咕咚牛饮底朝天。猴三见到韦奈回,跑过去熊抱住他:“兄弟,你回来了,我心中的石头就落地了。”
韦奈没接话,只是两眼定定的盯着他。
眼光若刀,看得猴三头皮直往上冒。
“我是说,三木警官刚走你就来了,要是在门口碰见,那麻烦就大了。”
“猴三。”
猴三回头看着厉声喝叫他的麻杆,满脸不爽:“嚎丧么?”麻杆并不气恼,走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我想嚎丧,可你没死!”
“滚!”
“该滚的人是你。”
猴三闻声回头,立时傻了。不知什么时候,虎子来到了他身后。“虎哥,我——”此时的麻杆,浑身冰凉,恨不得地裂一缝,立马遁去。
“再敢胡言乱语,我割你舌头喂狗!”
猴三缩缩脑袋,骇得面皮都白了。虎子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不然兄弟们也不会那么怕他服他,敬他畏他。在道上,他就是魔头,说话一言九鼎的魔头。
其时,太阳已经偏西,兄弟们已经聚齐。虎哥把韦奈叫到里屋,问他总共搞到多少枪支弹药,韦奈说搞到五杆枪,三长两短,子丨弹丨各五百发。末了,虎子皱皱眉头:“这些枪你看——”
“莫担心,这些枪都是走私货,只是登陆前就被警方盯上了。”韦奈坦然一笑,“虽然三木警官怀疑我参与地下枪支交易,但他并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直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猜测。他不猜测是我干的,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果真如你所说,那我就放心了。”
“但我仍担心他暗中跟踪我,给这次行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韦奈眼里闪耀着特种兵才有的敏锐和警觉,“一旦他跟踪我,那我们的鬼城之旅就会暴露,麻烦不断……”
“暴露不怕,我怕他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阻止我们。”
下午的日光透过窗户洒落到地上,微尘轻浮,淡影若芒。虎子扔了罐冰啤给韦奈,自己打开一罐,仰脖一气喝干,说了声“爽”,就扔掉空罐子,重重地坐到旋转椅上。韦奈没喝,顺手把它放置到黑沉沉的乌木桌上:“这家伙就像一头可恨的野狼,不盯上则罢,一旦盯上就不会放弃。对他,我们必须严加提防才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水到山前必有路,依我看,大可不必对他耿耿于怀,所谓吉人自天相,我不信他就他敢跟着我们去鬼城。”
“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就算他胆大包天,我也要让他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谁敢欺我,我就揍他。”
就在这时,轮胎把头从门缝里伸了进来:“老大,那警官又来了,他要你出去见他。”
“就说我不在,让他走人。”
虎子气乎乎的摞下这句话时,我叫住正要回身走人的轮胎,对他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方才放他离去。是时,风从窗户的缝隙间吹进来,呜呜的响。太阳光飘浮在乌木桌上,一抹阴影投射到角落里,恰好罩住一只熟睡的虫。
没等到虎子的三木最终选择了离开,但我知道,他没有死心,他一定会像苍蝇一样盯住韦奈,直到拿到他抢枪的证据……当然,韦奈也不是好惹的货,要是当年他不犯错误,他三木就不敢在他面前嘚瑟。
但时过境迁,走到今天这一步,又能怪谁呢?看着离去的三木,韦奈狠狠一巴掌拍死了落到乌木桌上的一只绿头苍蝇。虎子摇摇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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