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门拉开了,三个看守进来了。架起来这个一夜没睡的人,走了出去。他一句话也没对我们说,只是微微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不知道是在看我们,还是在看这里,还是在看生命的气息。
下午消息传来,出了号子门没过久三块板就走不动了,被架出去后,五花大绑,枪决了。然后,这个号子就陷入了一种我还没经历过的异样的压抑中。
日期:2018-12-12 11:27:52
第七节新生报到措手不及
日子还在继续着,每个人都在机械的活着。等待着消息。走或留,生或死。
我说了,我分不清对错,也不想去分。太复杂,只想生存,虽然曾经幻想过野外生存的艰辛,尽管这没有猛兽,没有酷暑,可这里依然胆战心惊,一样有风险。
一个星期后,当然是指经历了三块板死去的一个星期后。这里恢复了平静,就是恢复了以往的正常。再没有阴云,就像有风吹过,把所有的阴霾吹散一样,也不会有人再提,再讲这件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这就是号子。我再次感觉到这的与众不同。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和头块,二块混了个脸熟,所以地位是提高了。四块板荣升三块,我接替了四块板的位置,也成为这里的管理者,风云人物。自封的。但是履行起曾经四块板能做到的事,我还真是咬牙坚持。因为,其实,我是个文艺青年嘛。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又怎么能做四块呢。我很享受这小小的权利,虽小,但在这已经大过天了。就蹲点不限时这一条就够我享受的了,何况还有抽整根烟和吃咸菜甚至有肉的权利。呵呵,所以,我要好好干。
“蹲后边去。”我假装凶神恶煞般的对刚刚进来的新人说。
“犯得什么事?”我继续问道。
“杀人”新人答。
哎呀,我的天呐。来个小偷小摸的也就算了,为什么到我给别人过手续偏偏碰上个狠家伙,这怎么办?我已经开始胆战心惊了。既要把手续过了,还得镇的住。不然我这四块的位置不就没了吗?可是,我怕啊,面对一个杀人的家伙。万一他把我杀了怎么办?虽然不至于一下能杀掉我,但是就凭杀人这个勇气,打我肯定会的吧。万一打重了受伤了,得多惨。虽然他一打我,所有人都会动手打他,可我还是会倒霉吧。而且被其他的人看扁了的话,怎么再装凶管理他们。还好,电影没少看,我也能演戏。
“杀了几个?”假装很平常很大气的问道。因为经过三块板那件事后,我发现杀人者并不一定是天生的歹毒杀手,也可能是冲动,杀人没有那么容易,而且杀了死掉更不容易。所以我觉得这样问法显得见多识广,既可以对新人有震慑力,又对其他人有影响力。呵呵。够机智。
“两个”新人淡淡的答到。
哎呀,搞什么,杀了两个。这是正规的杀手了。杀一个是冲动,杀不死也就算了。杀两个意味着什么,想杀就杀?而且他自己肯定也活不了了吧。那他怕什么?能怕我?开玩笑!完了,完了。这手续我是不敢过了。我关他的灯,他能不暴起。我还真不信。这再怎么装下去?真的要履行手续那就必须得准备好挨揍了,但是一定要保护自己的重要部位。我还要完整的活着出去呢。一会是挡住眼呢,还是挡住喉咙,还是选择挡住裤裆。必须当机立断的想好,没那么多时间了。
“进来过吗?”我继续着该问的问题。就在我算着还有几句就该过手续了,该如何反击的时候。
“让他过来”头块板说到。
太好了,没想到,危险转移了。第一个在脑海中蹦出来的词就是天籁之音。突然发现头块板那么恶心的公鸭嗓竟然会发出这么美妙的音符。看着这个头顶小皮帽,身穿小皮袄,盘腿坐着的小地主竟然有些可爱了,不再像我第一眼看到就想起周扒皮的可恨。因为他问话,我就只用站旁边就好了。生活就是这么多变!
我静静的站着,听着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故事。可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却陪葬了两条人命。虽然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新人外号“大鹏。”某省人,豪爽,仗义。他的哥们在风月场所潇洒娱乐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人,妖娆,婀娜多姿。都是来寻求刺激的,逢场作戏嘛,亲亲喔喔的就这么认识了。大约一个星期后,这个哥们听说这个女人的正当职业是给别人当小三的,于是就计上心来。很不错啊,当小三应该有钱啊,弄点花花去。
这么好的事当然得想着哥们了,于是叫上了“大鹏”。结果很奇葩,这么亲亲喔喔的女人一听说和钱有关,立马翻脸不认人了,不仅让滚还要报警。太没面子了!把这哥们气的上去就是俩嘴巴,拿刀就捅了一刀。“大鹏”多仗义啊,一看哥们火了,他也没闲着,冲上前连捅几刀,直到这个不懂事的女人躺在了地上,鲜血在不停喷涌着。
看来只能自己找点值钱的东西了,于是翻箱倒柜的找了些能换钱的东西,这哥俩就准备离开了。本来应该这样结束了。谁知道,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你怎么也活不过五更啊。
一个中年男人来了,没悬念,肯定是包养女人的男人呗。应该是来偷情的,只是偷情的对象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他了。又是几刀,据说都没怎么反抗,一进门就被干到了。已经杀了一个,还在乎再来一个?好吧,也算成就了这对偷情的恋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一天去赴死了。两条人命稀里糊涂的就完结了。不,没完结。应该还得搭上这哥俩。还没等跑出这座城市,就已被缉拿归案。
根据这种情况,这哥俩必死无疑。
所以,还好头块板及时的来就场,如果按照正常手续对待“大鹏”,对待这个必死的人,至少我会受伤。
不过,看起来这个“大鹏”并不像坏人。二十左右,斯斯文文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只是没有太多精神,可能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救了吧。
聊完以后,刚刚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大鹏”就享受到了特殊待遇,头块板给了他一支烟,并让他睡到了我的旁边。当然,比我靠后一位,而且还是对插睡法。虽然没有单独的被筒,但,这已经非常好了。虽然旁边又睡了一个杀了人的人,但是我依然可以安然入睡了。恐惧已经渐渐让麻木代替。何况,我又没惹他。
奇怪的是,头块板的这种安排,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意见,除了一个我称为傻大个的人。
日期:2018-12-12 11:29:49
第八节(1)愚不可及意外冲突
“大鹏”的精神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已经非常正常的和我交流了。而且,年龄相仿的原因吧,他非常愿意和我交流。而且很守规矩,并不是骨头硬脾气倔的刺头。所以,头块也很欣赏他。其实,我觉得头块太聪明了,肯定是看出我来执行管理号子的工作确实力不从心,所以让我教给“大鹏”每天都该做什么,我倒成了和前三板一样的特权人物。并且还收了这个“大鹏”小弟。感觉安全多了。在这痛苦的囚笼之中,也算是种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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