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犯之监狱风云》
第5节

作者: 孤独的哮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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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阳光耀眼,抬手去挡,却失败了。冰凉的手铐把他牢牢的拴在了床上。丨警丨察就在面前。拿着本子。然后审讯收监,就来了这里。
  故意杀人,未遂。情节严重,畏罪自杀。
  据外面传来消息说,被伤害的女孩一家无法原谅这个男人。不接受道歉,要求法庭对他处于极刑——枪毙。他也有个法院委派的律师,告诉他。以现在这种情况,加上庞大的家族势力,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可是,心灰意冷的他对生死已无所畏惧,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滋味。所以一个将死的人在这里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也就成就了他可以成为这里的三块板。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灯24小时长明着,夜里也有人值班看着。是防止自杀和杀人的发生。靠,好怕怕。真怕。

  只是审讯关押的这半年来,他忽然改变了想法。想活!这也是一个人正常的求生欲望的体现吧。可是就凭一个被收监的人怎么才能活呢,只有取得受害人的原谅,才能死不了。可是各种消息通过高墙外的大风不时的传来,女孩父亲动用各种手段,要不惜一切代价要他死。据说还怕他出去报仇。所以,他才想给女孩写封信,可不知道如何开口。
  日期:2018-12-10 09:43:27

  第六节(5)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当我听完这个简单而狗血的故事,我后悔了。纠结,我最讨厌的纠结。这是什么事呢?不明白,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分辨不了。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一封信,这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根可以决定生与死的稻草。救命稻草!这怎么写?!
  放弃吧。不!就算我不是文艺青年,就算我分不清对错,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我的处境。我可不想被冻死,被打死,被各种虐待。
  “好吧,告诉我你们恋爱时的细节和一起陪孩子的细节。我给你写。”看着三块板的眼神我坚定的说。

  原谅,当然得先从感动开始。
  于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开始了。
  美好的爱情光阴,每一个点点滴滴,每一个小小的幸福,都充满着甜蜜温馨的回忆。还有最重要的孩子,唯一可以当做重头戏对抗这个富有家庭的砝码。暖暖的笑,委屈的哭,这一切都需要引起共鸣。述说每一个瞬间,必须要触动女孩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当然,我很有幸的就睡在了三块板和四块板的中间。为了方便沟通。
  两天,洋洋洒洒的五张纸就这样被我写满了。交卷。
  三块板,第一次看完。眼红了。对我说了:“谢谢。”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在看。边看边流着泪。我明白,不只是因为我的文采,重要的是我把他记忆里的东西,加上他被压抑很久已经不会表达的感情,都写的很真实。因此,引起了他对美好的向往,所以他流泪了。一直流,流完了喊我聊聊。聊他的爱情,聊他的愿望,聊他自己。我觉得,好像我们是朋友了。
  他看了三天,才找人把信送出去。带着希望带着些许光明。这间号子里所有人都关注着这封信的送走。不是因为善良,这里都是坏人,至少坏过。只是因为失去自由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希望。不管是谁的,都会觉得是好运而已。

  几天后,好消息又从高墙外吹来。说女孩看完信,也哭了。说要原谅他。
  三块板笑了,第一次笑。我只见过他和我聊天时流露过一丝温柔,和每日在这里冷冰冰的僵尸脸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是,笑,这是第一次。这个笑感染了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也因为这个笑被分到了一根完整的烟。本来,大家有亲人朋友送来钱也只可以每天五个人抽一根烟两次的,这次所有人一人一根。都在笑,好像在可怕的地狱见到了阳光一样。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我,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睡到了前面,而且吃到了一桌菜。真的。一桌。四个菜。二块板出钱,头块板找关系要的。虽然只有四个菜,但是每个菜的价格都是天价。但,值得。为了三块板的生命。人总还是有善良的时候的,为了别人高兴,自己也高兴。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英雄。真的,是个英雄。

  日期:2018-12-10 09:43:41
  第六节(6)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然后继续的平淡中我有了些乐趣,可以和前三块板一起打牌了。学习时间,其他人学习,我们四个坐那打牌。打发着无聊时候,等待着各种消息。看着门口进来出去的人。没事在门口喊喊旁边号子的人,互相骂骂,互相吹吹牛。当然,不是所有人有这个权利在门口喊旁边号子的人。反正我有了。我很开心。

  大约两个星期以后,那是个没有阳光射进来的下午。栅栏门打开了,三个看守,一个看守拿着一张纸,两个个看守拿着一副手铐和脚镣。我的心开始狂跳,感觉很不好。忽然死一般的寂静弥漫了这里。
  “法院判决报请国家最高人民法院通过,终审判决——死刑。明日执行!上手铐和脚镣!”
  痛苦,一种痛苦袭来。我竟然会感觉痛苦。很痛很痛的那种。
  当看守关上铁栅栏门离开的时候,三块板已经穿戴上了死囚的装备。手铐和脚镣,更加严格的防备着他的自杀和杀人。这就是死囚才独有的待遇。
  整个下午三块板一直没有动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刻意保持着一些距离。好像三块板会咬人,会发疯。直到晚饭的时候,三个菜,有肉,有鱼,还有一种米酒,大碗喝到吐也不会醉的那种叫酒不是酒的东西送来。当然,是送给三块板的。这时三块板才开始说话。邀请了头块,二块和我。依然是四个人坐在那里分享他用生命换来的送行饭。
  心慌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也不知道会说错了什么惹麻烦。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这是一个将死的人。我哪见过这种场面,这种情景。还是闭住嘴的好。还是三块板,用一句“这就是命。”打开了沉默的僵局。然后整个过程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听进去,只是感慨,感慨再感慨。道歉吗?有屁用。听吧。随声附和吧。满眼晃动着的都是那副被铐起来的双手拿塑料勺子挖菜吃的动作。笨拙,可怜,悲哀。结束语也是三块板说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其实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只为给自己的死打打气。

  他说了好多话,可我没听进去。我记得有句话,叫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可真的听不进去。

  要睡了,我的位置被头块板调整到中间,不再是三块板的旁边。本以为是因为我的作用消失了。而且也失败了,所以地位权利也就被取代了。直到头块板对四块板使了个颜色后,四块板安排了两个高大威猛的人值夜班,并靠近三块板的位置,我才明白。头块也不是白干的。管理就得有管理的责任,不能让这里出事。将死之人会做什么是谁也想不到的,所以必须保证安全。
  天亮了, 虽然我没睡好,但是还是睡着了,睁开眼睛就看向三块板。他真的一夜没睡,因为眼睛特别红。头块板给了他支烟,替他点上。他在默默的抽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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