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天际笑着指点一下，“不说心里话！”然后正经了面孔说，“我原想你在那间大屋子里坐不了几天得寻死觅活来找我调换工作，我绝没想到你能在那里忍辱负重到今天。我非常清楚，那间办公室的工作太不适合你了。”
　　余慧子瞬间把眼睛瞪得滴溜圆，“这么说，真是你故意要刁难我、捉弄我了？”
　　麻天际连忙摇手表白：“余慧子，你是我亲自招聘进公司的人，我为啥要故意刁难你、捉弄你呢？所以要那么办，我有我的良苦用心。”
　　余慧子紧追着问：“你有什么良苦用心？”
　　“自然是想要给你磨难的考验以后再栽培你，准备以后提拔重用你。”
　　余慧子不相信眯细眼睛，“栽培我重用我，把我扔在那种地方？”她回想所受的种种委屈和羞辱，眼圈一下红了，“那种慢刑折磨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麻天际伸出手，仿佛要平息她的怒火，“余慧子，我所以要那么对你，是要训练你独立面对一切困难的能力，培养你能咬紧牙关忍受、坚持到最后一分钟的精神。”
　　余慧子情绪激动起来挑衅地问：“坚持到最后一分钟，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麻天际肯定地点一下头，“忍受和坚持，对咱们生意人来说不是很重要，而是非常重要！因为很大、很重要生意的成功，都产生于最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

　　余慧子听懂了麻天际话里话外的意思，肯定了他要重用自己的判断，但是她不能一下破涕为笑转变态度，管自一脸激愤说下去，“在那间大办公室里，谁都可以支使我，嘲笑我。尤其那个该死矮胖子的主任，那个无耻瓦刀脸的副主任，他们随时都在找机会羞辱我、作践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又挨了那个死矮胖子的一顿臭骂，还有手抄件的处罚。”说着，她任凭自己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那样尽情奔涌出来。

　　麻天际很平静等着余慧子把悲伤过去，递纸巾给她让她擦去泪水，耐心等她激昂的情绪慢慢下去，渐渐恢复正常。
　　“余慧子，你应该感谢那个室主任。”麻天际语气轻柔说，“还有那个副主任。”
　　“我感谢他们，让我感谢他们什么？”
　　“感谢他们给你磨难的同时，也给了你一笔财富。我所以要处心积虑安排你那样一个工作，是要叫你明白北京这地方并不是内地人传说的那样，是个遍地有黄金好捡的太阳谷。另外，我还要叫你切身体会一下寄人篱下打工拼搏的艰难苦涩和屈辱。这样磨难以后，我再给你出人头地或者迅速致富的机会，你才会一把抓住它死不松手，你才会格外珍惜我对你的信任和重用。”
　　听麻天际这么说，余慧子真正相信命运之神开始向她微笑了，她心里激动得翻滚着惊喜的浪花，表面却全然不相信摊开两手冷笑。
　　“麻总你凭什么信任我、重用我？我不是海归博士、不是大学教授，什么业务也不懂，又死脑筋容易轻信别人……”

　　麻天际一摆手打断她，“我信任、重用你，和凭、和业务水平的高低没有一点儿的关系。如果我挑凭，具备这些条件的男女在北京城里可以说海里的鱼还多。我没有必要千里迢迢招聘你来，又对你煞费苦心考察考验栽培。”
　　余慧子认真解读麻天际的表情，将信将疑说：“那……你看我什么了？”
　　“我特别看你能吃苦能忍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头。”麻天际说“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公司马要开始一单生意，你将充当我的助手，替代我在明面儿协调行走。”
　　“替代你在明面儿协调行走，你要我协调行走什么？”
　　看见白静推开门端着咖啡轻盈进来，麻天际马缄口不言。
　　第四十六章

　　白静首先把托盘里盛有热咖啡的细瓷杯子摆在余慧子面前，又依次放下装方糖和炼乳的器皿，礼貌地打个手势。
　　“余慧子，请慢用。”
　　余慧子仰脸儿对白静说：“白秘书，你有没有搞错，居然在这里请我喝咖啡？”
　　白静抿嘴儿笑笑，不吭声，轻俏地绕到大班台对面去。姿态更加优雅、动作更加轻柔把咖啡摆放在麻天际面前，帮他加好方糖，然后侧脸请示地望望。
　　麻天际冲她很轻微摆一下手指，她便款扭腰身轻盈出去。那神情、那姿态、那动作的准确规范，任何咖啡店的服务小姐都要胜出几筹。
　　余慧子注意到，白静每次看她和麻天际的时候，眼神里都会放射出来一种让她不舒服的东西，她当然一下子分析出那些东西背后蕴含的酸碱成分。
　　目送白静出去，麻天际端杯子邀请地举一举，“这种事情，她咋能搞错。”
　　余慧子疑惑地端起杯子，“麻总，我听说无利公司有个不成的规矩，平日，你请咱们公司里谁来你办公室喝咖啡，谁要被加薪或者提职？”
　　麻天际嗅着杯子里冒出的扑鼻香气，不动声色承认，“的确如此。”

　　余慧子小心盯住麻天际猜测说：“麻总请我来喝咖啡，莫非要给我提职或者加薪？”
　　“是，”他点头说，“还不是一般意义的提职加薪，而是破格提职，成倍加薪。”
　　余慧子反而放下细瓷杯子，“麻总，无功不受禄，我不能不明不白接受你双重恩赐，我怕它又是个坑，它叫我心里不踏实。”
　　麻天际没有生气，反倒满意地笑起来，“好！这才不愧我麻天际亲眼看的人。哪怕是面对升官又发财的诱惑呢，也得保持住一份清醒、一份警惕。”
　　余慧子用纤细绵长涂抹了大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旋动杯子，心里一阵阵的激动好笑。她刻意把浓密的长睫毛自然垂遮下去，免得叫惹是生非的美丽大眼睛暴露出内心的狂喜。
　　等一会儿，她感觉心里那阵阵的让她战栗的激动过去了，这才重新挑起眼帘，把那双顾盼生辉波光闪闪水葡萄一样的眼睛盯住麻天际，语气坚决说，“麻总，我想知道事情背后那些隐私内幕，还有你说的那一单大生意。”
　　麻天际用爱恋的目光在她无娇媚脸蛋扫描着，“我当然要告诉你事情的缘由。首先我得告诉你，几个月前我突然飞去你们那座城市并不是和谁谈什么生意。”
　　她看他突然刹住口，有些得意等着她追问下，她顺着他心思问他，“那时候你告诉我说是谈生意，现在又说不是去谈生意，你到底去干什么？”
　　“我是去秘密调查一家公司，是广东T集团的资信状况，”麻天际说，“T集团在你们西安市里投资了一个超大型商业项目。”
　　“那个T集团的资信状况要由麻总亲自出马去秘密调查，这里面肯定出了关系重大问题了吧？”余慧子在那间办公室工作了三个月，耳闻目睹也培养了不少的商业常识。
　　日期：2019-03-02 1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