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今天下午余慧子和麻天际从法门寺游玩回来，覃菲丽看到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状态临时改变了计划。覃菲丽说，办事处今晚有一个重要应酬必须要她到场，只有请余慧子代她陪麻总吃这顿饯行晚餐了。

　　听覃菲丽变更计划麻总很高兴，心里暗称赞覃菲丽有眼色，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明天一大早要飞回北京，今晚有好多话要和公司新员工的余慧子说清楚。另外，还有一道至关重要程序需要余慧子陪伴他一起走下来。
　　“午和你们市里一家公司老总谈业务，他有些事情离不开我的帮忙，临走时候死活要塞给我一块女式金表，让我送给我心爱的女人。我看这块表还值几个银子，收下了。”
　　“大学毕业这些年，我先后打过二十几份工，所从事的行业也是天差地别各有不同，期间所遭受各种屈辱和非礼真是让我不堪回首。”余慧子满脸酸楚说：“因为我不是211也不是985大学毕业，稍微大一点儿的公司大门都对我紧紧关闭着……”
　　麻天际肯定说，“经历是财富，那二十几份不堪回首的打工经历，应该是你今后奋发向的动力和挺起腰杆活人的基础。”

　　余慧子一副苦尽甘来的神情说：“我也这么觉得。”
　　麻天际迷醉又欣赏盯着这张美丽无暇的面庞，把玩着那块手表问，“慧子，我枉活了这一把年纪，身边还真没有一个算得是心爱的女人。你说，这块表我该送给谁呢？”
　　麻天际先把金表作为定情信物戴在她手腕，然后开始充满激情亲吻亲热她。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自己老爹还大几岁的老男人亲吻亲热，余慧子一边从心里出来一股子作孽和恶心的感觉，一边从心里出来同样强烈的新和刺激。
　　过去一个礼拜，有钱有势的麻天际一边不断用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吸引她，一边又在不断用黄金打造的锦绣未来诱惑她，让她眼花缭乱的同时内心也不由自主花哨活动起来。尤其麻天际允诺在北京无利公司给她一个重要位置以后的这两天里，她一直在耻辱和希冀的矛盾里徘徊犹疑。她非常明白，自己跟随这个丑陋胖大的老男人搅合在一起会得到什么，也会失掉什么。在得与失的反复较，她慢慢迷失了自我和自尊……

　　刚才他送给她的一块价值不菲的金表，某种意义说是压垮她心那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短短几分钟的调情，麻天际认定已经完全可以掌控这个体态妖娆非凡美丽的小女人了，便率先从两情相悦的缠绕出来，他不想在酒楼包间里和她玩卿卿我我的浅层次游戏虚度时光，急于想回那间五星级饭店豪华套房和她开始实质性节目。
　　麻天际再次咧嘴笑开，“这对了。来，一口干了！咱们一起回饭店去。马，你和我的关系要揭开一个新篇章了。”
　　第十三章
　　苏岐赶紧扭头，眼看着余慧子和那个胖大男人手牵手已经双双走出酒楼。
　　苏岐赶紧站起身，透过窗户严密注视外面那对男女的行踪。隔着玻璃窗户，苏岐眼看着自家老婆在那个胖大男人的殷勤侍候下钻进一辆路虎越野车里，遂天塌一般地颓然跌坐下去。虽然远隔几十米距离，苏岐从妻子刻意的穿着打扮里和矫揉造作神情里，轻易看出了她色相诱惑的居心。瞬间，他的心脏被一柄锯齿形钝刀无情穿透。
　　苏岐低哑说：“咱们出去质问什么？他们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手牵手的亲密……”
　　两人对坐着，默默无语了好一会儿，苏岐突然回过神儿掏出手机，“我现在打余慧子的手机，我装着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看她怎么对我说。”说着，他急匆匆起身往餐厅摆放了一溜花盆的窗户那边去。
　　苏岐和余慧子通完电话，从那边窗户前回来。落座以后极力控制着情绪向对面的田力难堪地苦笑一下，那笑容让田力好一阵的心酸心疼。
　　“三哥，其实你……”
　　苏岐伸手止住田力的说话：情绪有些失控低声说：“接通我的电话，余慧子竟然在电话那边说，覃菲丽开车带她们刚进入西安市区。”说罢，他的情绪完全失控咆哮起来，“这个女人，简直是当着我的面在哄骗嘛！咱们都看见了，根本没有什么覃菲丽。”
　　“你在电话里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和那个老头子手牵手一起走出酒楼的时候，咱们俩坐在这里一直目送他们？”

　　苏岐面若死灰叹息一声，“看余慧子面对那个老男人摆出的那么一脸媚笑，扎出的那么一副架势。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几天里，她已经被人家挥金如土的豪爽大方彻底征服完全打倒了。”
　　苏岐哼一声，“只有一个钱字可以解释得通。余慧子太喜欢钱、太看重钱了，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她的理智尊严统统都可以丢弃不管，只剩下迫不急待的巴结奉迎了。”
　　“苏岐，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损毁你老婆。”田力同情说。
　　第十四章
　　苏岐长长叹一口气，“你是局外人，怎么能了解她。余慧子的美丽外表下面，其实一直掩藏着一颗极端虚伪执拗，极端不安于现状，又随时在好高鹜远想入非非的心。”

　　田力笑了，“你真是气急败坏了，一下子使用这么多的修饰词句。”
　　苏岐不管不顾继续说：“一方面，余慧子是一个色欲和占有欲都很强烈的女人。另一方面，她还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善罢干休的女人。”
　　“但是，这些并没有妨碍你把她爱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这正是我最没有出息的地方。”苏岐沮丧抹一把脸：“我是一个级别低下的公务员，我的收入满足不了她。她的心太大、太贪，像是金鱼故事那个欲望无穷、无休无止的老太婆。她想要从头到脚的名牌时装，想要最新款式的豪华汽车，想要带游泳池健身房的别墅，还想要天天都有惊喜变化的富豪的浪漫生活。”
　　“依我说，毕竟那个麻总快六十岁的人了，两个人总不至于真的会苟且在一起。”
　　“田力，你不要再安慰我。从刚才两个人之间展示出来的那种亲昵、那种默契来看，他们或许已经完成了那种丑恶的交换。”

　　“你怀疑余慧子已经红杏出墙了？”
　　“现在已经不是红杏出不出墙的问题，而是她打算把红杏探出墙外多远的问题。”
　　苏岐一仰脖子把满满一杯白酒一口吞下去，把空杯子重重蹾在桌子，他激愤难耐的样子引得周围桌子的男女纷纷侧目而视。
　　田力十分同情按住苏岐手，不让他再倒酒，“这种事情，你如果拿不到真凭实据，仅仅靠一些表面的现象胡乱猜测做出判断，对你对余慧子都是一种不公平。毕竟你是我最好的同事和朋友，我不愿意今天晚的事情最终是一场误会。”
　　苏岐冷笑着拿起手机：“那好，现在我可以用手机证实我的判断。”
　　“用手机证实？”田力不明白问。
　　“这个时候，余慧子和那个老男人应该回到下榻的宾馆或者饭店了。如果她的手机仍然开着，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她的手机已经关闭，咱们什么都不用说了。”

　　余慧子被麻天际揽着腰身进入他下榻的五星级饭店，两人一路说笑着穿过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堂走向电梯间。
　　大概是血液混杂了太多催情红酒的缘故，麻天际很兴奋，勾搂住她圆细腰身的大手已经按耐不住来下去开始做一些挑逗性小动作，嘴唇肥厚的大嘴巴里也一长串、一长串出来妙语连珠的阿谀赞美。
　　被这个有钱又有势的老男人殷勤伺候恭维着，余慧子感觉自己心脏像一只刚充足电的玩具老鼠，突、突、突地在胸腔里乱拱乱窜。平心而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不为爱情、不为喜欢要和一个男人床睡觉，并且还是这么一个年近花甲大腹便便的丑陋老男人。
　　两个人走进电梯间，余慧子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一眼，又是苏岐打过来的，她没勇气打开手机和他对话，又轻轻把手机放回衣袋，任凭手机在她衣袋里响了又响。电梯间里其他男女纷纷疑惑地盯住她看，她把脸挺平了，旁若无人亭亭玉立在那里，一直等衣袋里的手机自己不响。
　　两个人出电梯间，顺走廊走几步，麻天际这才轻声问她：“刚才是谁的电话？”
　　“我们家那位。”

　　“为啥不接他电话？等回家去你咋给人家解释？”
　　“既来之则安之。”她说，“回家去有准备地给他解释，总现在胡乱敷衍他好。”
　　麻天际研究地看一眼她，赞许说：“余慧子，你真正是一个女豪杰。”
　　余慧子不回答，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把它关掉。
　　麻天际关切问：“这又是啥意思？”
　　余慧子语气平和回答：“我不想它在不合适宜的时候突然响起来，败坏我的情绪。”
　　麻天际色迷迷捏一下她雪白丰腴手臂，“我听见冲锋号的声音了，是不知道我这个老兵关键时刻会不会掉链子。”麻天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间豪华套房门前。

　　看麻天际几个口袋摸索着找开门钥匙，余慧子心里却突然出来一种惧怕，仿佛这个将要打开房门的豪华套房随时都可以幻化一个完全吞没她的黑洞。她一旦和他跨进去，再出来，她永远不是过去的她了。
　　“你咋啦？”打开门的麻天际看出了她的迟疑，探寻地问。
　　“我……我有点儿害怕。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跟人出来开房间。”
　　麻天际笑了，“良家妇女，这才是我最看重的东西。如果你是一个风尘小姐，或者是一个随便可以松开裤腰带的女人，咱俩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他推开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一起进去。
　　虽然有那么多的承诺还有那么多的贵重礼品铺垫，余慧子从生理仍旧有些排斥这个老丑胖大的男人。她十分想最后关头退缩回去一走了之，却十分清楚那样任性以后说不定会付出终身都要追悔莫及的代价。她只得一边在心里叨念：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呢……一边像一只柔顺大猫亲密依偎着他，随他紧紧搂抱住自己穿过门厅往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