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仔的奋斗》
第5节

作者: 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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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早起的胡佑民和父母一同起床了,晨练了半个多小时,洗嗽完后他拿了把柴刀去后山砍柴。
  他家依山傍水,因为是丘陵地带,山只有五十多米高,屋前有一条简易公路,沿着河岸通向镇里和县城。河是一条二十多米宽的小河,是沅水的一条支流。
  胡佑民很快砍好一担柴,挑回家时,妈妈己经做好了早餐,饭是南瓜饭,菜是一碗酸菜炒辣椒,一碗盐水蒸茄子,还有一碗辣椒炒鸡蛋,估计是因为他回来了特意加的菜。他忍着馋虫,将辣椒炒鸡蛋留给弟妹吃。
  早餐后母亲和妹妹去打猪草,弟弟去放牛,他和父亲去后山上砍竹子,用来编竹框的。
  砍竹子也有讲究,那些好的,能发竹笋的要留着,父亲摸摸这根,看看那根,都舍不得下刀。

  后来在山顶砍了十多根,山顶的竹子常被人偷砍,每次发现被偷砍了竹子,父亲都要心疼好几天。帮父亲去掉竹枝,将竹子一根根地背回家,竹枝和竹尾也要拿回家,当柴烧。
  编竹框是个技术活,而且很累人,也容易伤手,手指背容易长倒剌,一不小心就会被竹篾割个口子。
  胡佑民也会编,而且速度很快,只是他不喜欢干这个,小时候是怕累,现在是觉得做这个不赚钱,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干到晚上十点多,也只能赚二、三块钱。
  可乡下没有别的挣钱门路,靠编竹框卖钱是家里的主要收入,父亲还经常去河里用网子网些小鱼,母亲将鱼剖净晒干,让父亲卖框的时候,将干鱼带出去卖掉。
  他们三兄妹的学费就是这样来的。这些年还好,可以光明正大做这种小生意了,父亲在去年买了一辆二八的永久自行车,可以用自行车驮着去比较远的地方,卖的价钱高一些。
  早几年割资本主义尾巴,不许搞这些,父亲只能晚上偷偷地挑出去卖,在天亮前赶回来,要出第二天的集体工,不能扣工分,不然分的口粮少了,全家要挨饿。
  因为晚上要上晚自习,吃完午饭胡佑民就返校了。带了一瓶辣萝卜、一瓶腊豆豉、一瓶酸菜,省着点可以吃二周。
  学校食堂开饭之前他赶回了学校,他到食堂打了二两米饭回宿舍吃,嚼着嘎嘣响的辣萝卜,吃得很香。
  这次回家让他懂事了很多,以前努力学习是因为对知识的渴望,因为可以不干农活;现在是为了跃出农门,改变自己的命运。
  学习刻苦认真的胡佑民,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在年级也是前十名,将来考个重点一本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是一个意外出现的话。
  自从上次很晚才走回家后,为了不让父母看到自己难受,他便很少回家了,每个月的生活费由父亲卖竹框时顺便给他捎过来。

  每个周日他就去捡垃圾,塑料瓶、易拉罐、废纸等,凡是能卖钱的都捡,运气好时每天能捡二块多钱、最差也能捡块把钱的废品。
  一个周六晚上,他跑得有点远,不过收获也大,捡了一大袋子废品,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了。
  当他兴冲冲地往学校赶时,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我是联防队的,你是干什么的?背的是什么东西?”
  他有些发懵,小声说:“我是一中的学生,背的是刚捡的废品。”年轻人怀疑地问:“学生?你一个学生捡废品做什么?打开看看。”
  他胆怯地放下袋子,年轻人用手电筒一照,见里面全是废纸、塑料瓶、还有一些废铁丝,没有值钱的东西。
  年轻人见他不是小偷,声音缓和下来,疑惑地问:“你不好好读书,捡这些东西干什么?”
  “想换点钱做生费活,大哥,我不是坏人,你放我走吧?”他垦求道。年轻人有点不放心地问:“你班主任叫什么?校长叫什么?”
  他可怜巴巴地说:“班主任叫童怀山,校长叫李国平,大哥你别告诉他们好吗?他们知道了会批评我的。”
  年轻人见他很快说出了老师的名字,相信了他,也有点可怜他,从身上掏出一把零钱说:“家里很穷吧?这些你拿去花,以后好好学习。”
  “大哥,谢谢你,我不能要。”他坚决地拒绝了。年轻人被他的要强感动,柔声说:“我以后将单位的废品都收起来,放到传达室,你每个星期来拿一次,这总可以吧?”
  这次他同意了,感激地说:“大哥,谢谢你,我每个星期六晚上来拿吧,我先走了。”说完他背起袋子往学校赶去。
  这不但解决了周日的生活费,还有节余买些学习资料。这样的日子直到高三寒假,他发现了家里的异常,问父母什么也不说,只要他安心读书。

  偷偷地问弟弟才知道是母亲的风湿病去年加重,差点瘫痪了,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借了一千元外债,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
  这时弟弟上初三,妹妹上初一,加上自己的开支,让家里像压了一座大山,他明白了父母极力掩饰下的愁容,他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开学后同学们都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只有四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大家都争分夺秒,连以前调皮捣蛋的学生也安静了。
  他却没有心情学习,想到家里的情况,认为就算考上了大学也没钱去读,可不学习,心里更加空虚。
  在一次偶然中听别人说考军校可免一切费用,还有津贴,他死灰复燃,也开始了复习,准备考军校。
  可命运喜欢捉弄人,体检时因为他是扁平足,被刷下来了。悲愤的胡佑民只想质问苍天:老天你为何待我如此不公!
  一天,他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是班上一个女同学写的:“佑民,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你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马上要高考了,你这样子怎么能考好?有什么困难能告诉我吗?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这个女同学虽然是市里的,但也是普通工人家庭,帮不了自己,再说他也不愿接受别人的怜悯。
  在她的信后面写道:“谢谢你,没事,我能处理好。”然后他将信偷偷地塞到她课桌里。
  接下来的日子,胡佑民倍感煎熬。看到紧张学习的同学,他更加难受,从学校图书馆借了一些小说,偷偷地看了起来。
  一次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无比愤怒,拍着桌子说:“差生都在搞学习,你却在这关键时刻看小说,你很了不起是吧?”

  “你接到了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是吧?你太不像话了,太让我失望了,明天让你家长来学校,真是乱弹琴。”
  他捎信让父亲来学校,羞愧的他不敢面对父样,躲到宿舍里去了。父亲在老师办公室谈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他宿舍后,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叹了一声气走了。
  望着父样微驼的背影,他难过地趴到床上大哭了一场,哭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
  高考三天对胡佑民来说是读书生涯中最轻松的,也是最难过的,早就想好了弃考的他,考试时也不看题,胡乱填答案。
  每科试卷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但他不敢交卷,挨到离考完只有十多分钟了才交卷离开考场,也不和其他同学对答案、讨论,跑到宿舍里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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