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终于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你小子有时候让人感到非常讨厌!表面上装出一副忠心报国的臭嘴脸,骨子里却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我始终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人活于世我除了报效国家,今生还要报答司令的知遇之恩和养育之恩!”
张大民再次强调,“司令对你满怀期待,寄予殷切希望!”
“你走开,不要再来烦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刘占元恼怒地大喊,“你与其天天盯着我的缺点和不足,不如好好给我监视那个头号杀人凶手。小心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公私分明地处理你。”
张大民疑惑不解地问,“谁是杀人凶手?你什么时候给人家编号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占元津津乐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咱们要监视的对象共有三个,第一个在对面的客栈,就是那个刚从延河过来,姓赵的老师。看样子,他已经是咱们毡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密码本有可能在他身上。不过,咱们现在不好收拾他。第二个是校长罗树林,这老狐狸已经搭上**的顺风车跑了,我相信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虚张声势,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第三个需要监视的目标又是谁?”张大民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占元指着对面客栈的窗户,稍加分析,“第三个家伙就是那个从窗外远射,一枪爆头,杀死马夫的凶手。从现场掉落的弹壳,可以看出凶手使用一把勃朗宁型手枪,威力惊人。而射击的位置就在这栋房子二楼正对西北驿站的窗户,当时咱们跟独眼龙的人马交火,他趁乱射杀了马夫装扮的日本鬼子。”
张大民低下头,默默地拔出别在腰间的一把勃朗宁手枪,轻声问:“凶手所使用的是不是我这种手枪?”
刘占元把枪掂在手里,摇了摇头,“你这把手枪的型号跟他的差不多,不过他那把杀伤力多大一些。这枪好使,使用也比较最广泛,它从年推出后就一直在生产。单从枪体其实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司令只需要地下党的密码本,不需要抓人。你想方设法从头到脚搜查一下那个赵老师。”
“遵命,帮主!我一定照办。”
刘占元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低声下令,“你暂且退下吧!让我单独待一会儿。这阵子搞得头晕脑胀,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张大民看了看对方一脸的疲惫,只好抽身退出门外。他前脚刚走下楼梯口,就听到楼下的审讯室里又传来福井双雄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声声入耳,震撼人心。这个可怜的日本奸细从被逮到的那一天起,军统们从未间断过对他的严刑拷打和刑讯逼供。
只见一名审讯人员行色匆匆地钻出审讯室,他路过张大民旁边时,急匆匆地跑上楼,一边飞跑,一边声色慌张地盯着下楼的张大民。张大民顿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对方的手臂和衣服上血迹斑斑。
那家伙瞟了他一眼,与之擦肩而过。张大民下得楼来,开始召集手下的人马,执行帮主的命令。他站在楼梯口,跟着围过来的几个心腹耳语几句,声音低得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够听得到和看得见。
二楼的房间里,刘占元和审讯人员对话的声音清晰可闻,站在楼梯口的张大民听得一清二楚。
审讯人员气喘吁吁地说道:“帮主,福井双雄又晕死过去了!”
“你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打他的时候,动作轻点好吗?万一失手打死他,纵然华佗在世也拿他没办法。赶紧给他治疗,把他弄醒,继续审问。”
“报告帮主,救了也没用!恐怕他都撑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就算他撑不到今天晚上,也要在他临死前,从他嘴巴里挖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至少让我们知道他来这里般我很讨厌别人瞒着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刘占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张大民跟手下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站在一楼那扇狭窄的窗户旁边,仔细地观察对面李肆的客栈,客栈里人影灼灼,里边隐隐约约闪耀着暗淡的光芒。
西北驿站二楼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赵建国提着一盏马灯,站在距离窗户大约六十厘米的地方,时不时地侧头张望窗外。只见对面的东北酒馆里,灯影摇曳,人影晃动,若隐若现,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
张大民趴在一楼的窗台上,探出半个脑袋,单手拖着下巴,陷入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刘占元站在二楼的窗前,时而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时而低头探视对面李肆的客栈。远远看去,他们两人在窗前投下的影子犹如夜色中暗淡的鬼影。
“客官,把油灯举高些,光线照不到,我看不见洞口。”李肆伸脚轻轻地踢了一下愣神的赵建国,小声提醒道。赵建国回过神来,连忙高举马灯,凑到他面前。
李肆随即伸手从簸箕里抓起一团泥巴,拍到眼前遍布弹洞的墙上,然后使用一把木制的抹刀将泥巴填平坑坑洼洼的墙面。西北马帮和独眼龙及其手下的一场战斗,导致客栈的两层土楼变得破烂不堪。
“幸亏独眼龙他们没向这边扔手榴弹,否则我这店铺非塌了不可。可要想全部修补破墙,至少得干几天活。”
李肆扔下抹刀,弯腰扶起墙角一张散架的桌子,桌面的板子和四条桌腿均被打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木框。赵建国把马灯搁在旁边的墙洞里,捡起散落地上的木板和木条,开始组装和拼凑被摔坏的木桌。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们终于把那张支离破碎的桌子组合成型。赵建国拿起一把羊角锤,在桌子接合的部位打进一颗颗铁钉,使摇摇欲坠的支架更加稳固。
李肆感动不已,“爷,想不到你干木工的活儿,也这么娴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太感谢你啦!”
“求求你以后别叫我大爷或者老爷好吗?我听了浑身不自在,只有那些剥削穷人的官僚和财主才是爷。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流浪汉。”赵建国一边使劲地敲打钉子,一边责怪道。
“你不是延河那边的小学教员么?怎么又变成流浪汉了?”
“我已经被校长开除了,教了十几年书,一分钱都捞不到,真是穷见鬼了。”
赵建国愤愤不平,手握羊角锤敲打钉子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愤懑。
“客官,你轻点,这锤子不结实。”李肆急忙叮嘱。
话音刚落,只听呼的一声,锤头飞了出去,狠狠砸落地面,赵建国手里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木柄。他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地板上脱落的锤子,无可奈何地晃了晃手中的短棍。李肆愣了一会儿,一边摇头苦笑,一边移步近前,捡起锤头,直接套上赵建国手里的木柄。
赵建国反握锤子,使劲把木柄戳了几下墙角,等木柄和锤头完全套牢以后,继续拿锤钉桌子。李肆就像一个监工站在旁边观看木匠干活,时而递上一两颗铁钉,时而上前搭把手,紧紧扶住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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