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完的时候,濮存志抿了口小酒,一副微醺的状态,“我给你俩说个事儿,你俩能保密么?”
濮杰愣了一下子,心说老爸能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事儿,而且还是要当着余耀说。
余耀反应快,“这是博物馆出了什么大事儿?而且还没报出来?”
不过心里也是有点儿怪,因为濮存志在安保部,主要是负责大门的门卫,有时候也会被抽调去维持展览秩序,但也了解不到什么核心信息。
濮存志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小事儿。”
其实他根本不用压低声音,房间里他们仨,还关门闭户的。濮杰的老妈早吃完去随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跳广场舞去了。
“对啊,爸,您怎么知道的?”
“今天午时候,都下班了,我去办公楼有点儿事儿,路过馆长办公室,他在里面打电话,门没关死。”
“嘿,您这是偷听啊!”
“偷听什么?是路过!谁知道他什么原因没关好门······”
余耀笑着打断濮存志,“大爷,您和杰子揪着这个嘀咕个啥劲儿?赶紧说什么大事儿啊!”
濮杰也停了口,“对,爸,绝对能保密!”
濮存志放下酒杯,看了看余耀,“你知道省博的镇馆之宝吧?”
“当然知道,太颠方鼎啊!”余耀应道。
太颠方鼎不仅是东江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而且放眼华夏的馆藏青铜鼎,也是华夏国家博物馆的司母戊鼎(现称后母戊鼎),和台岛故宫博物院的毛公鼎,能与之媲美了。
因为这件太颠方鼎,东江省博物馆大大提升了名头。
省市一级的博物馆,能有这样的重器,自是会当成镇馆之宝。像楚省博物馆的曾侯乙编钟和越王勾践剑,冀省博物馆的金缕玉衣,浙省博物馆的《富春山居图》,金陵市博物馆的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蜀省三星堆博物馆的青铜神树,等等。
“不会丢了吧?”濮杰直愣愣问道。
“过不过脑子?!”濮存志瞪了濮杰一眼。
余耀心想,这太颠方鼎以前展览的时候,他还去看过。不要说不经常展览,是经常展览,也不可能丢。
司母戊鼎、毛公鼎、太颠方鼎,各有其特点。司母戊鼎是迄今为止出土的最大最重的青铜礼器;毛公鼎则是铭字数最多的青铜器。
太颠方鼎呢,不如司母戊鼎大,也没有毛公鼎铭字数多,但是历史背景却最为重要,保存完整,铸造技术极高。
鼎内的铭,记载了周武王受命第九年,在毕地祭祀去世的王,然后向东抵达孟津。在孟津,武王会盟诸侯,人数多达八百个,举行了一场伐纣“军事演习”。
史称孟津观兵。
大臣太颠,跟着武王参与了祭祀和孟津观兵,受到了武王重重的赏赐,他便用赏赐的钱“作宝尊彝”,也是铸造了此鼎,来纪念这个事情。太颠,是辅佐王和武王的重臣;孟津观兵两年后,武王正式伐纣,太颠也立下了赫赫之功。
鼎内一共两百多个铭,记录此事,传示子孙。
太颠方鼎在省博展览时,自然是不能近观,还隔着玻璃罩子。
余耀回忆,这尊鼎高约四十厘米,口径大约三十厘米,是两只立耳,折沿,腹部不深。因为是方鼎,所以是四柱足,柱足较细长。鼎身有龙纹,有兽面纹,有装饰性的雷纹,柱足有牛首纹;都很清晰。
濮存志本来想卖个关子,但他这一瞪眼,濮杰不吱声了,余耀暗自在琢磨,一时突然安静了下来。
“馆长好像是在向省物局的领导打电话,一口一个局长,口气很谦恭。”濮存志自己又缓缓开了口,“你们猜怎么着?这太颠方鼎可能是假的!”
“假的?”余耀和濮杰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余耀心想,以前自己虽然眼力不济,但这尊太颠方鼎,是民国时期便由江州市保部门经过严密审核之后接手的,后来一直处于保护之,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们急什么?我只是说可能。”濮存志道,“原来,昨天馆长收到了一封来自倭国千贺美术馆的函。研究之后,今天午又和千贺美术馆方面通了电话。对方说啊,他们也馆藏一尊太颠方鼎,那一件才是真品!”
“扯淡吧!小鬼子真特么能整事儿!太颠方鼎在省博多少年了,光是展出又有多少回了,他们怎么现在才说?”濮杰冷笑,“而且他们哪来的机会对甄别?他们手里的,才是假的吧?!”
濮存志对濮杰的问题也解释不清,“我好像听到说是馆长父亲的遗物,刚发现的。我在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也不可能多待啊。”
余耀皱了皱眉,拿起了手机,开始搜索千贺美术馆。这个,他还真没听说过。
不仅能搜到,而且资料还不少,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不过,从搜索到的情况来看,这座美术馆位置很偏僻,而且并没有刻意宣传,也很低调。的资料,大多不是官方发布,而是游记居多。
千贺美术馆,是一座私人博物馆,坐落在千贺县的远郊山谷,借助天然地形,建筑设计巧妙;要进去,还要穿过一条专为美术馆而通的山隧道,有点儿“世外桃源”的意思。
据介绍,千贺美术馆的藏品,主要是物古董,并不是很多,有一千件左右,但是号称有大量重器。而且,来自华夏的物占了四百多件,将近一半,倭国本土的还要多。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国家的物,以亚洲国家为主。
千贺美术馆的馆长,也能查到,名叫谷丰一,据说是个老头儿,痴迷于古董物;放在千贺美术馆的,只是他的高精尖藏品,在他的私人住所还有一些藏品。
“你查什么呢?”濮杰探过头来。
“当然是查这个千贺美术馆啊!”
“靠,这种事儿,我们听听得了,你还来劲儿了!这是官方的事情,我们能掺乎得了么?”
“对,我是当个闻来说的,你俩出去千万别漏嘴儿了!”濮存志在一旁嘱咐道。
余耀点点头,“放心吧大爷,我是觉得有点儿意思,顺手查查。”
余耀嘴应着,却又开始查谷丰一,结果除了与千贺美术馆的相关的信息,什么也没查着。
但是他老觉得对“谷”有印象,便又用“谷”和“物”作为关键词来搜索。
这下子,搜出了一个人。
谷安次郎。
怪不得!余耀想了起来。这是自己看过的资料啊!
这个谷安次郎,是二十世纪半叶倭国有名的古董商,二十多岁在英美开了不止一家古董店。而在二十世纪的三十年代,他主要在华夏活动。干什么?不用多说,搜刮古董物!其一部分,用以在英美拍卖,还有一部分,运回了倭国。
那个年代,倭国几乎侵略了大半个亚洲,谷安次郎若是追随本国军人的步伐,搜刮物古董,自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大爷,刚才您说,千贺美术馆所谓的太颠方鼎真品,是谷丰一的父亲的遗物?”余耀放下手机,给濮存志递了支烟,自己也点一支。
“谷丰一是谁?”
“哦,我刚才查到了,是千贺美术馆的馆长。”
“对。好像电话里是这么说的,父亲的遗物,但刚发现,估计是之前藏得够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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