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都变成了血的颜色,漆黑的天空也掩盖不住满地的大红血腥,掩饰不去今日在此发生过的残酷战争。
皇从台阶向她走来,太后却猛地身体僵硬,一下站了起来。
太后明显的抗拒动作让皇的脚步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她是在躲避他。
他明明早已经找到这了,但一直隐藏在暗处看着她和惠妃、莲美人交战。
眼睁睁看着习容为了救她而死也不出现。
看着她绞尽脑汁胡编乱造让惠妃的矛头指向莲美人。
看着惠妃和莲美人互相残杀。
看着更多的血染红冷宫,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一直在等待莲美人的同伙出现然后一打尽。
他打得一手好算盘,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没有顾念习容的性命,亦没有顾念她的安危。
从何时起,他对她已然变得残忍冷漠,深厚的母子情在今日突然变得可笑起来。
“母后——”
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唤着母亲。
太后目光暗淡的没有生气,一步步走向习容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苍老而冰凉的脸颊,落下一滴泪,滴在习容的眼窝处,再顺着鼻子滑下脸颊,如同在陪着太后一起哭泣。
“保佑我吧,我会用你救下的这条命,好好活着,不一样的活着。”
太后将人温柔的放在地,整理着她凌乱的衣裳,将她手的泥土和血迹擦干净。
太后摸着那双布满褶皱的手,过往的匆匆岁月在脑闪过。
她的身边永远有着习容姐姐的陪伴,以后的路却只剩下了自己。
“好好安葬她,她是哀家的姐姐。”
太后冷漠的眼神让皇心颤,点点头想要靠近,看着太后凄凉的身影一下子又没了勇气。
“习容保护母后安危是为忠仆,儿子会让人好好安葬,厚待她的家人。”
“她不是仆人,她是哀家的姐姐!”
太后陡然拔高了声音重复一遍,皇顿了好一会,注视着太后悲伤且冷冽的眼眸,疏离感萦绕在两人身。
他明白,今日的隔阂怕是难以消除了。
“儿子知道了。儿子错了——”
堂堂一国之君,天闵王朝最负盛名和期待的帝王此刻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向她认错。
太后默默的望着他,脸除了冷漠全无表情。
“你是皇,你没有做错,是哀家厌恶了这里的生存方式,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说着没等皇反应过来,倏然凝聚了身体的全部力量,施展轻功跃了枯槐树后的墙头。
皇顿然大惊的急切大喊,“母后,不要走——”
他深刻知道太后对皇宫的厌弃,他亦知道今天的事让太后有多失望。
习容的死更是击灭她心最后的一丝徘徊和留恋。
这个肮脏的皇宫她嫌恶透了,这一走必定便是永远。
她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想法一瞬间闪现在皇的脑海,令他惶恐、惊惧,急切的呼唤着她回来,但根本留不住一个迫切想要逃离的人。
太后沾满血的狼狈身子摇摇欲坠的站在墙头,回头望着那个英俊威武的男子。
她看着他一天天从瘦弱的小男孩长大成威武的皇帝。
他是她的儿子,即便外人再如何污蔑议论,在她心,他始终是她需要保护的儿子。
但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她的儿子早长大了,强大到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是执着棋子的手,能够游刃有余的下着‘天下’的棋局。
不再需要她的保护,她也无力再给他保护。
这样很好,如此她能安心的、没有牵挂的离开了。
“你若真的孝顺莫要来追,放我走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最后站在墙头望一眼气派雄伟的皇宫。
这里的景色风光她已看了千百遍,从此保重,再也不见!
“母后……”
太后没有听见皇最后喊了句什么,娇小虚弱的身影奔跑在皇宫之,身后是一片嘈杂慌乱的声音。
侍卫门紧追而来,但对皇宫的了解她从不曾输给任何人。
莲美人将她引入惠妃的冷宫,此时却还要多谢她。
在冷宫后的西城门边有一条隐蔽的小道,专门运送宫病死、处罚死的尸体出宫,阴晦不洁,平时少有人来。
而小道尽头的偏门高度宫其他城墙矮了一半,轻松能跃出去。
跃出小道后便是皇宫的第二层城墙,平日每隔半柱香有侍卫队巡逻,但今日宫发生走水和太后被劫的大事,巡逻队必然都被调走,算还有剩下的侍卫也很容易避开不被发现。
第二层城墙的几个出入口每日过了戌时便会锁,太后掏了钥匙便轻松跑出去。
这把钥匙可是她千辛万苦得来的,之前偷偷溜出宫去廷尉府时靠的是这把钥匙。
换好藏在墙洞里的宫女衣裳,整理着头发朝皇宫大门泰然走去,掏出腰牌递给守宫侍卫。
“我是太后宫的宫女,太后被刺客劫持受伤,皇命我立刻出宫请太医令张大人。速速开城门,耽误了太后病情你们担待的起吗。”
值夜侍卫认真检查令牌,又仔细瞧了她的脸。
今夜确实有刺客刺杀太后,太医令也并未当值,她的话很有信服力,未疑有他便命身后的人打开城门放行。
一出皇宫太后紧张的连连加快了步伐逃离,还未走出多远突得听闻身后哒哒的马蹄声,瞬间浑身紧绷,闪到了一边的小巷里。
这么快追来了,她还没跑远呢!
悄悄从漆黑小巷里露出头来,却发现那马蹄声没有了,一头高大的枣红色大马垂着脑袋在巷口蹬着后蹄,鼻子不时发出急躁的哼哼声。
这不是练武场里哈丹族进贡的汗血宝马吗?
皇还说驯服之后送给她,它怎么会在这?
太后观察下四周没有人,松了口气的探出身子,发现不远处的宫门口好像发生了骚乱。
宫门里跑出来几个驯马人装扮的人,着急的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然后几个人分散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太后视线转移到汗血宝马身,又瞧眼正宫门右侧一百米处的一扇偏门似乎是打开的,突然想到那扇偏门里不远处是练武场,这马应该是和自己一样逃跑出来的。
逃跑还遇着个伙伴,真是缘分匪浅啊!
看来今天这场逃亡老天都在助她,给她找了个坐骑来。
太后欣喜的伸手去顺马脖子的毛。
这匹马性子高傲暴躁,却安安分分的任由她舒服的顺毛,甚至朝她手心里拱了拱鼻子,将脸放在她的手心里来回摩挲,撒娇的渴望她的抚摸。
“哪儿还要驯服,马儿自己乖乖亲近我了。”
太后生来有天生的亲近感,得生灵的喜欢,再凶猛的动物在她面前都要乖顺许多。
“你很喜欢我对不对,那我们一起逃跑好不好?”
太后怜爱的摸着马儿的脸,一个利落翻身跨马背,牵着马脖子的缰绳,双腿一夹,大喝一声。
瞬间,汗血宝马如离弦的箭般冲出百米,速度快的惊人,扬起一路飞尘。
哒哒哒的马蹄声擦过夜空,睡梦的闵都骤然被惊醒又接着安然沉睡。
太后驾着威武的汗血宝马奔驰在自由辽阔的闵都城外。
她离开了那个牢笼,面向着未知的好的广袤天地。
这片天地大的摸不着方向,但她毫不畏惧,心憧憬着另一种与从前不同的多彩生活。
她不再是金丝雀。
太后对马并不陌生,以前时常和永乐帝到马场骑马赛马,马技也算不错,但身下这匹马绝对是她距今骑过的最优秀的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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