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杀》
第5节

作者: 巴山牛_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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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惭形秽的宋忠却不在此列,并非不想去,只是工种不同,总凑不到一起,但他有自己献殷勤的招儿。

  一到开饭时间,工厂的食堂会打开好几个窗口,职工们拿着自己的碗筷,捏紧手中的饭菜票,排着队买饭菜。
  在窗口掌杓的宋忠专挑队列中有甄雁的窗口,往往是收素菜票打荤菜,少收票多打菜,在食物匮乏的那些年,这是莫大的实惠。
  一来二去,两人都混熟后,才得知甄雁早在进厂前,就交了一位帅呆了的男朋友。
  寻常日子里,免不了会在其他地方相遇,每当遇到甄雁与男朋友手挽手逛街,不善言谈的老实人总是报以憨厚的微笑,有羡慕和嫉妒,决对没有恨 。

  直到有一天深夜,甄雁突然闯进了宋家,扑到宋忠怀里抽泣了好大一阵,才用斩钉截铁的口吻,对茫然不知所措的痴情汉表示,她要嫁给宋忠当媳妇儿。
  婚后,宋忠才断断续续得知,甄雁的男朋友好长一段时间都瞒着她,直到与一位死了老公的老板娘扯了结婚证才摊牌,伤心欲绝的小仙女从男朋友的床上,直接跳到了宋忠的床上。
  甄雁的生父过世不到仨月,母亲就给她找了个继父,甄雁伤透了心,并为此离家出走,眨眼间就嫁给了宋忠,他们的婚礼,只收到宋家父母的祝福。
  她不是爱上了宋忠,而是认为宋忠木讷老实,自己嫁给宋忠,占尽了优势。
  不用怀疑,宋忠深深爱着甄雁,爱到了骨子里。
  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桩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的婚事。
  怎么说呢,宋忠貌似二师兄转世,甄雁并不只是美得冒泡,而是性感得一塌糊涂,自从生了孩子后,更增添了少丨妇丨的魅力。
  在街坊邻里眼中,宋忠与甄雁是和和睦睦的两口儿,手挽手一起上下班,秀不尽的恩恩爱爱。
  只有宋忠自己明白,甄雁并不爱他,不惟从来是同床各被,稍有越界,大腿就会被掐得青紫淤血。
  他俩从不吵架,回到家里甚至于从不交谈,宋忠是抱着石头人总有煨热乎的念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天长日久,甄雁总会有真正爱他的那一天。
  甄雁却是对一时的冲动后悔得绝望,可又找不到宋忠一丁点儿过错,到了这个份上,无疑于作茧自缚,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而人死亦次之。
  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针织厂这条破船也几尽沉没,职工一批接一批下岗,到后来只留下二十多个工人保养设备兼护厂,唯一的炊事员就是宋忠。
  甄雁确实是下岗后就到北方去打工了,后来又到南方打工,但决不是在娱乐场所鬼混,一直在正经八百的公司工作,只不过在北方是蓝领,跳槽到南方混成了白领。
  虽然爱不起来宋忠,但儿子是她的亲骨肉。而且是在她嫁到宋家第九个月就生了,别人都认为是早产儿,只有宋忠明白,儿子是她与前男友的,但他一直在装糊涂。
  时常在眼前晃的都是厌烦的, 失去了的才是宝贵的,这是人类的天性,叫起真来,都是一个"爱"字在作怪!
  有一句名言叫距离产生美,大概就是指人类的这种天性。
  疼爱儿女同样是人类的天性,所以说她把打工挣的钱每月都寄一半回来,还不准宋忠存银行,一定要用在生活开支上,生怕亏待了儿子。

  随着岁月的流逝,人的思念会逐渐强烈,留在记忆中的总是美好的过往,不好的全都在悄然中被过滤掉了。
  宋忠也有这种感觉,随着太阳和月亮升起落下,他大腿上的青紫淤血早就消失,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念兹在兹的是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
  他要到朝思暮想的甄雁身边去陪她几天,还固执的认为,甄雁也在这样思念着他父子。
  日期:2018-06-19 17:31:44

  8_ 夫妻俩要尽情秀一番恩爱
  那些年,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靠写信,打款也只能到邮政局去填写汇款单寄钱。
  自从离开南浦后,甄雁就没给宋忠写过一封信,只是在每个月一张的汇款单附言栏内,留下"必须用于儿子的生活费"一句话。
  按规定,汇款单上要填写汇款人的真实地址,宋忠不难找到甄雁。
  甄雁不在身边真是度日如年,一日三秋啊!他向厂里请了半月事假,要去见那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儿。
  从南浦到甄雁打工的沿海城市,他和儿子要先坐两天三夜的轮船,在巴陵转乘火车苦捱一夜,然后还要再坐几个钟头的汽车。饶是这样辛苦,舍不得花钱的宋忠,船是散舱,车是硬座,把儿子搂抱在怀中,困得自己浑身酸疼,心里却恰似灌满了蜂蜜。
  甄雁在一家生产影碟机的公司打工,到底干啥工作他一无所知,天都快黑了,才好不容易找到那家位于城郊电子工业园的公司,却被保安拦在了大门外。
  保安一听是甄雁的老公和儿子,怪里怪气的笑看了宋忠一眼,叫父子俩到门卫室去稍坐片刻,等他用电话请甄总监来接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甄雁接的电话,保安放下电话后,抱歉地说公司有规定,任何人来会客,只能在大门外等候,见宋忠抱起小孩子点头哈腰退出门去,又跟了一句:"这小孩儿可怜,就让他在屋里的长椅上休息一下吧。"
  等了好一阵子,心心念念近两年不见的人儿才出现,姗姗来迟的甄雁径直到门卫室抱起儿子亲个不够,奈何儿子对生他的娘亲认成了路人,扎手扎脚哇哇大哭,一个劲儿喊着要爸爸。

  甄雁只得抱着儿子走出门卫室,夫妻俩隔着一道栅栏门咫尺相望,在宋忠一声又一声的安抚下,儿子才躺在娘亲的怀里不再挣扎,用湿漉漉的泪眼儿望着给了他生命的这个女人,慢慢地,小嘴儿缓缓翘了起来。
  当儿子终于叫了一声"妈妈"后,甄雁才抬起头来,用一种责怪地口吻嗔道:"你要来看我,事先也得写封信给我呀,我住的是集体宿舍,怎么安置你呢?"
  宋忠哪里会想到这些,嚅嗫了半晌,正要提议到旅馆去开个房间住上两天,岂料甄雁先开了口:"你把结婚证带来没?"觑见宋忠倏然傻了,才冷冰冰地叱道,"没结婚证的男女住在一起,小心公丨安丨局当**嫖娼抓了,再说我们也花不起住大酒店的钱呀!"
  见那窝囊废彻底成了木头人,甄雁沉吟不决了一阵,说儿子先由她带着,叫宋忠自己找一家私人的小旅店先将就一宿,她再找同事帮忙,看能不能想到啥法子,叫宋忠明天早上再来听信。

  第二天一大早,宋忠就到了公司的大门前,昨天那个保安不在,这值班的保安也不认识他,宋忠不愿自讨没趣,穿过宽阔的大街,远远地来回踱步,斜起眼睛扫着对面的公司大门。
  眼看太阳升起老高了,还不见老婆和儿子的身影,宋忠恰似吞下了一个燃烧的煤球,却又不敢让火焰飘到脸貌上,那个火烧火燎的难受劲儿呀......
  直到吃午饭的电铃响了好大一阵,甄雁才端着一个盒饭走了出来,见宋忠迫不及待奔了过来,微微摇动脖颈儿,示意他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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