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吧。”阿正说。
甘老爷子说:“不行,刚下过雨,路滑,不好走,又远,你怎么吃得消?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阿正从门口望出去,是灰蒙蒙的群山。太阳刚刚升起来,但后山那一带,还有云雾缭绕,朦胧一片。
“你年纪大,一个人去总不好。那找个人和你一起去,这样两个人两把力气,来得快些,有个什么,也有个照应。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阿正说。
两人想了好大一阵子,都想不出一个人来。甘老爷子放下筷子,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屁股后面跟着黄家小三。两人肩上都扛了一把斧头,甘老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锯子。
甘老爷子没有去看阿正的眼睛,一进门他就说:“小三他哥不在,我就叫他来帮忙了。”
阿正心里直怪甘老爷子什么人不找,偏偏要去找黄家兄弟。一想起黄家老二,阿正心里头就跟让蜂刺给狠狠地蛰了一下似的。
出门时,甘老爷子对阿正说:“午饭多抓几把米,小三的饭一起煮上。”
阿正应了,再看看小三那小小块头,扛得起木头么?
甘老爷子和黄家小三出了村子,走过几条又弯又长又滑溜的山路,穿过山谷,过了那条溪流,翻过一座山,便到了后山。
后山的人家稀少,树木比外面多,山上山下都是碗口粗的大树,沿着山势,将高高低低的山包裹得极为严实。即便是晴天,这里也雾气缭绕,湿气很重,太阳盘在上头,阳光无法照射到地面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落在草地上。后山的人家都靠了这些茂盛高大的树木和林中的野兽为生,意思就是说,他们多是猎户。虽然时代的变迁和大大小小的灾难也并不摈弃这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并在这里留下了无数残迹,但毕竟后山将人心绾得紧紧的,成为一根结实的绳索,在过去的那些苦难中,将这些上天恩赐的好物保护好,实际情形也是,这里的森林确实保护完好。加之政府或旅游部门还没老得计将此地划为保护区开发区,没有外来人的喧嚣和霸占,后山人单凭这望不到尽头的树林生存,毫无问题。但有一点,他们不像其他山里人一样,专事砍去一棵棵大树,剥皮削枝,运到外面去,卖掉,赚一些钞票回来养家。他们自己享受这些天然的好东西,生活上使用的钱财之类,基本都来自于其他行业。
日期:2017-12-22 15:11:07
两人无心欣赏后山美景,虽然两都都说过这地方可真是不错,景色真是好。由于他们从某些传闻中得知此地经常有野兽出没,伤过人畜,因而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谈起那些没见过的野兽,更是发怵,便在靠近一座村子的山坡上砍树,一旦有野兽出现,也好呼叫救命。其实,这地方虽然有野兽出没,但因本地猎户一年四季的捕杀,野兽几乎灭绝,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受到野兽的伤害,尽可能在离村子远一点的地方砍树,现在,他们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砍树,给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
他们砍伐的这座山,样式非常奇特,远看圆圆的,极为规则,念过书的人,很快就会将它比喻成一个圆锥体,只是山顶没那么尖而已。山上树木草叶极为茂盛,一年司机满山都是绿绿的,色泽变化不大,后山村人就将它选中,作为他们的公墓所在地,也就是说,他们每个时代死去的祖宗的坟都建造在山上,只是不像其他公墓,所有坟墓集中在一起,这里是东一块西一处,只要在山上某处请阴阳先生测算过,适合下葬,那死去亲人的墓地就定下了。加上水土是那样的好,植物如此茂盛,哪块地界都是宝地,因此没有界限,任何一个地方的风水都不会亏待了祖宗。久而久之,人们在无形中便形成了这样一个规矩,不许任何人擅自到这座山上砍伐树木,也不准在山上放牛放羊。这个规矩的理由无非是人为的行动会冲犯了山上的风水,违反祖宗忌讳,干扰祖宗在阴间的生活。山并不是很高,也不算大,却因为这些规矩使它显得神秘而重要,其中的林木也比其他任何一座山长势好,丰茂得多。人们除了在过年过节等重要日子非得到山上烧火纸祭祀祖宗和追杀野兽之外,平时是很少上山的。有些好奇的山外亲戚朋友到了这里,听得本地人如此神秘且虔诚的口气和神态,更家觉得那山的稀奇,更增添了想上去看看的念头,因此,他们便在主人的指引下,到山上去转悠,看看形式不一的坟墓,摸摸做工精巧的墓碑,再看看参天的大树,遍地的绿草,野花,偶尔还将一些珍贵的野山菌采下,带回去煮汤喝,味道鲜美无比,或者说说野兽的事,便赶紧下山来。村中年长者,或者对风水极为相信的人,对客人到山上去长时间的转悠是不允许的,甚至发怒,所以,一般一、两个时辰,客人就会自觉下山来,脸上仍然是那种被神秘所影响的那中兴奋,只有见过世面的人,下山后就骂骂咧咧说这样的破山,不就是多了几根树木,几座坟墓么?有什么好看的?屁!
甘老爷子和黄家小三并不知道这些规矩,因为石坪沟从来没有一个人到这座山上来砍过树,自然就不会有人告诉他们后山村人的忌讳和规定。人们即便要偷树木,拿回去做家具,建房子,或者做柴烧,都是在其他地方下手的。如果这种私自砍伐的行为被人发现,尤其是被乡上专门管理山林的人发现,自然免不了受到罚款等处理。但通常情况下,砍伐树木的现象已经极为普遍,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后者将乡上的某些官员用山货打点了,因此在上砍几棵树,几乎成了这一带人的家常便饭。但相关部分仍然还是排人不定期在山里进行巡查,砍伐树木的行为基本上在一定时期内得到了控制,那些偷窃行为,就演绎成个别行为,外山内山的林木因此不至于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日期:2017-12-26 13:21:49
甘老爷子将要砍的树木的大小告诉了黄家小三,两人就开始动起手来。小一些的树子就用斧头,大的就用钢剧。四周静得可怕,因此两个砍树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传得很远。小三在寻找合适树子的时候,看见一座座坟和墓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便走便看,但因为自己识字不多,墓碑上的很多字他都不认识,不认识,却又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一些什么身份的人,好奇得不行,就向甘老爷子问起,甘老爷子正干得起劲,对年青人的这种兴致极为不爽,自然就以没工夫给他讲为由,其实是催促他别在那些死人堆里磨蹭,赶紧砍树。小三见甘老爷子不理自己,而上面的字又不认识,心里就来了点气,便用手中的斧头在墓碑和坟墓的水泥或石头上敲敲打打,弄出许多斑点来。甘老爷子见状,便大声喝住他,叫他别惹祸,那可是别人的祖宗休息的地方,赶快砍树。小三答应着,然后捡了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放在几块墓碑上,撒上泥巴,开心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看见一棵树,符合甘老爷子的要求,便飞一般地跑过去,抡起斧头就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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