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以前和一个朋友合伙做期货,又买了一些股票,结果期货卖价翻了十多翻,股票更是长了二十多倍。”停了一下,何二赖又补充道,“朋友把钱打给我以后,就失去了踪影,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和我一样被冤抓了。哎,命苦呀,我比窦娥还冤呢。”
许建军沉声说:“何二赖,你是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清楚,要不就以‘头疼’、‘忘了’来搪塞,你这是心存侥幸呀。你觉得没有对证,认为我们未掌握马一山的消息,就想着蒙混过关?我告诉你,警方的忍耐是有限的,是想给你主动交待的机会。现在已经让你耗了二十天,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就拿你毫无办法。”
“许队长,我好怕呀,你是准备屈打成招吗?”何二赖语气很夸张,“我知道,你们丨警丨察就是管法律的,应该文明执法,可不要滥用刑罚。求求你,千万别拿我这小身体出气,我就一把骨头,根本经不住你们折磨。要是我被你们打出个三长两短,你们也是要担责任的,为了我这么一个普通老百姓,你要是丢了官,就太不值得了。哎哟,头疼,头疼死了。”
许建军“啪”的一拍桌子:“何二赖,又耍赖皮?真是不负你的名字。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想要顽抗到底呀。”
“头疼,哎哟,头疼死了。求求你,别再折磨我这小民,太有失你的身份了,哎哟……”何二赖身子尽量后仰,闭着双眼,不停的摇晃着脑袋,身子也跟着扭动。
许建军冷眼旁观,并未制止对方,也未说话,而是下意识的瞟了眼对面屋顶斜上角的监控头。
何二赖的表演,许建军的眼神,都出现在监控室屏幕上。屏幕旁男子自语一声“该我出场了”,站起身来,迈步走去。
何二赖还在不停的表演,还在闭眼喊着。
此时,“吱扭”一声屋门响动,一个男人走进屋子,出现在许建军身后,该男子刚刚从监控室赶来。
与该男子相视一笑,许建军把目光又投到铁栅栏对面:“何二赖,别装了,你看谁来了?”
“哎哟,头……”何二赖嚷到半截,睁开了眼睛。
由于头顶的大功率灯泡,导致眼前特亮,对面光线又过于昏暗,何二赖一开始并未看到多出的人。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许建军身后暗影处有个身影,但却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何二赖,认识我吗?”来人说话间,走出暗影,来在铁栅栏旁。
“你是……那个什么乡长?”何二赖辨出了对方。
“不错。”来人回答。此人正是双胜乡乡长李晓禾。
何二赖忽然破口大骂:“妈的,放着乡长不当,偏偏去助纣为虐。要不是你使绊子,老子也不至于落到丨警丨察手里,现在早抓到马骗子了。”停了一下,他又说,“许队长,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能让小人蒙蔽了。他是双胜乡乡长,跟朱小花肯定是一伙的,没准两人还有不正当关系,他们是合起伙来陷害我,也专门蒙骗你呀。”
听到如此说辞,许建军顿觉好笑,但还是忍住了。旁边窄脸丨警丨察连续咳嗽起来,显然在故意掩饰笑意。而李晓禾自己,却是又气又恼,哭笑不得。
见对面没人接话,何二赖又嚷了起来:“被我说中了吧?也难怪,什么发放补贴,上报困难户,都得经过乡长,乡长手里有权呀。这一有权,就应了那句话,‘饱暖思淫*欲’,就该想乱七八遭的事了。好多乡干部也是,为了找刺激,根本不考虑影响,早就忘了‘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名言警句。对于这样的乡干部,国家就该处理,公众就该举报。许队长,这是你立功的机会,你可不能错过呀。如果拉下了这个害群之马,我也不要什么报酬、奖励,只要别再冤枉我,就行了。我这人其实……”
“你这撒谎的本事,都是种植冬虫夏草练出来的吧?”李晓禾忽然大声插了话。
“冬虫……”话到半截,一丝惊慌掠过脸颊,接着何二赖哼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冬虫夏草真奇妙,冬天虫子夏天草;治肿*瘤还抗疲劳,调节免疫有特效。朋友,你是否正在为穷苦所困扰,是否正为找不到发财门路而烦恼?莫悲伤,莫苦恼,我来帮你种虫草,定把愁苦全赶跑。”说到这里,李晓禾一笑,“何二赖,这词编的怎么样?”
“少转移话题,还不是担心你的丑事暴露?”何二赖“哼”了一声,“我是普通老百姓,没吃过什么虫草,可我也听说过,那东西就是好,有病治病,没病能防。好多人都因为种这个东西,发家致富,要房有房,要车有车。”
“都到这儿了,你还在做广告?虫草应该是不错,否则也不会那么贵,更不会被炒的火热,连骗子都盯上了。”李晓禾忽的厉声道,“何二赖,老实交待,靠着种虫草虚假广告,你们骗了多少钱?”
“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算老几?别以为你是个破乡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随便诬赖好人,我不是乔满囤那个王八头。”何二赖并不买帐,“告诉你,我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更是清清白白的公民,我没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没干骗人的勾当,没……”
“何二赖,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李晓禾忽的打断对方,“我跟你提一个人,你就不会大睁俩眼胡说八道了。”
“谁?”何二赖追问着
“你认识葛二海吧?”李晓禾沉声说,眼睛紧紧盯着栅栏对面。
何二赖忽然张大嘴巴,脸上细密的汗珠立即连成珠串,顺着脸颊流下,滑到衣领里,流到脖项间,还有的汗珠则干脆直接摔到了衣服上。
注意到对方的神情,李晓禾嘴角浮上一抹冷冷的笑意。
屋子里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粗重呼吸来自铁椅子上的何二赖。
李晓禾、许建军没有追问,而是目光透过铁栅栏,投在何二赖身上,观察着对方不时变幻的神色。
何二赖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了,已经不再是珠状,而是交叉汇聚在一起,组成了细密的网状或帘状。下巴处更是成了一个滴水所在,那汗流滴下的速度远超一般输液管的流速。
五分钟,
十分钟,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何二赖打破了沉默:“能让我抽支烟吗?”
许建军没有接茬,而是转向旁边窄脸丨警丨察,点头示意了一下。
窄脸丨警丨察会意,站起身来,打开栅栏边上小铁门,到了何二赖身侧。他从包中取出烟盒,叼了一支香烟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着,吸了两口。然后拿着点着的香烟,递到了对方嘴边。
何二赖立刻头往前探,叼上香烟,狠狠吸了几大口。
“咳咳”,由于吸的太猛,何二赖就是一阵咳嗽,但还是紧紧叼着,生怕香烟掉下去。
咳了一通,何二赖抬起头,闭上眼睛,美美的吸了起来。
李晓禾注意到,何二赖眼中滚出了泪珠,不知是刚才抽烟呛的,还是心情太过激荡,也许二者皆有吧。
一条条蓝色烟线弯弯曲曲升腾而上,一串串蓝灰色烟圈冲出鼻孔,盘旋在头顶四周。何二赖闭着眼睛,脸上满是陶醉之色,也兼有留恋的神情。
只到白色烟卷化作烟灰,只到烟火烧到过滤嘴,何二赖才“噗”的一声,把烟蒂吐到地上,还向地上烟蒂投去不舍的目光。
抬脚拧灭发出烧焦味的烟蒂,窄脸丨警丨察通过小铁门,返回到另一侧。他刚才一直看着嫌疑人,生怕在吸烟过程中,对方会有什么极端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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