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是他老婆亲手害死她女儿的—这一句。”
黄昏时分,他来了,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我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 也知道他是怎么来的。金银花把我的话带到了,效果立即呈现。
“你怎么来了?”我故意要这么问他。面前这个男人我真有点捉摸不透,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在玩我,那我也跟他玩玩。
“我过来是想跟你谈些事情。但我的时间有限,我家里一摊子事情全是乱的…”
他想跟我谈,我不怕。我也正想跟他谈,只有跟他谈得越多,我才能越清楚他的底细。 所以我应允,我把手伸给他,叫他扶我起来,去到外面谈,我跟他说,病房里不方便,有病人想早点休息。
他扶我走到外面,走到下午和金银花曾经坐过的排椅前,我坐下了;而他没坐,他站着, 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我身旁。
“你跟金银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先问他,因为我觉得他好像很难开口似的。
“去年年底。比今年年初我们第一次认识要早一点点。”
“这样说起来,第一次你们认识,她就把我给人代孕的事情告诉你了?”
“不是她先告诉我,是我先找她。我跟他说,很想要个儿子,但是我老婆不能再生育了,然后她就告诉我,可以给我想办法。”
“然后她就把我的事情跟你说了?”
“开始的时候,她也不敢肯定,不知道我是否对你感到满意,所以,第二次我过去,她就把你找过来,让我认识你。”
我沉默了一会,他也不出声,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着我们跟前两三米远的一块地方,显得很安宁,很静谧。
“但是我有点不明白,我总共只和你做了四次,是哪一次中招的?”
“第一次。后面几次都有戴那个,你应该记得。第一次你喝醉了,所以记不起来。”
“那你还挺厉害的,一击就中。为什么和你老婆在一起,就这么难呢?”
“她那边有问题,我这边没问题。”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对我,还有你的孩子?”我问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既然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是他的,那我就想知道接下来他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最好的方式还是用钱来解决…”
“你不想娶我?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想过要娶我?”
他有些犹豫,这个问题很明显他不想在我面前回答。我再问他:“你觉得我不如你现在的老婆?还是觉得我是干这一行的,你根本就瞧不起?”
他依旧不回我,死撑着不回我。
“金银花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女儿就是被你老婆害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相信,所以我过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终于转过身来,眼光逼着我问,气势很强硬,不容我不解释清楚。
“你知不知道那些天我约你出来是谈什么事?你真以为我闲得没事, 想找你聊天?
想找你喝酒?想找你**?你真以为是这样子的,是吗?”我几乎想站起来,站起来与他对视, 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他。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怕什么?
“我没这样想。你应该是有急事找我。但那些日子我确确实实是走不开…”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约你,三番两次约你出来碰面谈,不是去找你聊天,也不是去找你喝酒,更不是想找你做那个。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当面谈,关系到你女儿的生死安危!”
他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盯着我,不敢,也难以置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那天如果没有你老婆搅和了,你女儿根本就不会有事。”
“依你这样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我女儿就是被你,或者是被你身后的人绑架的?你胆子竟然这么大?”他愤怒的眼光几乎要把我烧成灰,但是我根本就不害怕,我依旧很淡定地回他:“你先别这么着急下定论。我早就跟你讲过,控制你女儿的事,我从头至尾没有参与到其中。 我想你应该不比丨警丨察掌握更多线索,他们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把我抓起来, 我劝你还是别自作聪明,别往那个方向想!”
“既然你没有参其中,你约我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凭什么你就这么断定,那天如果没有我老婆搅和,我女儿就不会有事?”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幸好我没有看到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否则我会受不了。
“也是机缘巧合,我刚好就有这方面的信息源,刚好就让我知道了你女儿被一伙人掌控在某一个地方,我就知道这么一点。本来我是想拿这一点与你交换,交换你之前承诺的40万酬金。我那天就是约你碰面谈这个的,谁知道被你那个又蠢又狠的老婆给搅和了。所以说, 这事你不能怪我,要怪就你老婆,你老婆才是害死你女儿的罪魁祸首。 我本来是想帮你, 帮你们父女团聚、全家团圆,我是一片好心!”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报警把那伙人抓起来?”他看起来很激动,非常激动,如果不是在医院,我估计他会对着我咆哮。
“我怎么报警?我被打得住进了医院,我怎么去报警?”
“后来呢?现在呢?现在你为什么不报警,不让丨警丨察把那伙人抓住,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为我女儿报仇?”
“你这么大一个男人,竟然想法这么天真!如果这么容易抓到,丨警丨察那十几天干什么去了?我说过,我只有消息源,知道有这么个情况,可以牵线搭桥做一笔交易,但我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把你女儿藏起来了。”
他几乎是瘫坐在我身旁的位置,一脸非常痛苦的表情。我又想到了一点,本来这个时候不想跟他说,但是我有点担心他万一情绪失控,说不准就要做傻事,我只得再一次提醒他:“我警告你,现在你最好不要跟丨警丨察透露任何风声,透露半点刚才我跟你说的话。如果你一定要去报警,除非你想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未来的儿子或女儿,在监狱里面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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