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有人打电话给我。手机不在我跟前,但流出来的音乐我最熟悉,我知道是我的手机在响。金银花帮我翻找,最后从铁架床旁边的柜子里翻出我的手袋来,她是听声音听出来手机在柜子里面。
她把手机递给我,瞄一眼,说是田东打过来的。
我知道田东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想问什么,但老实说,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才好,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如何说,我真的还没准备好,还没准备好怎么回他的话。他等的很焦急我知道,但是,此时此刻,要我怎么跟他说才好?
电话声一直在催促,越到后面越急,我也急了,而且生气了,极为恼火和生气。我接过手机,点了一下绿色按纽,不等他开口,先对他说:“我不管了,田东,这事我不管了,不要来找我了,那件事在我这里到此结束!”
紧接着我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到角落里去。
“什么事?”金银花一脸狐疑地问。
“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了!”我直接拒绝了她,她也很识趣,“噢”了一声,不接着问下去了。
中午她帮我打来医院里的快餐盒饭,喂我吃完,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就说要回去了。我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她说,下午回去跟老总请一下假,看他怎么批,到时候再说,我点点头, 放她走了。
金银花过后不多久,两名医生进了病房,转身找到了我,一前一后向我走过来。不用介绍,我就知道他们一个是我的主治医生,一个是他带的实习医生。 但走在后面的那个实习生,我怎么看都觉得像一个小跟班,紧紧地跟在主治医生后面,生怕跟丢似的;左手一本薄, 右手一支笔,随时准备记录下什么,我都怀疑我是男是女这种一看便知的东西他都想记录下来。
“你是资秋女士吧?”
他问我,我就答“是”;他俯下身子,向我靠近,但我很介意他靠我这么近,特别是因为他是男的。但我又不能说,我只得往身后缩了缩。
“你不用紧张,”他把我的介意当成紧张, 我也不管了。“你是昨天下午被送进我们医院, 全身外部伤口和淤肿部分我们已经作了处置,没什么大碍了;头部情况较为严重一些, 我们通过检查,也确定没有脑震荡之类大的事故。但是,在作全身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些特殊情况,其中一个情况是你已经有身孕,不知道你自己知道不知道?…”
他停在那里,在等我的反应,而我是完全反应不过来—我不确定我是我自己了—他刚才说我已有身孕,而我根本就不知情,我认为根本就不可能,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我反问他:“什么?你说我什么?”
“也难怪,如果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就不会和人打架,还打得这么严重!”他这话是低着头在说的,没有看我,像是自言自语;他在翻动手上的文件夹,在快速地找东西,找到之后,递给我,说:“这是检查报告,你看看吧。鉴于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建议你在医院里多住几天,以便我们进一步观察…”
“要住多久?”我不等他说下去, 急忙打断他, 问他。
“最少十天以上吧。另外还有,刚才我已经说过,在给你作全身检查的时候,我们还发现一些其他特殊情况,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需要更多一点时间和更多一点人手确诊, 所以也需要你在医院里多待一些时日。”
后面的我根本听不进去,他说完之后离开病房我也不理会,连一句“谢谢医生”的客套话也没对他说。我的脑袋里是空的,我现在的心思是乱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怎么会怀上了孕?这是第一个问题;谁让我怀上了孕?
是第二个;什么时候怀上的?
这是第三个…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点不相信,不相信我会怀孕。后面慢慢回忆,计算一下来例假的时间,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这些天因为忙着那一摊子事情,连这个也忘了;再有昨天下午的时候,在宿舍里,我莫名其妙地吐酸水,这不是妊娠反应又是什么?
如果是站着,我一定会晕倒在地;我现在躺在床上,我能感受到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逆行,耳朵里在轰鸣;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无法面对,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冰一样存在的事实。
情急之下,我抓起手机打给金银花,叫她马上过来,因为我想找一个人说话,我现在只能和她说话,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核实情况。
她来了,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如我所料。我叫她坐下,把检验报告扔给她,然后把脸转向一边,我觉得我的脸肯定很白,非常的白。
“哦,这个呀!”她的话我听起来很像是稀松平常,我觉得很不对劲,把脸转过来,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女人呢,怀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啦!怀不上孕才是不正常。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把有身孕叫做有喜呢?
好事一桩呀!”
我恨不得真想一口把她吞下去,只可惜我的手现在不能使劲,如若能动,我必定一个耳光直接甩了过去。她的一只手放在病床上, 压着我的手背,我翻转过来, 使劲掐了她一下, 同时向她使眼色, 让她凑近我一点, 压低了声音说:“你别装聋作哑!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真不知道?”她这么问我,一脸高深莫测, 我被问懵了。 “你算一下时间!”
她这一句倒提醒了我, 我迅速在脑海中清理一些残花败叶, 然后残枝末屑, 最后呈现唯一的结果, 我大吃一惊, 脸色迅速煞白。
“难道又是他?”
“除了他, 还会有谁?
你这段时间还有和谁做过?”
我没有脸红, 这一点我十分确信, 在她面前我无须脸红, 无须害羞, 同时我清楚我自己,这一段时间我只和他做过, 其他绝对没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想要和个儿子呀?!”
“要个儿子, 就找上了我?”
她沉默住, 不出声, 我看出她脸上有些不自然, 便盯着她看, 死死地盯着她看,因为我觉得我看出了一些苗头, 一些征兆, 最后看得她不再忸忸怩怩了, 只得选择缴械投降。
她说:“我曾经跟他提到过你帮人代孕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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